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林映雪心中覺得奇怪,不知道何時丈夫認識了這位將軍,口中還是應了下來。 簡赫看了一眼傅嘉澤,忍了又忍,還是說出了叮囑的話:“以后你也應當叮囑謹元幾句,莫要在外這般喝酒,喝得醉過去了,豈不是麻煩?” “平日里他也不這樣,許是見著將軍高興了才會貪杯?!绷钟逞┮苍谄婀譃楹胃导螡蓵茸?,平時喝酒不是能躲就躲嗎?而且這次居然是簡大將軍把人送回來。 簡赫聽到了這話,忍不住翹起了嘴角,覺得傅嘉澤的這位媳婦不光是人生得甜美,這嘴巴也像是抹了蜜糖一樣。 為了避嫌,簡赫并沒有久待,把林映雪捧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抹著嘴就離開了。 / 送走了簡赫,林映雪到了房里,開口就問飛鳶:“醒了嗎?” 飛鳶搖頭。 林映雪繞過屏風走到床榻,濃郁的酒味被炭火一烤就更為明顯。 她用手遮住了口鼻,湊上去看。 傅嘉澤當真是睡了過去,呼吸均勻得很。 正當林映雪猶豫是不是讓他干脆就這樣睡一覺,傅嘉澤睜開了眼。 因為喝酒,他的眼底是血絲,看著十分憔悴。 林映雪有些心疼,撿重要的話說:“那位簡大將軍說了替你告假,可還要咱們的人走一趟?” 傅嘉澤搖頭,聲音有些沙啞,他一醒來就看到了林映雪掩鼻的動作,扶著床的旁側就要起身。 “恩師與簡將軍私交甚密,并不需要再去翰林院了,讓人放水我洗個澡?!?/br> 林映雪看他扶著起身都艱難,連忙說道:“不舒服就不用洗了?!?/br> “不洗才不舒服?!备导螡烧f道。 林映雪讓人把凈房的炭火燒得更旺一些,而傅嘉澤就開始脫衣服。 脫去了外裳,露出了中衣,中衣再掉落到地上,露出了胸膛,左胸膛上有一道疤痕。 傅嘉澤的手撫了撫疤痕。 林映雪看著如此,忍不住說道:“是喝了酒傷口疼嗎?” “十幾年的傷口了,哪兒會疼?”傅嘉澤笑了笑,“就是摸一摸?!?/br> 要說起來這道傷口,林映雪是成親后半個月才發現丈夫身上有這道疤痕,新婚夜的時候,她都不敢睜眼,手臂挽住了丈夫的脖頸,規規矩矩的哪兒都沒有碰觸,自然也就沒有發現。 兩人成親半個月,林映雪的手點在這處疤痕,低聲詢問是怎么來的。 而傅嘉澤當時好笑地挑眉說道:“我以為你會早些問,沒想到現在才問?!?/br> 那是因為半個月以后的那次夜晚,才被傅嘉澤引領著撫了他的身體。 林映雪滿臉通紅要縮回手,而傅嘉澤握住了她的手。 “這是我被丟棄的時候,身上留下的傷。我渾身被脫得干干凈凈,就連頭發都被削得干凈利落,胸前還有這樣一道傷口,我想應該是親生父母那邊弄的。頭發可以賣錢,衣服不能浪費,我年歲又小,賣不出去價格也不想便宜了別人,干脆就殺了了事?!?/br> 傅嘉澤當時把玩林映雪的手,對著她說道:“當時大祁和狄人在封城反復拉扯,百姓們過的并不好,很多人都養不起孩子,人拐子在那里都不用買賣,直接撿就是了。我當時能夠幸運地被母親收養,是因為半夢半醒地時候睜開眼,母親一下就想到了舅舅,所以收養了我。我能活下來是運氣。畢竟我傷得太重了,人拐子都不愿意撿我,怕我死了晦氣?!?/br> “救活我就更是運氣了,我娘找的那個大夫也是有趣,是沒用母親一文錢,只說倘若是死了,尸首交給他?!?/br> 傅嘉澤的手握住林映雪的手,指向了胸膛右邊,“人皆有心,心皆是在左,我這人特殊,偏心偏到了右邊去?!?