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267節
李秀麗卻眼皮也不抬,將手指一彈。 所有張秀才的鄰居都開始做噩夢,一直到做足一個月噩夢,這道炁才會散去。 張家的院子里,案子已經告破了,現場的血跡也被清理了。 張秀才夫婦的遺體被放在竹席上,四周一片哭聲。 小狐貍們陸陸續續趕到,蹲在席旁,它們跟張秀才一家也熟悉,有的叫著“師公師婆”就大哭起來。 胡蟲蟲摘下樹葉,褪去幻術,滿身浸滿了血,略微泛白的皮毛一咎咎黏在身上,顯得它又瘦又佝僂,小小一只,趴在兩具尸首旁,一動不動,仿佛癡了。 就這樣,狐貍們陸續來祭拜,整整圍著張秀才夫婦哭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黃昏,才擦著眼淚爬起來。 而胡蟲蟲卻還是臥在竹席旁,一動不動。 這窩狐貍里最機靈的一只叫點點,勸道:“三舅姥爺,您起來吧。人死不能復生,請您節哀。再傷心,也要給師公師婆下葬了。天氣太熱了……” 胡蟲蟲終于說話了,它動了動狐吻:“再等等。等我最后見了一次老師師母,就裝殮……” 它喃喃,歉疚地說:“我答應老師來還書,卻遲了一步。我答應師母,要給她撿山茶花,但還沒有撿。我七年前,還答應過要練一篇大字,卻寫得不好,所以遲遲沒有給老師……” “等到他們來了,我就跟他們道歉。道歉完,就……” 李秀麗大步而來,皺眉道:“‘等他們來’?胡蟲蟲,再說瞎話,犯失心瘋,不要怪我抽你!” “你想用自己的炁供養出鬼怪洞天來?就你這點靈炁,會變成狐干,微末修為會徹底耗竭,身體根基大損?!?/br> 雖然世界不同,但一些基礎規則并不會改變。人死如燈滅。死了就是死了?!肮砘辍痹谌怂赖囊祸蜁?。 鬼怪溢出區想要長久存在,出現,必須是活人以炁塑造、供養。 “殺人犯還沒被處刑,你自己先涼了,你老師的喪事誰負責,以后誰常在本鄉祭拜?” 誰知,胡蟲蟲卻很不理解地看她一眼,似乎不能明白她在說什么。 反而眼睛一亮,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向門口,口中說:“來了?!?/br> 李秀麗皺眉看向門口,此時,張家院落內外,都浮起淡淡的白霧,將物質的世界朦朧一線。 霧中,有幾道飄渺的影子由遠而近,從虛漸實。 最后顯出兩個身影來。 一張臉。 舌頭吐得及地,刷漆似的白臉,詭異的笑臉,頭戴一見生財的白帽子,手執哭喪棒。 一張臉。 猙獰面目,青黑膚色,頭戴烏帽,身穿烏衣,帽子上寫著“天下太平”,手拿鎖鏈。 赫然是地府的一員,也是城隍手下常有的黑白無常。 祂們來干什么? 胡蟲蟲、小狐貍們看到黑白無常,卻都十分高興。 胡蟲蟲更是迫不及待地問:“老師、師母一生不曾行惡,判決下來后,應該是允許他們回到人間吧?今天,還是頭七?”還將頭往黑白無常身后看,似乎以為祂們身后會跟著什么東西。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白無常不笑了,黑無常的臉變苦了。 白無常道:“胡蟲蟲,我們來此,就是為了詢問你與和何小姐這件事?!?/br> “我們并未接引到張文福與林鳳英的魂魄。向城隍、判官請了生死簿觀看,簿上明白無誤地浮現了他們的死籍,卻沒有他們魂魄在地府的判決結果。