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273節
胡蟲蟲呆滯地看著狼狽的現場,夜鷂子的尸首,似乎大受打擊,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見它如此,李秀麗很不自在。 她本來是答應幫它追兇。不料到底被兇手自裁了,疑似的幫兇逃了。 目前這具傀身的修為,還是不夠用。 “胡蟲蟲。我……”正要開口。她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底。無論那倆修士跑到哪里,她都一定會抓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想起來了!”胡蟲蟲在顫抖中,牙齒站站,竟一躍而起,指著這個小村子村口的那顆歪樹,大叫:“我都想起來了!這里是獨龍村!” 這棵樹歪歪扭扭盤旋向上的樣子,像是一條樹龍。 “獨龍村……齊福鎮,是乩教!是乩教!” 它抖得越來越厲害:“尊者,我老師被殺,不、不是因為謀財害命……是報復……是蓄意報復??!” “是乩教,他們卷土重來,來報復了!” 第243章 “十八年前,老師曾被卷入一樁大案?!?/br> “這樁大案,涉及當時風靡天下的一個民間宗教?!?/br> “喚作乩教?!?/br> 十八年前,“乩教”在大齊民間遍地開花。 無人知曉該教的來歷,也無人知曉它從哪里發家,甫一出現,便如野火,勢不可擋。 許多地方寺廟荒廢,觀宇冷落,貧富妍媸,盡改信乩教。 胡蟲蟲道:“乩教自稱能請神下凡,讓凡人一步登天,求得仙緣,改變既定命運?!?/br> 乩教從不大肆斂財,也不要信徒上貢,反而接濟信徒,施粥濟藥。 最關鍵的是,乩教的虔誠信徒,無論貴賤,確實都能改變命運。求健康,求財富,求消災免難,甚至求修行之路,或多或少,有求必應。 “當時,寧州城也陸續有乩教信徒公開傳教,大建廟宇?!?/br> “官府打壓yin祠,但屢禁不止。朝廷下級官員里,也陸續有人信了乩教,公開為乩教提供庇護?!?/br> 到后來,乩教還公開宣稱,要大規模請神下降,讓這個充滿苦難的人間,升格升華。 直到有人向朝廷告發,稱乩教私下殺人放火,大行屠戮,動輒以各種投毒、劫殺、陰謀的方式,殺害信徒,滅家、滅門乃至滅族。 這樣駭人聽聞之事,一開始,并沒有人相信。民間朝堂都不以為然。 直到隨著乩教傳播,乩教信徒當中,越是虔誠信徒,其家人消失得越多、越快。死人的方式五花八門,表面上都是出了各式各樣的意外。 活下來的,也都一口咬定只是意外。 胡蟲蟲道:“那年月,人人都跟瘋了一樣。信乩教的,越是供奉虔誠的,越是經常有莫名其妙滅了門,只活下來一個獨苗的。誰不懷疑乩教背后有鬼?但信乩教,卻當真有利可圖,財富權勢,健康美貌,均可祈求到手。只要活下來的是自己,不就夠了嗎?” “可是,死的人,太多了?!?/br> 多到有時候一整個信乩教的村子,乃至一整個鎮子,都成片成片地死人。表面上看起來,甚至都還是普通的天災人禍。 哪有這么巧呢?巧一次兩次乃至十次,都有人信。巧百次呢? 于是,齊朝有識之士對乩教的質疑聲,越來越大。 李秀麗聽得眉頭緊皺,想起了大周的不少邪教yin祠,脫口而出:“莫非這個什么乩教在背后干殺人祭鬼的勾當?” 那個世界的大周官府,對yin祠打擊極其嚴厲。因為其民間傳播的不少教派,都有殺人,取人之臟腑器官祭祀鬼神的儀式。 