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犯上者(二)
關榆平離開不久,凌湘便和村里幾個醉漢勾搭上,后來其中一人怕東窗事發和她爭議起來,卻慘遭殺害,拋尸荒野。 以上是村里的謠言。 既凌湘自己提起這事,關榆正便順勢問了全貌。 親自把〝殺人〞二字傳到眾人耳中時,凌湘并無考慮太多,僅視之為關榆平不在后的堅盾,任何人想前來冒犯都會先惦記自己的小命,以此換來清閑日子的凌湘甚是喜聞樂見。 而今對上關榆正誠懇的目光,這樁陳年舊案牽涉太多,她還沒打算讓他知得深入,遂真假并列,簡略道昔日為奴時得罪了總管,被報復的當下錯手殺人逃逸,在路上遇見了關榆平,湊巧成了一樁姻緣。 除卻殺人一事,關榆正對兄嫂相遇相惜的經歷早是耳熟能詳,然凌湘說話時他依舊聽得認認真真。 對一輩子安守本份的村人而言,凌湘無論身份或行徑皆屬異己。若有心討好融入還好,如她這般不卑不亢,村人互道幾句不是,整個風向自然就會被帶偏去。 簡單的殺人二字,無人關心事情真假,其中又有否冤屈,不一會兒便在村里傳得沸沸揚揚,甚至連前因后果都替她編排妥當,好不貼心。 關榆正臉上浮現不悅,卻也知道了三長老如此記恨凌湘,以及阻撓為關榆平入牌位的原因。 他兒子向來好酒,曾被碰見往村西走去,謠言之下,竟有聲音指yin人妻子的醉漢也有他的份,致名聲盡毀,至今未能娶妻。 村人常談論三長老那臼頭深目的兒子,關榆正固然知道他是借機將責任推在凌湘身上,卻知即使村長出面澄清,也免不了人們各自添油加醋地當作飯后閑聊的事實。 在消息封閉的村落里,這樣的事足以長久流傳,更莫說有幾位長老的助力,輿論便如死灰屢屢復燃。 所幸村里人無法求證,鬧得再大都只能成為謠言般的存在。 村長恨凌湘不假,可他同樣畏極凌湘,每回被找上,總會召來幾為長老助威,好掩飾心中恐懼。 〝一幫兩面三刀的老頭,起時以代榆平休了我作交換,說能請他入牌位,我應了,休也休了,他們卻食言。〞 凌湘將新摘的草藥逐一挑揀,不以為意地說:〝不過看他們害怕還挺有趣,偶爾去敲打一番亦無妨。〞 她不生氣,更安慰關榆正并非需要動氣的大事,然他聽了卻幾乎把牙咬碎,除了為對方的反口覆舌動怒,更恨不得把辱罵凌湘的人碎尸萬段。 〝下回我陪你去,別跪他們了。〞 凌湘稍頓,沒想到他連這事都打聽到。 倘使真的在意,她倒也不會委曲求全,特意前去受氣。如今不過是些面子功夫,從前在王府跪的次數還少嗎?她既不難受,也不想他們遷怒于關榆正,遂搖頭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