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264節
還挺負責啊。反正鬼鳥早就已經被她打散了,徐家現在安然無恙,還有她的廟在那,如果有意外,她隨時可以趕回去。 至于這個世界的奇異,她可以慢慢探究。 在城隍這問得太多,暴露太多,反而不好。也沒必要。 李秀麗點點頭,不再多言,不待夜游神相送,自己往外跨了幾步,就出了城隍廟洞天。 果然看見狐貍們驚慌失措地在廟外徘徊,時不時探頭往里看。還有小狐貍說“尊者嚇人被抓了,嗚……”“城隍爺是好人,我們求求祂老人家……尊者嚇人,但不吃人,是好母老虎!” 這群狐貍倒是有情有義。 但……胡大的耳朵猛地被揪起,它嗷地一聲?;仡^一看,“尊者”柳眉倒豎: “都說了多少次,我是‘黑虎尊者’,不是虎妖!” 小狐貍們高興極了:“尊者,您沒有被抓!”殷勤地替她捧裙角,拍鞋子,簇擁著她往家里走。 黑暗中,白衣少女被一群狐貍簇擁,狐貍個個眼冒綠光,躡手躡腳地人立而行。 寂靜深夜里,更夫剛被嚇昏醒轉,看見這一幕,兩眼一翻,又噗通,直挺挺暈倒。 等完全出了城隍廟洞天的感應范圍,李秀麗想了想,隨手喚起一道心炁,傳給了本體。 * 天地管理公司,接到董事長訊息的林斯文、劉珠抬起通訊器一看,都驚訝極了。 不同于李秀麗對大齊情況的茫然。 劉珠是仙朝某支宗室的血脈,后又拜入玄武盟,正兒八經分別受過陰神、陽神大派的成體系教育,一看這些訊息,猛然站起,脫口而出: “董事長進了‘局外世界’!本表附近居然還有‘局外世界’???!” 第235章 張秀才考了三十年的科舉,一輩子功名未就,考到五十多歲,終于心灰意冷,安心教書。 這一天,他照舊上課,卷起書本,敲了一二三四個走神玩草蛐蛐的頑童,抖著胡子:“你們是我帶過的正數第二差的一屆!學了快半年,連一篇文章都不能成讀!還敢走神!” 有個學生家境略富庶,斜眼,笑嘻嘻地頂嘴:“原來我們竟不是最差的。那先生教過的最差的一屆又如何?您三十年不中,是不是先生的先生教過的最差一個?” 往常,張秀才為生計,便受下了這窩囊氣。今日卻冷哼一聲:“論識字,那屆的孩子還不如你們。論人品,你們不如他!” 這時,門外傳來鼓樓鐘聲,斜光漸紅。 快到黃昏了,該下學了。 張秀才也懶得再訓斥這些又笨又不尊重的學生,布置完當日功課,就放了學。 頑童們爭先恐后地跑出學堂。他便關了門,自己拿了把掃帚,慢慢掃著學塾。 掃完,也不急著回家,坐在上首,對著空蕩蕩的課堂,倒了一杯茶,邊喝邊等。 等到天色完全黯下來,門口果然傳來規律的篤篤篤三聲,不輕不重,很有禮節。 隨即,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卻恭恭敬敬:“恩師,弟子胡蟲蟲前來拜見?!?/br> 張秀才趕忙開了門,門外已經全然黑了,月光下,立著一黑影,穿著不合身的長袍,朝著他作揖。 張秀才露出些許慈愛之色,立刻伸手扶此人:“蟲蟲快起來。今日怎么遲了三刻?” 學塾外立著的長袍人便仰起了頭,月光照清他的面貌,卻是一顆狐貍頭,從長袍下還甩出一條尾巴。 原是一只人立而起,穿了讀書人衣冠的赤狐。在同類中,年紀已經不小,連頭背的毛發都泛了絲絲的白。 張秀才卻全然無懼,笑著迎它進屋。 胡蟲蟲進了學塾,又用爪子在袍下掏了掏,掐著脖子,掏出一只半死不活的母雞,遞給張秀才:“因想著師母最近身體不好,需要補補,所以弟子去抓了只雞來,挑揀了肥瘦。