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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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以受降城為中心的新都護府建設,還只是李清月在和部將溝通之時的藍圖,沒有正式得到君王詔令,這個將受降城變成貿易中心的想法,也就同樣還差了些火候。 此次調令倉促,能送到此地的物資雖然在滿足了戍邊士卒之外仍有結余,但若要滿足這偌大一個漠北草原,卻還是差了太多。 這只是丟過來做個試驗的…… “這受降城附近是要收容一部分小部落,效仿遼東那頭的情況,逐漸讓其歸化,但也沒法一口氣吃出個胖子?!?/br> “我知道,我想涼國公應該也知道?!饼嬶w鳶回道,“大都護不必擔心,輿論之事涼國公比我擅長,驅逐鬧事之人我比他能下狠手,有我二人在此地配合,不會出新的亂子。說不定還能在元月之時將阿史那默啜給擒拿在手,送去長安給大都護做個生辰禮物?!?/br> 李清月沒忍住笑了出來:“那還是免了,此人心狠又擅長逃跑,只怕真落到你手里的時候也只剩個人頭了。大過年的太不吉利。至于你和涼國公的配合——” “現在是他為主你為次,等到正式的委任詔令下達,便是你為主他為次,我希望你把握好這個分寸?!?/br> 龐飛鳶顯然很清楚公主這話中的意思,果斷答道:“我明白,邊境的主動權,大都護不會將其讓出去?!?/br> 就算是契苾何力這樣出身和履歷的人也不行! 好在,以龐飛鳶和契苾何力之間的短暫交流,她看得出來,契苾何力這個人雖然還有武將的悍勇,卻已過了對于一個將領來說最為巔峰的年齡。 他更因旁觀目睹了中原的政斗,對一些已由安定公主敲定的安排,并不介意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龐飛鳶便當然知道,該在什么時候后來居上。 “那我走了,”李清月最后回頭朝著后方的受降城看了一眼,見城頭的封頂砌石還是好一派熱火朝天的場面,仿佛渾然沒受到這日漸下落的氣溫影響,也沒因仆固乙突的過世而有所減慢,不由放下了幾分擔心?!帮w鳶——” 龐飛鳶將韁繩交到了李清月的手中,就聽她在翻身上馬后高聲說道:“你會成為一位合格主帥的!” 是主帥,而不僅僅是將領。 若要坐鎮漠北,統御四都督府,又確實該當有主帥之才。 可這句話不像之前那句對于官職的安排,是在軍事議會中說出,而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被安定公主用這樣的聲調說出在人前,便儼然是一道作保的憑據,在她離開之前被加諸龐飛鳶的身上。 霎時間,龐飛鳶朝著安定公主看去的目光有些恍惚。 只覺擦過耳邊的漠北長風,正在一下下地撞擊著自己的心臟,讓其必須以滿腔熱血,以報這份知遇之恩。 李清月一甩手中的長鞭,“諸位,隨我班師還朝!” 這些隨同安定公主自關中出征的兵卒紛紛響應著,隨同隊伍邁開了腳步。 對他們來說,這當然該當叫做班師。 李賢之前帶隊所做的蠢事,跟他們這些晚一步出發的人可沒有什么關系。 他們在諾真水覆滅了叛逆的近萬東。突厥士卒,在沙磧的必經之路上留下了一座警告的標志物,在路途中又擊潰了數千突厥兵馬,還在和遼東援軍會師之后巡查各處、震懾鐵勒,若要再加上協助了受降城的建立,那就更是一筆莫大的戰功。 他們在跟隨安定公主出征之時,便是信任這位主帥能帶著他們建功立業,現在她還要帶著他們在立功之后安然折返,又怎能不令人精神百倍,振奮不已! 已漸寒冷的北地天氣,都無法阻止他們快速邁開這南下折返的腳步。 就連原本隨同高侃戍守大營的士卒,也因邊防士卒輪換得以折返歸家,而覺萬分慶幸。 被裹挾在其中的李賢便覺,自己可能變成了這其中最為格格不入的一員。 明明之前李清月甩他臉上的那一巴掌已經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他卻感到臉上還有幾分隱隱作痛,像是在不斷地提醒著他,這大軍凱旋的榮耀非但和他沒有任何一點關系,反而還在對比宣告,他李賢到底是有多昏聵無能,才能落入敵軍的手中。 在被安定拒絕了盡早將他送回的請求后,他的腿傷雖然一天天地愈合了瘡疤,卻因腿骨曾經為馬所踩踏,再難以正常的方式行走,而那曾經被人割rou祭旗的位置,也依然是一個偌大的凹坑裹纏著紗布。 他確實可以不用只是躺在病床之上了,卻也必須依賴于拐杖行走。 在他們回返邊境之時,李賢不必住在軍帳之中,而是能住于驛館當中,他也終于從銅鏡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那真是一張—— 好陌生的臉! 他曾經是父親的兒子中最為鐘靈毓秀的一個,但現在,塞北的風沙和身作囚徒之時受到的苛待,都讓這張臉變得瘦削而嶙峋。 戰敗的苦悶和憂慮更是讓這張臉上再無年頭之時的神采飛揚,只剩下了落魄狼狽之相。 或許他真的是難以接受自己竟會落到這個地步,他甚至看到,自己的鬢邊已經有了幾根白發。 李賢手中的銅鏡再難拿穩,“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也顧不上將其撿起,像是試圖從這個可怕的變化中掙脫出去,一把抓起了手邊的拐杖,支撐著他的身體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