也就是說,泰山府君、后土娘娘也沒有接收到他們的魂魄匯入?!?/br> “我們調查了此事,發現張文福、林鳳英死亡不久,現場有兩個修士出沒過。一個是你,一個是何小姐?!?/br> “擅自吞沒魂魄是大罪?;蛟S不是你們所為,但也請兩位配合調查,到城隍廟,出示你們的記憶之炁?!?/br> 什么?!胡蟲蟲的表情一時凝滯,如遭雷擊,猛然跳起:“怎么會這樣!” 老師師母被殺害,魂魄也消失不見? 它難以置信,悲痛欲絕。 李秀麗卻也啊了一聲,十分吃驚。 但她的吃驚與胡蟲蟲不同。 什么意思,這個世界,難道真有“鬼”這種東西??? 難道這種最基礎的客觀規則,局外界也跟方圓界不一樣?? 第237章 李秀麗驚訝于局外界的基礎運轉規則與方圓界的差異時,胡蟲蟲卻幾乎要崩潰了。 聽到張秀才夫婦的魂魄沒有進入地府,它抱著腦袋在原地轉了一圈又一圈,忽然大叫:“是他,是他!” “七爺、八爺,我知道老師魂魄是誰偷走的!夜鷂子!殺害我老師的那個匪徒!我看到他在老師剛剛斷氣不久,低頭在老師胸口有吸、嗅的動作!他的力氣很大,武藝也不尋常,可能不是尋常凡人!” 李秀麗也想起,之前看到的胡蟲蟲的記憶之炁里,確實有這一幕。但她不是本世界土著,不知道本世界的凡人真有鬼魂存在,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 胡蟲蟲抽了一縷自己的記憶之炁,給兩個陰差辨認。 黑白無??吹竭@一幕,也顧不得帶二人回城隍廟訊問,神色凝重,連忙追問:“‘夜鷂子’現在何處?可是潛逃了?” 李秀麗道:“我早就把他抓住了。已經送到了凡人的府衙,現在初次堂審都過了,他被關進了死刑犯的囚牢?!?/br> “但他并非修行者?!?/br> 胡蟲蟲修為淺薄,李秀麗本體卻是煉炁化神,當時早就看出了夜鷂子只是氣血旺盛、元炁濃郁些的凡夫。 白無常道:“冥府不管活人之間的事,我們只管理鬼魂、督察修士。但此人的舉止確實不同尋常,恐怕涉及地府的重罪。多謝二位告知,我們這就去一趟凡人府衙?!?/br> 胡蟲蟲忙道:“七爺,等等,我跟你們一起去!” 事涉老師、師母的魂魄,它不能干等著。 李秀麗說:“那我也去吧?!?/br> 白無常道:“正好,等我們帶出夜鷂子,兩位可以直接去城隍廟中與這惡徒當面對質?!?/br> 黃昏漸沉,終于入夜。 寧州城內都泛起淡淡的霧氣。 府衙外,霧氣猶其濃重,將臺階旁的兩只石獅子都籠罩其中。 霧中傳來哭喪棒上紙節簌簌搖動的細微聲響。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倏爾一閃,以詭異的姿態逐漸接近。其后還跟著一少女,一狐貍。 等到近了衙門口,霧氣中,左邊的石獅子的石頭眼珠轉了一下,右邊的石獅子伸了個懶腰。竟齊齊活轉過來,跳下坐臺,攔在四位來客跟前,嗡嗡而語: 【無常鬼,夜闖朝廷府衙,所為何事?】 “狻猊,我們來此捉拿擅吞魂魄的疑犯,還請通融則個?!?/br> 石獅子道:【嫌犯是誰?】 “是你們府君白日里剛捉住的江洋大盜夜鷂子?,F關押在監牢中?!?/br> 石獅子道:【可有冥府公文?】 “事關緊急,只有口諭,未有公文?!?/br> 【那便不能讓你們進去?!?/br> 黑白無常就讓急得快哭了的胡蟲蟲上前展示自己的記憶之炁:“兩位狻猊,請看則個。