/br> 林映雪想到了當時的話,手指也碰觸到了這疤痕上。 “水已經好了?!憋w鳶探頭說道。 林映雪連忙收回了手,轉過身去,過了一會兒才再轉過來,扶住了傅嘉澤。 傅嘉澤好笑,“我又不是走不動?!?/br> 林映雪橫了他一眼,“誰讓你喝那么多?!?/br> 語氣是埋怨的,但是扶著他的動作小心翼翼。 傅嘉澤喝多了之后,小睡了一段時間已經解了點酒,此時被妻子扶著,他并不會靠在林映雪身上,而是并肩與她走著。 夫妻兩人都不大習慣被人伺候,飛鳶處理好了水就出去了。 到了凈房里,傅嘉澤進入到了浴桶之中,而林映雪平日里會離開,現在卻守在這里。 她有些擔心,傅嘉澤會不會喝多了,直接沉在浴桶之中。 凈房的溫度讓她的面頰紅潤起來,繚繞的霧氣好像也進入到她的眼中,讓她明凈澄澈的眼氤氳了霧氣。 她扶著他的動作讓他感動,埋怨的語氣有些可愛,傅嘉澤忍了許久,在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酒氣都被香胰子替代,就連口中也是淡淡青鹽的味道而不是酒氣,就含住了她的唇。 林映雪掙扎起來,她身上的衣服都濕了。 傅嘉澤停了下來,“你不愿?”他開始反省,是不是勉強了對方。 “衣服都濕了?!?/br> 只是衣服濕那就沒有關系,傅嘉澤笑著把人打橫抱了起來,他的聲音沙?。骸巴睃c烤烤就干了,我來烤?!?/br> 把人丟入到柔軟的床榻之中,傅嘉澤欺身上前,把她的手擱在他的胸前,正好是傷口疤痕的位置,俯身落下一個個的吻。 如果說平時的動作多是繾綣又和緩的,今日里林映雪覺得自己是暴雨之中的一葉小舟,被浪高高卷起又拋下。 第069章 林寶珍送狗 小白所住的屋子撤去了炭盆, 吃了一些藥之后,當天晚上就好轉了起來。 簡赫松了一口氣,而老夫人搖頭說道:“性子還是這般風風火火的, 倘若是這小白有點事,我看你今后還怎好去面對玉清?!?/br> 簡赫說道:“娘,是我的錯?!?/br> 簡赫干凈利落地認錯, 還同內侍討論了許久養狗的注意事項。 這內侍得了大將軍的敬重和賞錢,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連商戶常賣的“十日狗”也告訴了簡赫如何辨認。 “這狗一般是可以看爪線, 爪子這里有一道紅線, 買的時候好好的,回去了之后一旦到了十天, 這狗就不行了。若是想要治, 就得及時回去找賣狗的人買他家的藥, 吃夠這藥一年時間,才能夠好起來?!?/br> 簡赫耐心地聽了足足小半個時辰, 這才去練武場練武。 在寒冬之中,簡赫熱的渾身都濕透, 換了一身衣服,晚上去赴武將的宴席。 晚飯依然是在騰隆閣吃的。 簡赫是坐在主位,左手邊的第一位以前是兵部尚書, 而現在兵部尚書座位變到了右邊,左邊坐著的人則是魏武侯。 魏武侯能夠坐在這個位置只有一個原因,他是宸妃娘娘的親人。 賀蘭汀對林寶珍的印象糟糕到極點,但是對魏武侯還是一如既往, 表哥是個知情知趣的人,又有一定的兵權在手, 賀蘭汀只要想要肚子里有孩子,想要那孩子走上最高的位置,定然就還是需要武將在她這邊,她所選擇的自然就是魏武侯。 萬歲爺封了宸妃之后,所有人都捧著魏武侯,讓先前因為請封侯夫人被打臉的謝淵重新得意了起來。 謝景之也被謝淵帶了過來。 簡赫只覺得魏武侯的這個養子簡直是小可憐,他既無從武的心思,顯然也沒想過從武,格格不入偏偏又被帶了過來。 