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是?!?/br> 傅斌想要退下的時候,賀蘭汀反應過來,她直接死死拽住了傅斌,“不許走,璣兒的尸身如何了?” 傅斌低聲說了話,“已然沒有了全尸?!?/br> “夠了!”帝王狠狠地扯開了賀蘭汀,而傅斌趁此機會快速出了宮殿。 等到了離開了宮殿,傅斌不由得感激陳攀,永寧世子尸身被辱的事情他處理得不錯,但是若是洗漱之后再面圣,只怕多少都要被遷怒,現在托陳攀的福,他可以保全住自己。 帝王嫌棄傅斌滿身的水汽,陳攀身上是沒有水汽的,于是帝王一腳就踹在了陳攀的胸口。 在宮殿里,賀蘭汀的腦子里只有沒有全尸這幾個字,嚴璣本就是自己和帝王的兒子,無辜慘死后,她明明猜到了兇手是誰,卻無法為自己的兒子討回公道,而這次嚴璣的尸身都不全了,這孩子若是投胎,是不是都會殘缺? 賀蘭汀的腦子里浮現了雨雪可愛的嚴璣來。 嚴璣是她和帝王之子,生得是雨雪可愛鐘靈毓秀,他的事務她是親力親為。 她扶著嚴璣行走,教會稚子牙牙學語,這孩子她曾經賦予極大的期盼,當時已經死得極其凄慘,現在居然尸身都不全。 賀蘭汀的淚水不住往下流,“陛下,陛下啊,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br> 她是真正的傷心和難過,甚至還帶了一點恐懼的心情,她與帝王偷情生了嚴璣,嚴璣之死,還有他的尸身被辱是不是老天爺的報應?會不會報應到她的身上? 想到了這里,賀蘭汀的身子輕輕顫抖,面容浮現了驚懼之色。 帝王抱住了賀蘭汀,他憐惜懷中的美人,長長嘆息,“愛妃,朕一定會替他討回公道!” 賀蘭汀的小腹抽痛,這一下疼痛把她給拽回了現實,她想到了一件事,好不容易保養得當,這些天葵水遲了,說不準就是孕育了龍子,但是…… 一下又一下的抽痛讓賀蘭汀說不出話來,她的臉色慘白,偏偏陳攀自覺做錯了事情沒有抬頭看,而帝王這是深情款款地把人摟入到懷中,口中說著安慰她的話也沒注意到她的情況。 賀蘭汀眼見著下·身出現了鮮血,染紅了龍袍,艱難用手指抓著帝王的衣襟,領著他看,這才讓人發現了她的不對。 “太醫!給朕宣太醫!” 宸妃所住的宮殿是兵荒馬亂,而皇后簡云窈所住的宮殿很快也得到了傅斌托人送來的消息,永寧世子的墳塋被掘,頭顱以下沒了,頭顱還被一只死狗叼著。 簡云窈并不喜歡下雨天,因為當時兒子出事的那一天便是下雨天,太過于混亂讓她連孩子的尸骨都無法收斂,此時把書往自己的面上一擱,手往下一垂,應聲淡淡說道:“我知道了?!?/br> 簡云窈想著,這京城里定然是要變天了。 · 林映雪是在傍晚見到的傅斌,她上前行禮。 “舅舅?!?/br> 黃昏時分還在下雨,只是不如上午是傾盆暴雨,此時淅淅瀝瀝成了小雨。 傅斌只有腳下黑靴沾了一點水汽,周身包括披風都是干干爽爽的。 “不用給嘉澤寫信?!备当笾肋@新婚小夫妻兩人時常通信,他一邊脫去自己的披風,一邊低聲說道:“城門已經封了,永寧世子的尸身被辱,萬歲爺是要把整個京城掀個底朝天?!?/br> 賀蘭汀肚子疼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并不光是孩子落了這么簡單,還直接讓她失血過多,損了生孩子的胞宮,今后再難有孕。 賀蘭汀雖然難過嚴璣之死,但是更為絕望的是自己居然再也無法有孩子了,她借著嚴璣尸身被辱之事哭了一大場。 賀蘭汀的身子被毀,這根子在永寧世子尸身被侮辱,京城府的官差既然不盡責,帝王的怒意傾瀉到他們身上,直接說是不是京城府的差役也是幫兇,調查永寧世子尸身被辱的事情由大理寺負責。 耶律澹那邊順風順水許久了,加上世人都知道永寧侯的根都已經絕了,所以避開了林宗斐的巡邏小隊以后,直接乘坐馬車去永寧侯府的祖墳,做完事情后,這四人又重新回到了城里。 帝王是盛怒之下說是京城府的人參與到了永寧侯府祖墳,讓大理寺的人去查案,沒想到陰差陽錯,真的發現了京城府的巡城有問題,掘尸小隊確實是被城門口的守衛放出去的,說是遵循林宗斐的命令。 林宗斐不過是地方官,之前素來和永寧侯府毫無糾葛,怎么會牽扯到這件事里? 想到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傅斌揉了揉眉心,沒對對著林映雪透露林宗斐的事情,只是說這些天書信不方便往來,城里會管得更嚴,一直到把永寧世子尸身被侮辱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為止。 