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177節
老農看見菩薩像落到家中,竟然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泥頭融化、融化,竟然變得與他平時使喚最多的黃牛一樣。 書生悄悄地在人群走光后帶了菩薩像回家,看見神龕中,“靈芝圣母”的頭顱,變得與他母親最寵愛的貍奴一般無二…… 老農對著牛頭的菩薩,帶著厚重口音,嘮嗑起了耕作的常識。 他家的窗外,老黃牛懵懵懂懂地趴著,忽然轉過頭,直直地看向這邊。 書生打量著貓首的神靈,隨便拿了本《論語》,放在了神龕前。 墻角,正在打瞌睡的貍貓伸個懶腰,突然歪著頭,看向書房。 幾乎沒兩日,整個縣城快瘋了。 人們奔走相告:“有用,真的有用!” 從每座神像上,流淌下了甘霖。 老農看著摔瘸了的兒子站起來,一把摟住。 書生看著瀕死的老母親,白發轉黑,泣涕滿面。 還有肚子餓的人,試著喝下甘霖,只不過幾滴,竟然一整天都不覺得餓。 更有許多本來健康的人,只是想著試試,卻大為驚喜。 他家養了好幾頭牛,好些羊,他隨便拿孩子寫的大字,供給那個頭顱變得似羊似牛的神靈, 誰料,不但神像底座泊泊涌出甘霖,那些每日都要耗費他大量飼料、精力、錢財伺候的牛羊,竟然不吃不喝,肚子卻飽足了,精神百倍,連小羔羊都一夜之間長大了一些。 這個人去靈芝庵問,于是,灰衣的比丘尼們,回答道:“施主,你們既然以如此珍貴之物,善待了非人眾生。便已經是最足的報酬。菩薩最講公平,那非人眾生既收了這樣的報酬,為你們勞作,便也不應再吃你家的粒粟?!?/br> “至于甘霖的果腹之效……”比丘尼在神像下,低眉一笑:“……之精華,盡在其中,又為何不能果腹呢?” 這消息一傳出,原本只是觀望的很多人,都大喜過望。 只需要耗費點嘴皮子,或者寫幾個字,花點字紙,第一可以換來甘霖。這甘霖,能還童延壽,醫治百病,殘疾再生,甚至還能不用吃飯就飽了肚子。 第二,自從供奉了菩薩,自家的畜生都不需要吃飼料,就能快速長大、干活,能省掉多少錢? 這是沒有代價的多重好處啊,何樂不為? 這喚作“靈芝圣母”的菩薩,慈悲,太慈悲了。供奉,必須供奉! 一時間,壽陽縣,從縣太爺到平民百姓,富貴貧賤,家家都請了“靈芝圣母像”,供奉在家中。 直到,有一天…… 老農嘀咕著起床,脖子上不知何時長出,并松弛的巨大袋子晃了晃,他撓了撓頭頂越來越癢、越來越硬的兩處。 腦袋里混沌懵懂一片。 今天、今天也要給神靈供奉。 可、可是,講什么呢……耕作……耕作,每一個細節,全,全講完了…… 祖宗的故事,好像也、也講完了。 別的,能講的,都講、講了…… 老農覺得頭腦里空空的,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今天供奉的內容。甚至都想不起昨天講的內容…… 他走出房門,覺得頭頂越來越癢。 肚子也咕咕直叫。 甘霖……甘霖呢……不,不想喝它。老農嘴里發干,望著門前的一片青草地,忽然直了眼。 草……真嫩啊……一定很好咀嚼…… 他分泌出口水,朝著草地奔了過去。 啊,他的孩子們,怎么都已經、已經撅著屁股,四腳著地在吃了。 給他,也留點啊…… 老農低下頭,幸福地,大口大口地咀嚼起青草。 牛欄里,老黃牛人立而起,前蹄撓了撓頭,蹄子漸漸分成五瓣,變得靈活起來。推開欄門,它自言自語:“咩,我昨晚怎么睡在牛欄里?起這么晚,打柴都遲了?!?/br> 黃牛噠噠噠走過門前,看到趴在地上的幾個,生氣地走過去:“誰把牛的鼻環取了?牛跑了怎么辦!” 它取下自家鼻子上的鼻環,給地上的那頭戴上了,拉回牛欄。又取了斧子,慢慢地往外走,還對屋里正在燒火做飯的幾個小牛犢叫道:“別忘了來給我送水和飯。不許打架!” 村里的其他門戶也打開了,“人”牽著“?!?、“驢”陸續走了出來,笑著互相打招呼。 縣城中,三種花色都泛白了的“老夫人”,撓了撓手背,弓著腰,慈祥地站了起來,叫墻角還在逗弄“貓咪”的橘黃色“書生”:“你今天該去看書啦,沒過多久就要開考了?!?/br> “是?!遍冱S色的“書生”卷起論語,溫吞地扶著母親先回房中。 日頭慢慢升高。 壽陽平靜又平凡的一日,照常開始了。 靈芝庵的大門打開了,早課的誦經聲,悠長的鐘聲,一下接一下。 小小的庵堂扭曲了一下,倏爾,化作了九重高的宮殿似的佛寺,嵌入山體。 那尊被供奉的神祗,站在最高的一層大殿中,在山頂,俯瞰壽陽,笑意愈濃。 而走過庵前的每個“人”,也都同往日般,尊敬歡喜地朝廟宇合了合掌?;腥魶]有看到靈芝庵一夜之間拔地而起,天翻地覆的變化。 