故遲了三刻?!?/br> 張秀才看到那雞,卻沒有高興,先板著臉:“是買的?付了多少錢?” 胡蟲蟲便答了一個數。給老師的雞,它不敢用摸的,這確實是頂著樹葉子,幻作人貌,買的。 張秀才說:“是市價咧?!狈浇舆^雞,又掏出荷包,數了錢財,塞給胡蟲蟲。 胡蟲蟲縮回爪子,連連后退,不肯要。張秀才道:“你們全家是老實狐,能有多少錢?你都是做三舅姥爺的狐了,別讓小輩過得太苦,給點點、斑斑買點糖潤潤嘴?!?/br> “你不接,下次送東西我也不要了?!?/br> 胡蟲蟲只得接了。 張秀才又拍拍它的爪子:“你先別走,既然有雞,我拿回去現燉了。你師母吃了你們上次從野外尋來的草藥,身體已經好多了,也喝不了這么多雞湯。你拿回去一半,給晚輩養養膘?!?/br> “不了,老師,我這次來想找您借書,還有事想告訴您?!焙x蟲說:“不便耽擱?!?/br> 它用爪子難為情地撓撓頭,抓抓尾巴,終還是說:“我們家遇到了一位尊者?!?/br> “尊者是位修行有成的高人,連城隍爺都要招待她?!?/br> “她跟我們一起居住,雖然嘴巴很壞,但幫我們在祖宅這里布置了強大的幻術,以后都不用我們嚇人,祖宅就不會再有外人進去啦。她還從討厭的坊長那里拿到了地契,又用‘托夢’,讓縣令直接寫了我們的名字。是個好虎……好尊者?!?/br> 張秀才捋著胡須,聽它仔細說了前因后果,舒心而笑:“好好好,那我在本城的最后一樁心事,也罷了?!?/br> “蟲蟲,今日我特意請你家去,還為的是在臨行前,我們師生最后聚一聚。畢竟此后山高水長,你我年紀都大了,余生未必能再相見?!?/br> 胡蟲蟲一下子就愣住了:“老師,你要去哪里?” 窘迫了半生的張秀才難得笑得暢快:“你師兄來信,說是中了舉人,又得貴人提攜,在北邊的一個中等縣,謀了個縣里的小官職缺,官位不大,但養活妻子父母卻無問題。派來接我們的人已經到了,明日就要出發?!?/br> 張秀才口中的“師兄”就是他的獨子。在外考學多年,將近四十,終于中了舉。中了舉,就有被授官的資格了。 胡蟲蟲高興極了,在原地樂得團團直轉,甚至抹起眼淚:“好人終究有好報?!?/br> 老師一生清貧潦倒,始終不能進學,也并不是學問不夠,而是多年前一樁大事,作為讀書人,他仗義執言,而得罪權貴,馬上到手的功名沒了,此后十幾年再考,也次次被黜。 張秀才卻說:“年過半百,已經知天命。個人榮辱,俱已放下。這些鄰舍,多是踩低捧高之人,與他們多說無益。為師只放不下你。唉,誰知當年奇遇,結下汝這狐徒?!?/br> 三十多年前,張秀才青年時,月夜挑燈苦讀。卻每讀一聲,聽見窗外有一人跟著他誦讀一聲。 磕磕絆絆,發音奇怪。 他快步推門出去,卻又空無一人。 如此,他每每讀書,窗下總有跟讀之聲。 窗外人一連跟著他讀了七天,年輕時膽子很大的張秀才終于忍不住,不管是妖是鬼,隔著窗大聲地糾正:“那個字不念上聲!句讀亦錯了!” 寂靜了一會,窗外“人”怯怯地開口,卻是個稚嫩的童聲:“我不識字,心里很想讀書,知道些‘人’的道理。但沒有良師。聽到您讀書,就忍不住跟著讀。您不介意,可以教我識字讀書嗎?我、我會交束脩的……” 語畢,那童聲停下不見。窗外卻響起雞的咯咯咯叫。 張秀才推門一看,愕然地發現墻角放著一只被咬斷了腿腳的母雞。雞翅膀上還綁了個紅繩,繩子居然是時下拜師時捆束脩用的。 如此,又過七天,每天他的窗下都會有一只綁著紅繩的雞被丟在那。 第七天時,入夜,又聽到窗外的響動。 