第115章 傅菀安病了 京城里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 孕中的林寶珍也是知道的,因為魏武侯嚴令她外出。 嚴令林寶珍外出的原因很簡單,嚴璣尸體被侮辱的事情最后查到了林宗斐身上, 林宗斐可是林寶珍的嫡兄,他生怕連累到了林寶珍,就算是林家出了事, 禍不及出嫁女,最重要的是林寶珍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林寶珍天真無憂地繼續養胎。 林寶珍在今天忽然發現一件事, 在她那個預知夢里, 好像沒有永寧世子的尸身被辱之事, 因為沒有這件事,整個京城也就沒有戒嚴, 所以就有了傅菀安去郊外游玩, 結果被人欺負之事。 現在全城戒嚴, 傅菀安無法外出,自然是平平安安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 林寶珍本來正在吃荔枝, 想到了這里,入口的時候就覺得荔枝不夠香甜了, 低低抱怨說道:“便宜她了?!?/br> 謝淵在給嬌妻剝荔枝,他不由得說道,“便宜誰了?” 林寶珍含住了謝淵送到唇邊的荔枝, 含糊不清地說道,“算了,也不重要,一個不相干的人?!?/br> 那傅嘉澤升官到了同知以后就沒什么動靜了, 這讓林寶珍也安心不已,她就知道沒那么好升官的, 像是傅嘉澤這樣的平民子弟,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魏武侯比肩。 傅嘉澤都不打緊了,他那個meimei更是不用放在心上。 謝淵知道林寶珍是有些小心眼的,所以也沒具體去問那個不相干的人是誰。 他用清水洗手,用帕子擦拭林寶珍的手指。 謝淵這般慎重對待林寶珍,闔府上下都看在眼里,都對林寶珍萬般重視。 林寶珍覺得自己是有福運在身的,懷孕之后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身體也日漸豐腴了起來,丈夫待她很是體貼,只是有一點…… 林寶珍看向了謝淵,謝淵沖著林寶珍笑了起來,他的眼角有皺紋。 實在是年齡比自己有些大,這是林寶珍最不滿意的一點,不過轉念想一想如今的謝景之除了好容貌,旁的什么都沒有,還是嫁給謝淵得好。 林寶珍是無憂無慮地吃著荔枝,渾然不知道林父發生的事情。 林懌和汪氏兩人則是在錦衣衛把林府給團團圍住的時候傻了眼,他們兩人的第一個反應是,難道是已經再嫁了的溫蕙那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汪氏氣得一直擰丈夫的手臂,林懌生生受著,眼中有陰翳,溫蕙再嫁就讓他心里頭一直的刺,這事居然還沒完沒了。 但是沒想到是,錦衣衛把林府團團為主是為了一個女人,那是林宗斐的妾室。 “林宗斐的那個妾室呢?”領頭的人說道。 “已經不見了?!?/br> 領頭的錦衣衛正是秦遠霆,他走到了汪氏的面前,“夫人,萬氏何在?” 汪氏被對方喋血的氣質嚇了一跳,說話結巴起來,天然氣弱:“什么萬氏?” “就是你兒子的妾室萬氏,萬秀兒?!?/br> “一個……”汪氏本來想說,兒子的一個妾室而已,她cao心的是自己兒子的正妻,哪兒在意什么萬氏,她懶得這種妾室過來請安,根本就沒怎么見過對方,此時看著對方的態度,老實說道:“她平時是個老實的,多數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她要是出門的話,我都會曉得,難道是被人劫持了不可?” 秦遠霆嗤笑了起來,“帶上?!?/br> “你們干什么?”汪氏忍不住尖叫出聲,“就算是錦衣衛,我知道你,你背后是傅公公,但是也不能為所欲為,我的丈夫兒子都是有官身的?!?/br> 秦遠霆說道:“只是帶著林大人和夫人一起過去看看您孩子的院子?!?/br> 林懌和汪氏很快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原本這林府的大門和供下人出去的側門都在一堵墻上,現在兒子所住的院子赫然開了一個小門,門居然還是用磚砌出來的,若是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發現,這是一道小門,而不是墻壁。 萬秀兒在事情發酵了以后,直接就帶著兜帽領著人從這里離開了,林宗斐這個棋子廢了也就罷了,她得保全住自己。 