直到,墻外傳來震天的馬蹄聲。 靈芝庵中,灰衣比丘尼們齊齊停下了功課,仰面看著那尊神像,恭敬道:“是,謹遵教誨?!?/br> 平靜地列隊而出,往城門而去。 她們身后,慢慢地,跟上了許多人。 士農工商,男女老少,壽陽縣的百姓,所有“人”都走出家門,匯聚起來,跟著她們,平和地走向城門。 最后,連衙門、兵營的門也開了,昨日說去拜訪守城將領的縣令,與將領的親兵們一起,接過“將軍夫人”、和“將軍母親”一起遞過的頭顱。 一個血淋瀝,至死怒睜雙目的頭顱,也跟在了比丘尼身后。 將軍從不飲甘霖,更不供奉靈芝庵的神祗。 但是他的親兵,他的兵卒,乃至他的家人,并未抵住誘惑。 這座曾阻擋了狄軍許久的堅城,從內轟然打開了大門。 狄人勒馬,狂笑起來。壽陽,降。 黑驢二人說完了自家的出身來歷,哀求道:“我們知道的就這些了,真的就這些了……壯士,饒命……” 而聽完全部的呂巖、張半武、陳二娘三人俱呆若木雞。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大周人人不解的壽陽之變,背后竟然有這樣的悚然故事! 這壽陽是一刻待不得了!得立刻離開這里! 三人商議了片刻,當即決定,趁著現在還在城外,直接繞遠路,繞過壽陽,直接遠離此地! 剛回房收拾了包袱,就聽到樓下,被他們捆在柱子上的“店主夫婦”狂叫起來:“法師,法師,救命!那三個凡人,包括那個有孕的女人,現在樓上!” 三人悚然向下看去,便對上了幾張素凈含著悲憫的面容,容貌不同,笑容的弧度卻一模一樣。 灰衣比丘尼身后,無聲無息,黑壓壓的壽陽“百姓”,將旅店圍成死角。 她們謙和地說:“三位施主,大法會今日舉行,邀請三位參加?!?/br> 陽光下,她們端莊又凝固的姿態,投影照在地上,若神。 無數面無表情的壽陽“百姓”,影子也落在雪地里,像人。 他們一步步往旅店逼近時,影子交匯、融合、變化,顛倒著,蠕動著,卻再也看不出像什么了。 第156章 大法會開始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本該關閉的城門,洞然而開,火光從城中亮到城外。 馬車、板車、驢車、轎子、兩條腿,整個壽陽縣的士民,扶老攜幼,傾城而出。有說有笑,慶祝節日般,齊聚在城外高大的山腳下,仰望那座嵌入山體,高有九層,宮殿般的佛寺。 每一重大殿中央,都結龐然rou瘤,仿佛是另一種形式的光相,襯著蓮坐其中、高十來米的巨大鬼童。 九位鬼童皆緊閉雙眸,肌膚是青灰色,長滿尸斑,獠牙外露,卻笑容滿面,仿佛歡喜極了。只消看祂一眼,悲苦之人頓時開懷,憂愁之輩見之忘憂。 眾多比丘尼,眾星拱月般,環繞鬼童們而坐,敲擊木魚,梵音不絕,欣然禮贊。 一只赤狐在山腰的山林中,蹲在一塊大石頭上,雪花落滿它的皮毛。 它一邊捂著鼻子,厭惡極了這座佛寺連大雪都蓋不住的濃郁尸臭,一邊按壓住性子,耐心等待著法會開始。 赤狐的脾氣不好。但每每“狩獵”、戰斗的緊要時刻,卻總有出奇的忍耐力。 這時,卻有一行隊伍,由比丘尼帶領,壽陽“人”,在一倆蓋板車上,押送著三個昏迷過去的凡夫,在眾目睽睽治下,運到了佛寺腳下。 二男一女,都是熟悉的人。赤狐稍稍坐直了一點,擰起眉頭。 帶隊押送的比丘尼合掌佛號:“已將您所說的凡人,全部帶到?!?/br> 聲音平常,卻清楚地直達九重佛寺最上方。 最高的大殿中,比丘尼們側身讓開,走出兩個人來。 一個是狄人貴族打扮,高鼻深目,長得跟被她撞斷狗腰的那個四王子很像,一個面貌陌生,是個青年女冠,但穿著一身左右顛倒的道袍,一張臉上的五官,單個生得都不錯,只是七歪八斜,竟是亂長似的。 狄人說:“果然有個孕婦啊。還不錯。這次法會能辦得更圓滿一點了,靈芝圣母會高興的。接下去一年的合作,望祂老人家多出點力?!?/br> 顛倒道袍的女冠,卻歪著鼻子,倒著嘴巴,嬉笑滿面,眉毛卻皺著,似愁非愁,似樂非樂:“錯,錯,錯。最妙的不是那女子,而是這三人里的書生?!?/br> 狄人皺眉道:“書生?” 顛女冠掐著指頭,不知算到什么,嘴角咧得更大:“書生,呂姓。嘿嘿哈哈,許家的學生!” 狄人露出驚色:“許家的學生?” 隨即大喜:“什么???好、好、好!這倒真是妙得很!”這下,不止靈芝圣母高興了,連他也笑逐顏開。 他竟激動得在殿上踱了兩圈:“那群廢物,動用了‘橋’、‘船’、‘江’的手段,都沒能抓住許家人。今天倒有此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