簡赫心軟,想要和謝景之喝兩杯,謝景之喝是喝了,只是表情難看得很,好像簡赫逼他喝得一般,簡赫心中搖頭。他本來就是見他在席間年齡小,又沒人說話,才這般開口,對方不領情也就算了。 簡赫捻了一片切的薄薄的牛rou,騰隆閣的牛rou鹵得到位,雖說掌柜把秘方都給了他,但是怎么做都沒有騰隆閣的牛rou地道。 下午練了武,這簡赫本就餓,此時吃得更多了。 謝淵看著簡赫默默吃rou,想著簡赫也只能夠吃這rou,而非男女之rou。 簡赫比自己小上幾歲,依然是截然一身,并未有婚配,之前謝淵也是如此,現在已經有了十幾歲的嬌妻,難免有些優越感。 “簡大將軍,這次聽聞老太爺和老夫人也都回到了京城,正好可以給你相看一些貴女,早些成親?!?/br> 不少人的眼睛一亮,簡家的門楣好,是書香門第,還有不納妾的講究,簡赫本身又有能力,是朝中的一品大員。 簡赫看著不少人發亮的眼,頓時就頭皮發麻:“不用不用,我這只是在京城里待一陣子,晚些時候還要回去,就不禍害女子了,到時候跟著我去吃苦,反而是魏武侯,你倒是可以考慮你的問題?!?/br> 眾人笑了起來。 簡赫不明所以,就聽到謝景之說道:“簡大將軍,家父已經在十月十日成親了?!?/br> 簡赫也聽過魏武侯不成親的原因,是因為什么命格,簡赫覺得這個理由不錯,還想過也用這個理由搪塞不成親,結果父母壓根不逼他,他也就不用找什么理由了。 此時簡赫聽聞魏武侯成親,站起來說道:“恭喜恭喜。此事須得敬上一杯酒?!?/br> 謝淵淺淺一笑,春風得意地喝下了簡赫的敬酒。 兵部侍郎笑著說道:“咱們魏武侯可不光是成親,這新婚的夫人年歲很小,才十幾歲,恰似枝頭的花,咱們侯爺可真是好本事?!?/br> “魏武侯所娶的那位夫人是禮部……不對,是鴻臚寺卿的嫡長女?!?/br> “謝侯爺當真是好福氣啊。我還聽說過一段內情,這婚事可不是侯爺主動去求娶的,而是這位林大小姐看重了咱們侯爺的風采主動求嫁?!?/br> “我這喪偶娶個繼室,這身份都遠遠不比不上魏武侯。所以大將軍,你這只是一杯酒哪兒夠,得三杯酒才是?!?/br> 簡赫干脆地說道:“我再敬一碗酒!” 林寶珍有時候給謝淵帶了一點麻煩,但是更多的時候,尤其是酒席上,能夠娶這樣一門嬌妻,總是會讓人艷羨他謝淵的。 所以謝淵也豪情萬分地喝了一碗酒。 只有謝景之的表情有些郁郁,他不喜林寶珍這樣被人提起,林寶珍本應該是如同她的名字那般被珍惜。 在場的都是大人,就連父親也笑著喝酒了,他能有什么法子? 謝景之沉默地吃飯。 / 簡赫吃完了之后,也不想坐馬車,而是騎馬離開。 他素來酒量好,只要活動一下,出出汗,本來的八分酒意就削減到了五分。 沒想到沒過多久,竟是被謝景之攔了下來。 謝景之在席間是提前走了,沒想到在這里等著他,簡赫挑眉說道:“謝世子有何指教?” “還請謝世子移步?!敝x景之說道,“我母親想要見你?!?/br> 簡赫已經知道了林寶珍的存在,還意外知道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林寶珍的meimei林映雪嫁給了傅嘉澤。簡赫對林映雪的印象不錯,所以此時也愿意見一見林寶珍。 林寶珍手中拎著一個籃子,對著簡赫盈盈一拜,“見過簡大將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