他把拎來的早飯往桌上一擺, 看見段思遠還極其自然的打?了個招呼：“同學，醒啦, 吃點？”

    “遙遙還在睡??？”

    段思遠點了點頭。

    沈中陽：“早飯買了你們兩個人份的，記得吃，我先睡覺去了?！彼鄣幕杌璩脸?，“困死老子了?！?/br>
    沈中陽學習上是沒指望了，最近熬夜，準備琢磨自己未來到?底該干啥。

    段思遠看著沈中陽倦怠的走到?了房間門?口，然后他停步，轉身倚著門?問她：“我妹…昨天怎么樣??？”

    沈中陽確實是個很好的哥哥。

    段思遠說：“還好?！?/br>
    顯然那件事情毫無影響，甚至睡得香甜，手腳還能亂動，不管身邊的人是誰，夢里夢外，被影響的只有段思遠一個人。

    沈中陽大抵深諳自己meimei跳脫瘋狗的屬性，看到?段思遠眼底疲色，“嗨，我meimei不懂事，讓你多cao心了?！?/br>
    段思遠怔了怔，在沈中陽闔門?之前，輕輕叫住他。

    沈中陽看她剔透的眼眸，聽她問：“沈同學，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不知道現在可以嗎？”

    沈中陽倚著門?的手一頓：“你叫我名字就?好?！?/br>
    他一個職高混社會?的混混，著實擔不起“同學”這個文雅是稱呼。

    他問：“什么問題？”

    段思遠眼睫垂斂，又直直看向沈中陽：“關于…遙遙的情緒問題?！?/br>
    沈中陽困意差點溢滿的腦子忽然清醒，他眼眸深深看著他meimei的看上去關系最好的朋友。

    這個人…在聞遙心里，分量不輕。

    段思遠眼底清明，她好像很了解聞遙，所?以心底不虛，敢站在沈中陽面前。

    ***

    聞遙醒來的時候，段思遠給?她把早飯都熱好了，聞遙愣愣的，好像還沒回過?神?，她睡得太晚，腦子發黑，坐在床沿邊上，像個傻子。

    段思遠摸摸她發頂：“阿聞，起來吃飯?！?/br>
    聞遙“哦”了一聲。

    然后沒動。

    段思遠看聞遙一動不動，蹲下/身給?她穿拖鞋，那雙粉色的拖鞋套在細白的腳上。

    聞遙低低的看著段思遠動作。

    她昨晚和段思遠表完白就?近三點多了，聞遙平時睡眠穩穩保持在七個小時，驟然少了近一半，實在難適應。

    一個小時前，沈中陽問：“你知道什么？”

    段思遠知道很多，她沒有專業的證據和病情報告，卻又足夠的耐心和細致的觀察。

    聞遙情緒會?有極端化，極少平靜，淡漠的時候總泛冷意，喜悅占大頭，很愛笑，極其愛笑，沒有恐懼和害怕，生氣了會?失控。

    段思遠說：“差不多，就?這些??！?/br>
    沈中陽倒是詫異：“你觀察的還挺仔細?！?/br>
    沒人知道聞遙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沈中陽發現的時候，聞遙已經把踢他踹他搶他錢包和零食的小男生揍翻在了角落，小女?生動起手來也很粗暴，她還能笑，一邊笑一邊問：“你知道錯了嗎？”

    打?架還笑很變態誒！

    沈中陽是那時候覺得不對勁的，打?架不是這樣的情態。

    沈中陽問冷靜下來也不太后悔的聞遙：“你剛才?揍人的時候在想什么？”

    聞遙搖搖頭：“什么都沒想?！?/br>
    確實什么都沒想，腦子發白、手在顫抖，想箍住喉嚨，想打?破他的腦子。

    聞遙說：“我挺生氣的?！?/br>
    她生氣的明顯，連被保護的沈中陽都毛骨悚起。

    段思遠很沉默的聽完了。

    她現在也目光沉默的看著明顯兩眼發空的聞遙。

    段思遠問：“還困嗎？”

    聞遙眨眨眼：“嗯?！?/br>
    段思遠問：“那你再睡一會?兒？”

    她蹲在聞遙身前，抬頭看人的的目光特別虔誠，聞遙好像沒再見過?那么漂亮的月亮，手臂掛上她的脖頸，身體前傾，往人懷里賴了賴。

    眼見著聞遙要倒，段思遠支起身配合她。

    聞遙才?又迷迷瞪瞪睡過?去。

    再醒的時候，平躺在床上，段思遠在她身邊看書，翻書頁的聲響微不可聞。

    聞遙甚至不記得自己醒過?。

    她現在不太好意思看段思遠，餐桌上勉勉強強吃了一點飯，當著段思遠的面，從來厚的一批的面皮忽然又薄了。

    聞遙低低頭，連段思遠要走都沒送。

    段思遠說：“再見?！?/br>
    聞遙：“哦?！?/br>
    段思遠自己整理好了東西，走到?門?口，聞遙待在客廳的椅子上，一動不動，沉默內斂。

    她默不作聲，準備維持一下作為?表白被拒的人的底層自尊。

    段思遠最后一眼，像困獸。

    她站在屋外屋內交界，光影半明半暗，她盯著屋里的聞遙看了很久，半晌輕聲闔上門?。

    聞遙挺著的脊梁骨瞬間彎了，她夸張松了口氣。

    好丟臉??！

    她都沒想過?今天早起還能看到?段思遠！

    聞遙想捂臉崩潰一會?兒，沒過?一會?兒又釋懷了。

    先躲躲唄。

    她保護自己的方法?太奇怪，見了段思遠轉身就?走。

    明顯到?…明明走過?二班走廊去樓下，偏偏在看到?段思遠之后，馬上折身往回走，從另一端下樓去辦公室問老師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