胡蟲蟲搖搖頭:“非也?!?/br> 當時齊朝也懷疑過這個可能,遂派了官員暗中進行調查。 得出的結論卻是,這些信奉了乩教的死者,確實是死于各種各樣的意外,包括疾病、強盜劫殺、天災、失足等等。 能找到的尸首,除了根據死亡原因而死相各異外,五臟六腑俱都完好無損,沒有任何缺失的器官,足見生前并沒有經歷過什么恐怖的獻祭。 因沒有證據,卻不好處置乩教。況且此教的門路后臺甚多。 但名正言順清剿乩教的轉機,很快就到來了。 胡蟲蟲聲音漸低:“那一年,老師三十八歲,再次上京趕考?!?/br> 張秀才上京趕考,途經附近的臨州市。他家境貧寒,前陣子為弱冠的兒子娶婦,更是將能賣的都賣了,囊中羞澀。路上便省吃儉用,風餐露宿。車馬不舍得雇,驛站舍不得住,常找破廟棲身。 一次過山嶺時,下了暴雨,不便趕路。他夜宿土地廟,正蜷縮在土地像后的避風處,稻草堆里打盹。 卻聽到廟外傳來吵嚷聲。張秀才裹著衣裳,被吵醒了。卻見一伙人鬧進廟來避雨,但還帶著磕磕碰碰的鋤頭、鐵鍬等家伙什。 他以為是強人,一動不敢動,從縫隙覷之,凝神傾聽。 這伙人卻絲毫沒有對雨勢的惱火,渾身濕透,還個個笑逐顏開。 有人說:“指示準嗎?” “肯定準。雨量還要再翻二翻。寅時,江邊堤壩左數第七個轉頭,有蟻xue潰爛,可以牽連一處決口。我們只要砸幾個洞,那堤壩就跨了?!?/br> 他們又嘀嘀咕咕一會,商議定了,方才離去。 雖然個個是凡人面貌,鄉音俚語,卻能將雨量說得分毫不差。 張秀才躲在土地像后,聽得心驚rou跳。 看看天色,算算時刻,約莫就是半個時辰之后。 他是讀書人,自然熟悉附近的天文地理。臨州是寧州的老鄰居,這里附近有一條河,水流量大,每逢暴雨,常有洪水。幾十年前,為了防范洪水,齊朝在河邊建了一條堤壩。 漸漸,風調雨順,下游逐漸有了人氣,河邊聚了個鎮子。叫做齊福鎮。 年深日久,堤壩也慢慢長了蛀蟲,多了xue洞。 時不時就要潰一些角落。所幸被當地人每每及時堵上。 但按照這些人說的雨量,齊福鎮已經很多年沒下過如此瓢潑大雨了。 一旦真下了,恐怕堤壩是堵不住的。 更不要說還有人推波助瀾,挖開決口,故意放河水沖下。 堤壩若真被沖垮,齊福鎮的百姓,俱要變成水下冤魂。 張秀才只道這伙人居心不良。挖決河堤是大罪,如何敢做? 他是個熱心腸,也不管有沒有人信,也管不了自己趕路,將書箱放在廟中,跌跌撞撞,不顧渾身濕透,就摸黑往山下走。 天邊已經有了一絲亮,剛出廟,雨勢愈急。天傾般的暴雨,將世界沖得茫茫,到處是轟隆隆般的聲音,樹木已經接二連三被沖倒。 如此雨勢,竟比他躲入廟中,還要翻倍不止。 當真應了那伙人的預言。 張秀才心中沉重,冒雨下山,但山流如洪,他趕路艱難,摔倒了好些次,才到半山腰,卻聞雷霆暴烈之聲,沉悶又宏大,甚至蓋過了暴雨聲。 隱隱聽得山下有無聲敲鑼打鼓之聲,似乎百姓奔逃,叫嚷、通知什么。 他從山上俯瞰,看到堤壩果然轟然潰敗,決口處,洪水濤濤而下,摧枯拉朽,鯨吞生靈,齊福鎮盡沒水中。 張秀才雙腿站戰,卻看到,不遠處的山林中,有一大群人結伴躲著,看著山下,又哭又笑,涕淚齊下,赫然是方才挖掘堤壩的那伙人,正大吼著“成仙,成仙!請神下降!” 請神下降……是乩教信徒最喜歡說的。 他愣住了。趁著這伙人情緒激動還沒看見他,趕緊避開。 在山上躲了兩天,靠吃干糧野果度日,總算等到洪水稍稍退卻。不敢久留,也不敢再過臨州,繞路回了寧州城。 