秦遠霆說道:“萬氏此人身份有異,林大人最近無需去衙門點卯,汪夫人也不必外出。錦衣衛就在院門口候著,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差人知會一聲,來人,落鎖!” 林府落鎖了,隨著哐當一聲的巨鎖聲音響起,林懌和汪氏兩人都是心中劇烈一顫,這萬氏會有什么異? 眾人心中念叨著的萬秀兒,她此時打了一個噴嚏,因為發現京城里的風向不對,她通過倒夜香的車輛出了城到了這寺廟里安頓下來,厚重的檀香都沒有壓住那作嘔的味道,讓短短時間里萬秀兒消瘦了一大圈,本來想要直接離開的,結果因為身子虛弱不能走,暫時只要留在三殿下的一個據點寺廟里。 如果要是林寶珍看到這寺廟,定然是會覺得眼熟,因為這寺廟就是傅菀安出事的地方。 “主子,姜湯來了?!碧炅祟^的和尚送來了熬煮的姜湯。 萬秀兒掩住了鼻子,她根本毫無胃口,“端出去,味道沖得很,聞著更難受,我在榻上躺一躺,慢慢就會緩過來的?!?/br> 萬秀兒覺得自己是馬背上的女人,不像是中原地區的女人身子弱,等到身子好點了,立即離開京郊,回到三殿下身邊。 “是?!惫忸^的和尚退了出去。 · 對于林映雪而言,封城搜查無非是日子過得拘謹一點和過去沒什么不同,對她而言更大的事情是傅菀安病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傅菀安夜里總是會做噩夢,夢醒了之后也不記得發生了什么,只是身子顫抖,不住地掉眼淚,模樣看著很是可憐。 為了避免做噩夢,傅菀安想要不睡覺,這樣身子哪兒扛得???本來就已經備受噩夢的困擾,熬了兩三夜之后就大病了一場。 安神的方子吃了不少,還是不見好,最后的法子是林映雪想到的,房間里熏了果香,丫鬟握住傅菀安的手,等到她有掙扎要動的時候,就抱著傅菀安,輕聲說自己在。 林映雪曾經在山路被人挾持過,那段時間也是噩夢連連,見著傅菀安的模樣,甚至忍不住去想,難道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輕薄了不成? 傅斌對自己的外甥女很是看重,他顯然也有類似的猜想,讓秦遠霆把傅菀安身邊的人都拷問了一番,反復確定沒出事,這才放下心來。 因為傅菀安這段時間排斥男性,傅斌只是叮囑林映雪多照顧好外甥女,傅斌就算是殘缺之身也不曾多靠近傅菀安。 另外讓林映雪意外的就是秦遠霆的反應了,秦遠霆從來都是對她恭敬有余,秉男女之大防幾乎不曾正眼看她,見著她了都會遠遠避讓開,現在偶爾碰面了,卻會對她行禮,與她說話,詢問傅菀安的狀況,為了傅菀安的事情,私下里同她的丫鬟卻打探過不少次。 林映雪看著秦遠霆,心中難免想著難道這是兩人的緣分? 秦遠霆在林映雪好奇的目光下,脊梁骨都發毛了,按道理他與傅菀安是不相配的,秦遠霆覺得自己是舔刀口生活,他是公公的一柄鋒利的長刀,如果要是娶了傅菀安,便是讓長刀藏鋒,并且他自己公公聯系得太過于緊密,早晚有一天會被清算,到那個時候也會連累到妻兒。 秦遠霆壓住了所有的心思,卻在傅菀安大病的時候壓不住了。 明明知道旁人會猜到他的心思,還是忍不住去詢問傅菀安的狀況,她到底還有沒有做噩夢,狀態有沒有好一些?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親自確認她的狀況,但是知道她現在害怕男子,他和傅公公一樣不曾出現在傅菀安的面前,只能通過林映雪的人去了解她的狀況。 秦遠霆頂著林映雪火辣的目光離開,而林映雪在秦遠霆離開之后,就得到了下人匆匆過來稟告消息,魏武侯府老夫人來訪。 魏武侯府老夫人過來的目的也很簡單,林寶珍孩子入盆了,但是入盆的狀態不好,經驗豐富的穩婆建議請好一點的大夫。 所謂是酸兒辣女,林寶珍在懷孕過程里一直是酸口味的偏愛者。 魏武侯和老夫人就更為看重林寶珍肚子里的孩子了,為了孩子的安全,魏武侯和他的母親就傾向于請從宮里頭退出來的一位太醫坐鎮。 因為魏武侯與那位太醫家中有些不睦,便想著通過林映雪來請人,畢竟林映雪夫家舅舅可是宮里頭如日中天的那位傅公公。 聽著這位老夫人口口聲聲說著姐妹情分,林映雪有些好笑,她和林寶珍沒什么姐妹情分可言,不過,她還是答應了去幫忙走一趟,請那位婦科圣手在林寶珍生產的時候過去。 畢竟林映雪不喜嫡姐林寶珍,卻也感激對方,她幫著自己避開了給那謝景之做妾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