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點甜頭。

    ——以后多和jiejie出來玩。

    溫柔的聞遙心里一悸，好像真的有咯噔一聲：“……”

    每次無法應對段思遠的時候，聞遙都會眨兩下眼睛，眼巴巴的，先前的有點倨傲消失，剩下點茫然和失措，純白而柔軟。

    她好像很不適應被人多溫言軟語的細細對待。

    聞遙又一轉念，這話有點眼熟，她低頭看了眼手上拎著的奶茶。

    這家奶茶店印在紙袋子上的宣傳語就是“多和jiejie出來玩喲~”

    原木色的包裝袋和深褐色的字體，有著分外蕩漾的“~”號。

    好不正經的話。

    聞遙想。

    “怎么你就是jiejie了呢，”聞遙總在奇奇怪怪的點上不服氣，“搞不準我比你大呢！”

    可她這樣愛使小性子，怎么樣也沒法像個jiejie似的。

    段思遠眼底了然，問她：“你幾幾年的？”

    “…我，”聞遙想了想，覺得單說個年份不至于就被拍死成meimei了，“99的，你呢？”

    段思遠一把揉亂了她顱頂的碎發，“小meimei~”

    碎發蓬松而朝氣，沾著陽光的味道。

    “我…”聞遙結巴，她、她還沒報月份呢！

    “你、你98年的？”

    段思遠點了點頭：“對，我98年的?！?/br>
    所以…哪怕聞遙99年第一天出生，也是比段思遠小上那么一些些的。

    “你幾月幾號??？”

    段思遠說：“12月17號?！?/br>
    “…”聞遙想了想，不甘心，“可惡，就小了…就小了那么一點點！”

    段思遠笑著糾正她：“不止一點點哦?！?/br>
    聞遙是99年3月02號出生的。

    “我不管，小于等于半年，就是約等于一點點?！甭勥b橫橫的，大眼睛拽的不行，“再說了，你怎么知道不止一點點？”

    段思遠當然知道了。

    “猜的?！?/br>
    聞遙一個“嗯？”就砸了出來，又聽段思遠不緩不慢說：“剛才，說你只比我小一點點的時候，是不是心虛了？”

    其實當時壓根沒心虛，但是被段思遠這么一說好像真是有點心虛的聞遙：“……”

    她眉頭蹙了蹙，回憶：我當時…心虛了？

    糟糕，想不起來了。

    然后聞遙看著篤定的段思遠，癟了癟嘴，信了她的鬼話。

    靠了，失策了。

    聞遙氣鼓鼓的：“眼睛好尖哦！”

    段思遠就知道自己忽悠成功了。

    她看著眼前人，沒忍住笑，心底想著——好騙的…小姑娘。

    ***

    出來的目的完成了，聞遙懷抱著花，手上還拎著奶茶。

    聞遙問段思遠：“那我們回家了？”

    段思遠有事情，暫時沒法回去。

    “好?！?/br>
    可是這件事情并不影響段思遠送聞遙再走一段路。

    她總是很珍惜，很珍惜可以同伴而行的時間。

    然后就像之前一樣，搭公交車轉車，到歸鶴路東那一站。

    聞遙手里抱了花，不想從歸鶴路東站下，想直接坐到終點站。

    她們坐在靠后門的位置上，段思遠提前幾分鐘站到門口，摁了下車鈴，眼睫壓低。

    聞遙笑瞇瞇看她：“把手伸出來?！?/br>
    段思遠：“嗯？”

    然后照做。

    掌心干凈、線條分明，有點rou眼可見的粗糙的顆粒感。

    聞遙先在段思遠掌心鋪了張紙巾，清風出品，疊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然后抬眼，對上不明所以的段思遠。

    段思遠：“……”

    一張…紙巾？

    然后聞遙抽了根洋桔梗遞到她的手心，漂亮的花半開著，帶著草木清味和水漬，紙巾上水跡暈開一點，段思遠掌心一蜷，聽見聞遙帶著笑意輕聲說話。

    她說：“送你一枝花?！?/br>
    雖然只有一枝。

    可是…

    聞遙想，我也就只買了一束，準備插在花瓶里的。

    “本來沒想給你的?！?/br>
    “畢竟不是專門為你買的花?！?/br>
    “但是…想了想，”聞遙說，“就是很想送你花?！?/br>
    不送就不甘心的那種。

    然后…就送了。

    站點到了。

    段思遠把花莖小心握在手心，藏住滿心歡喜，跟聞遙說：“后天見?！?/br>
    明天是禮拜天，后天才是禮拜一。

    車門一開，風被放進車廂。

    段思遠過肩稍長的發被風撩起。她側頭，眼眸含笑，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舍不得。

    聞遙招招手：“拜拜~”

    她靠在車窗上，彎眸對車下的段思遠笑。

    綠樹林蔭道，公交車站牌下。

    段思遠看著車漸遠，直到車屁股也看不見了才垂眼看她手心的白桔梗。

    口袋里還有那一簇滿天星。

    放在口袋里，花被磨掉了，只剩孤零零的枝杈和零星摸到的小花。

    段思遠看一眼穩在指尖上的花，垂眼清淺的笑了笑。

    她想，收到…花了呢。

    怪異的…近乎一點滿足的感覺在心尖上彌散，某一瞬叫她失言。

    段思遠想，這是…我的花。

    ***

    到了家的聞遙給段思遠發微信。

    聞遙：我到了哦。

    段思遠當時在飛奔去蘇繞繞小同學家里的半路上，她下午一點到晚上六點，要給小同學輔導課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