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車棚塌了一半,車輪歪在松木上,散宜旬扶額跌跌撞撞的起身扶著松木,“你...你怎么駕車的!” 話音落下散宜旬的注意力就被身后的馬蹄聲吸引,先前撞了頭,于?是他瞇了瞇眼睛看仔細了朝著這縱馬來的人。 只有兩?個,可是前面那一人就讓散宜旬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額頭上的傷痛,也顧不得這滿車的珠寶,撒腿就開始跑。 逃命! 他剛剛看清了,馬上的人如厲鬼,要來索他的命一般。計策是他出?的,子淑也是他綁的,只是他不知道那個掩面女子就是子淑,直到后來微溫嶠死了,直到南仲說是他殺了微溫嶠,他就猜到了那個氣質不俗的女子可能是這位戰神的什么人,如今他這般,恐怕那女子...是傳聞中讓戰場殺神都懼怕的夫人吧。 散宜旬猜想的沒有紕漏,可是已經晚了,事已經發生了。 連封國的主君他都敢殺,更何況他一個出?謀劃策的相?呢,生死不過在他一念之間,于?是恐懼上心頭,散宜旬栽了跟頭,重重的摔在了碎石上,站都站不起來了。 馬蹄蹭到了枯葉上,蹭出?了一撮新土,新土被馬蹄踢飛撒到了散宜旬的臉上,泥土的味道是苦澀的,是不堪言的。 秋日?的暖陽從樹縫中照射下來,光芒一束一束的透下,印在地上斑斑點點。 頭上的胡楊已經光禿,風一吹樹干輕輕搖動,掉落了一片枯黃的葉子,南仲抽出?佩劍,揮手瞬間劍指在散宜旬眉心。 磨光的青銅折射著刺眼的光芒晃過散宜旬的眼睛,他閉眼,竭力道:“別殺我?!” 枯黃的葉子落在了兩?邊,一瓣在散宜旬肩頭,一瓣卷去了空山的馬背上。 “你不能殺我??!焙顾c血水從額頭流至頸間,“我?是散宜氏的后人,我?是散宜氏的嗣子,我?叔父是散宜生,是西周的重臣,你們殺了我?,就會惹怒散宜氏,與西周為敵,進?而與天下為敵?!?/br> 散宜氏的聲望,享譽天下,天子取天下必先要爭取望族的支持,帝堯當年為得散宜氏的支持求取散宜家的女子為妻。 這是民心,所?以連天子都知道,連天子都不敢殺他,微氏雖是六姓之一,可那不過是外族宗室,歸根究底微氏只是大?商的一個遺留宗室貴族罷了,而散宜氏不一樣。 所?以散宜旬覺得,如果?他夠理智,就不敢殺自己?。 散宜旬在講這些話的時候,南仲只回憶了一下子淑昨夜驚恐的表情?,與電光下眸子里閃過的最后一絲絕望,于?是眉心一驟,內力橫流,揮刀斬下。 血濺三尺,鮮血染紅了灰黃的大?地,從開弓射出?那一箭開始,他心中就未有一絲猶豫,也未有過害怕。 反而覺得十分舒適,似乎是壓抑了許久的心,突然得以釋放。 這是他身為人臣,身在朝堂來三十多?年來,一天一夜間做了兩?件忤逆之事,就連跟在他身后的空山都驚呆了。 眼前這個人頭落了地面目猙獰的人,是前不久天子金口?所?放之人,他的主子推脫事宜,假借旁事從城內追趕出?來,就是為了殺這個人。 空山咽了一口?唾沫,“主子...這會不會太...” “你怕什么,有事我?扛著便是?!蹦现羸椦蹤M視一眼。 “那那個車夫呢?”空山指了指一旁昏迷的馬夫。 “這件事,是滿不住的,不用管他們?!蹦现倌贸?紗布擦拭了劍身,他不打算隱瞞是他殺了散宜旬,拉轉了韁繩離去。 馬蹄聲漸行漸遠,松木林又回歸了安靜。 天子在微地,微地處于?一片緊張之中,天子離開了微地,微地的人松了一口?氣,可也不敢出?門,扔處于?一片寂靜中,即便是這大?陽天也沒人出?來。 酒館內在立著好些個人,年紀都不大?,一個個的緊繃著一張臉。 將軍怎么還不回來呀,遠山性子也隨子淑,遇事不焦躁,可是心中還是急的。 看著長街小巷沒有任何動靜,遠山又跨步毀了酒館。 “侯爺回來了!”酒館外面的侍衛大?喊道,他們不知道里面的人焦急什么,也不知道鎮南侯去做什么了,只知道侯爺回來了他們就可以啟程了,可以回家了。 駿馬上的鬃毛染了鮮紅的血跡,只不過侍衛們并沒有在意,在他下馬后將馬牽過。 “額...”南仲進?去看見遠山與忘歸樓的眾人,“不是叫人通知了你們先行么,我?快馬能趕上的?!?/br> 揚芷柔微微側身,“主人說要等將軍回來,問個明白?!?/br> 南仲心里有了個底,“我?知道了?!眰绒D著頭,“你們先在這等著?!?/br> 酒館的樓上有臥房與雅間,酒館樓下轉角內也有單間,南仲轉身繞柱進?了單間。 房內正中間端坐著一個身姿單薄的女子,左邊是一張靠墻的桌子,上面擺著一個青銅長勁瓶插著兩?束秋海棠,右邊設有一張盤坐喝酒的地席,墻上掛著一副絹布畫,畫的是一枝單獨的海棠。 “你...”還不等南仲說全,子淑就先問了他。 “你去做什么了?” 眼前朝自己?走來的女子,綁著抹額,弱柳扶風,只不過氣色看起來好多?了,他知道這種事情?是滿不住的,更何況她,直言道:“我?將散宜旬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