張秀才嘆了口氣,對著窗戶說:“不管你是什么妖怪還是哪里的小鬼,只要尊師重道,有心向善,我就教你讀書。只從此后,不要再從百姓家摸雞了。入我門下,不可行偷盜之事。我白天走在城里,聽到有人說,好幾戶養的雞丟了?!?/br> 那童聲高興壞了,在門外連連傳來磕頭聲,叫道:“知道,知道!弟子胡蟲蟲,拜見老師!” 這次張秀才打開門,門外的“人”沒有躲。 一只灰撲撲的幼年赤狐蹲在那里,看見他,作人俯首狀。 胡蟲蟲的稟賦不高,笨得很,心志多年不增。是張秀才帶過的最笨的學生。販夫走卒聽他教十幾遍,也能寫一個大字了。胡蟲蟲卻得教上幾十遍。 但勝在聽話、勤奮。 它沒有積財。但張秀才不讓它偷盜。 此前丟雞的市民,很快就發現,自家時不時在院子里撿到一大捆柴禾,有時是一串銅錢,有時候是水缸滿了,有時是米缸里多了半箱小米。 總的價值與走失的雞相當,還往往猶有勝之。 它沒有字紙,但張秀才讓它多練字以記憶。 寧州人就時常驚訝地發現,城內外的沙地、空地,經常被歪歪扭扭的大字寫滿。 它不是人類。張秀才說它要尊師重道,才教它讀書。 此后許多許多年,物是人非。曾經說他是讀書種子的鄰舍親戚,在一朝劇變,他屢屢不第后,都笑他酸腐。 胡蟲蟲卻即使已經不再跟著張秀才識字,還是定時定日來看望老師一家。帶著子孫后代,為老師家時而送柴擔水,每次他家里有人生病,就急忙送來治病的草藥…… 如此三十年,胡蟲蟲與他之間,早已結下深情厚誼。 張秀才溫柔地摩梭了一下胡蟲蟲已經不再柔順,因年老而泛白粗糙的頭頂毛發,像撫摸當年那只小狐貍。 狐貍的壽命不如人長。這狐貍學生學習的稟賦很一般,在它們那個奇異的世界中,“修煉”的能耐似乎也不好。這么多年,還沒突破它曾經說過的“煉精化炁初階”,真正入道,始終得不到百年壽數 三十年,他年過半百,它也已經垂垂老矣。 “蟲蟲,老師身無長物。你家多年被地契問題所困擾。我無力幫你奪回祖宅。原本,我跟你師母已經商量好了,我家的老房子,等我們走后,就都給你了。你帶著子孫,移居到我家的房子里安居?!?/br> 胡蟲蟲呆住了,想說什么,卻說不出話。 張秀才果然取出一張地契:“雖然你說,有位‘尊者’已經幫你解決了這件事。但地契房契你還是拿著吧,以防萬一?!?/br> “對了,你要借什么書?” …… 李秀麗躺在院子里看話本,一邊接過荷花侍女遞來的果脯往嘴里送。 卻見老狐貍“胡蟲蟲”擦著眼淚,抱著幾本書回來了。 李秀麗說:“讓你去弄本書來,你耽誤半天。噫,你身上還有很香的雞味……跑出去吃雞了?” 胡蟲蟲卻怔怔的,答非所問:“嚶,老師對我很好。我家從前被姓沈的欺騙,被他請來的和尚道士追殺時,我們躲到老師家,他明知可能會被牽連,還是收留隱藏了我們,花了不少錢幫我們買藥療傷……” “老師學問真不差,如果不是當年的那樁大案,他被牽連記恨,也不會因為一輩子考不上……” 它眼睛里冒著淚水,喃喃自語。 李秀麗本有些不耐煩了,看它身上七情之炁溫馨涌動,眼淚巴巴的,卻沒打斷它,等它自家驚醒,不好意思地遞過來書:“尊者見笑了,我去恩師那借書,卻看到他馬上就要搬走了。想起往事,情難自已……” 李秀麗接過那疊書,看著垂頭喪氣的胡蟲蟲:“你老師搬去哪?” 胡蟲蟲說:“北邊的一個縣。他去投奔他兒子?!?/br> 李秀麗道:“我很快也要離開寧州了。反正也沒定下去哪。那就往北走吧。你帶幾只年輕狐貍,跟著我一起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