此事不同凡俗,在我地府的管轄職權之內。等我們冥府審畢竟此人,必定送還陽世府衙?!?/br> 石獅子們看了,交頭接耳,眉頭間的碎石咯咯直落,仿佛在皺眉。 過了半晌,才說:【雖是凡人,但行詭異之事。確在冥府管轄范圍之內?!?/br> 才挪開,讓他們進去了。 跟著黑白無常行走在霧中,一路上暢通無阻,偶爾有差役往來,也對四人視若無睹。 到監獄大門前,兩個看守的獄卒跟黑無常面對面,卻毫無所覺,只在原地搓了搓兩臂:“怎么忽然起了霧,有點冷?!?/br> “夏天你還冷?!?/br> 嘎吱一聲,門開了,霧氣絲絲縷縷涌入門后。 獄卒回頭一看,左顧右盼,撓撓頭,以為自己沒把門關好,遂重新掩上。 李秀麗卻已經跟著黑白無常下了臺階,進入監獄內部:“這是幻術,還是什么法術?” 黑無常沉默寡言。白無常卻笑面善談,解釋道:“非是幻術,人間隔絕萬法,但陰曹地府龐然無邊,整個大齊的幽世都在它覆蓋之中,我等地府的差使,根據職級不同,可以臨時喚起一點屬于地府的洞天,以隔絕陰陽,避免凡人干擾公務,也免凡人受驚?!?/br> “剛才門口的石獅子又是什么東西?” 連城隍都對這位何小姐很客氣,黑白無常對她便態度也十分友善,對她這些分外沒有常識的問題也一一回答。 “大齊雖是凡人的朝廷。但凡人朝廷、各級官衙,乃是政之所。一舉一動,輕易可以牽連天下百姓,或者至少是一方百姓的生死禍福。自然容易聚炁。有名望的官員容易入道,象征朝廷各色事物的東西,也容易在幽世形成‘魂魄’,即成精。那對石獅子是府衙的象征之一,年深日久,有了幽世對應的‘魂魄’,便有了神識,被朝廷中的高人所招攬,鎮守衙門,防備超凡之士擅自闖入官署、冒犯法度。朝廷中這樣的‘精怪’多得很,幾乎自成體系了?!?/br> 祂們說的“魂魄”,即幽世中“現象”的另一種稱呼。 這倒也很合理。雖然本世界沒有仙朝,沒有幽官體系,但朝廷官府治理天下,一舉一動容易牽連本表人族,同樣也是非常容易聚炁入道的修行好地方。 這樣說來,這表雖然沒有仙朝,但大齊朝廷也未必就能小覷,肯定臥虎藏龍。 果然,白無常對她說:“雖然上有天庭監察,下有地府注視。但許多門派還是爭著搶著派弟子入世為官,以圖傳道、修煉。只要他們不大肆張揚,遵守凡間規矩,以凡人的身份工作生活,天地皆許可。故而大齊朝堂之中,也有不少煉炁士。城隍爺勸您不要行事太張揚,太驚嚇凡人,也是因為如此?!?/br> 李秀麗心道,大齊這表人間,從她看到的城隍、判官、無常、夜游神等人來看,修為最高的還是府城隍。堂堂一府城隍,竟然只有煉炁化神初階。其余城隍廟的陰差,也就煉精化炁修為。 而仙朝的那些幽官,連修為最低的土地,都有煉炁化神初階。 更妙的是,本表雖然也是華夏人族血脈,卻沒有社稷圖。 沒有社稷圖給大齊的那些官員加成。再強,能強到哪去? 不過她這傀儡只有煉精化炁高階修為,白無常說這番話,也是好意。 李秀麗也不反駁,只點了點頭。 胡蟲蟲卻無心關注這些,它一進了監獄,就到竄來竄去,一間一間地辨認夜鷂子。 這關押重犯的監牢昏暗幽深,臭氣熏天,時而有臟水流淌、老鼠出沒。 柵欄后,關押的犯人大多蓬頭垢面,面目難辨,囚衣有施刑后的血痕。不少人麻木地直接躺在稻草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