一回寧州,張秀才顧不得趕考,也顧不得其他,風塵仆仆,連衣裳都來不及換,就到衙門敲了登聞鼓,盡訴所見所聞。 此事臨州水患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寧州,據聞齊福鎮損失最慘重,人畜傷亡難以計數。 寧州知府聽到張秀才所說,嚇了一大跳,連連追問。張秀才堅持是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寧州知府立刻聯合臨州知府,根據張秀才所述,到潰堤現場,果然在隱蔽處發現了人工挖掘的痕跡。 張秀才記憶力不差,根據他的描述、指認,官府甚至在齊福鎮抓住了那伙乩教徒。 這伙人膽大包天,犯下如此罪行,竟然不逃走,還盤桓在洪水褪去后的齊福鎮——這些人甚至就是齊福鎮的本地人。 誰也想不通,他們為何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對父老鄉親家園故土下此毒手。 而且齊福鎮本來是附近一帶信奉乩教最虔誠的鎮子,可謂舉鎮都投了乩教香火。 倘若施刑逼問,這些乩教徒就滿口請神下降云云。 問為何請神下降卻要如此殺人,殺的還是自己的信眾?卻又始終答不出來。 朝廷大怒,或者說,借此大怒,終于找到根由揭發、發落乩教?;实勖佘娫诟浇莞笏髟掠?,將所有臨、寧二州的乩教徒都暫時羈押,一一盤查,無罪者再與釋放。 胡蟲蟲道:“由此案,事態越滾越大,朝廷查出更多乩教私下里干的殺人放火的罪行,從臨州、寧州開始,波及到整個郡,最后牽連全國?;实劾樟钏胸澜掏?,若只是普通信眾,即刻退教。虔誠信眾、核心信眾,若舉報有功,可將功抵罪……” 一時間,天下抓了不知多少乩教徒,該退教的退教,該關的關,該殺的殺,殺得人頭滾滾,各地亂了整整半年,最終才將乩教掐滅。 胡* 蟲蟲道:“寧州當時也有不少街坊鄰居信了乩教,不過都是普通信眾。關了一陣也就放出來了?!?/br> 李秀麗這才知道,為什么張秀才的鄰舍親戚,待他是這樣的態度。 “這些年來,乩教銷聲匿跡?!焙x蟲道:“我窩在寧州修行,雙耳不聞窗外事,也就僅僅知道這些了。還是老師當作故事,講給我聽的?!?/br> “信乩教的權貴不少。雖然很多人都被抓了,但又安然無恙被放出來了。反是我老師,因此遭人記恨,半生不第?!?/br> “齊福鎮、獨龍村,都是當年寧、臨二州,乩教鬧的最厲害的地方,舉鎮、舉村投信乩教?!?/br> 最虔誠,卻死傷最慘重。 現在的這些鎮民、村民,都是當年少數殘存者及其后代,以及部分外面遷徙進來的。 說到這里,它再也抑制不住,顫抖起來:“我知道齊福鎮的那個洞天是怎么來的了。都是水怪……水猴子……溺死鬼……當年乩教徒放水淹沒齊福鎮后,怨恨之炁,成此洞天。那個怪物,就是昔日被淹死的齊福鎮百姓的殘存之炁所化!” “我聽、聽到了,齊福鎮那個廟里,他們在誦……誦……‘請神降?!R福鎮,又信了乩教……乩教回來了……所以,才要、鎮壓受害者的炁所化的鬼怪,不讓它報復……” “獨龍村,也是當年乩教的虔信之地……夜鷂子他們,能掌握這些與乩教關系匪淺之地的洞天,十之八九,要么是乩教中人,要么與乩教淵源極深……” 李秀麗皺眉:“走,我們回轉過去,去齊福鎮再看看!” 胡蟲蟲卻拉住她的衣服,驟然懇求:“不,不!尊者,現在不能回去!請您救救師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