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156節
她顯然也清楚這樁百神的官司,道:“抽取掉一時的技藝、知識,乃至概念又如何?人的知識、概念、技藝的來源,是多源的,不止有平生經驗積累,也有口耳相傳,有書本筆墨傳承。況且,人的經驗會重新積累。除非同時殺掉所有先進工藝的掌握者,洗掉整個大周人族的歷史,篡改書籍,持續移風易俗數百年,否則,被抽取掉的知識、概念,仍會慢慢地在現象的身上恢復回來。那些小精怪和他們的信徒,只是一時失去罷了,也會逐漸恢復失去的技藝?!?/br> 李秀麗聽了姜善這么說,道:“可是對他們現在的影響很大。萬一持續下去,長期內真影響了香火洞天,洞天薄了,然后朝廷趁機捉人破廟?” “現在暫時沒有辦法?!苯频溃骸艾F在我們要跟狄人對壘,要啟動江山社稷圖,宋室那匹夫,留著他還有點用。一旦把狄人趕回狄州,我跟師兄就直接去萬壽龍宮里把百工被抽走的知識撈回來?,F在卻不好去,萬壽龍宮這個現象,我們可以應付,但是耗精力且耗時間。如今狄人大軍壓境,中有不少練炁士,使著各種奇詭手段,我們一日不能離開陽世?!?/br> 聞言,李秀麗擰眉。 姜善卻笑道:“我和師兄、小師弟均去不得。卻有一人可去?!?/br> “誰?這里還有化神修士?” 姜善笑吟吟地看著李秀麗。 李秀麗指著自家:“我?可是我還沒有到化神境?!?/br> 姜善笑道:“你成了三境,還有一境,也只差臨門一腳,半步化神不是白叫的。練炁化神修士,可以在幽世待上七日整。以你目前的修為,則可在幽世行走三日之內的時間。李道友又負魚龍變之術。魚龍變,是天下龍祖,對幽、陽兩界的龍形,都有壓制。萬壽龍宮,正合汝去?!?/br> 她笑瞇瞇的:“你如果能破萬壽龍宮,奪回百神損失的炁,京城乃至* 天下百工之人的炁的回饋,足矣成你一境?!?/br> 李秀麗:“!那什么萬壽龍宮,我當然要去。但姜月說過,我不能輕易離開陽世,容易被大周仙朝發覺。真人有辦法?” 姜善道:“彼時不同往日,大周將生巨變,大周的幽世,關注此表的仙朝大能更多地盯著地煞觀的動靜去了。你只要在三日內返回,再有法寶遮掩氣息,便能安然無恙?!?/br> 說著,她自袖中取出一張面具,遞給李秀麗:“這是貧道的壓箱底寶貝之一呢。戴上,可遮掩幽世里的汝之氣息。效用與西王母的青鳥所化的傘,不相上下?!?/br> 見李秀麗接了,便籠袖笑道:“送你了?!笔执蠓?。 這是一張靛青的猙獰惡鬼面具,獠牙凸出,血紅吐舌,活靈活現,肌理細膩惡鬼略凸的眼珠還轉了一下,直勾勾地盯著李秀麗。 這面具又兇惡又猙獰可怖,還宛如活物,夜里戴上,估計燈一照,能嚇得小兒止啼。 李秀麗卻十分喜歡,摩挲了一下,解除了自己的幻術,往臉上一帶,靛青鬼面嚴絲合縫地貼在了她臉上,無帶無系,亦不落下,更不發悶,透氣自然。 戴上那一刻,她仿佛與鬼面合為一個整體,按在面具上的手指,仍然纖白細長,整個人過于柔和的氣質,卻霎那變得威嚴兇煞。 “很帥!”李秀麗評價:“就是我要的效果!” 要早拿到這個面具,她就給自己起個“修羅假面鬼道至尊”的外號! 見她果然喜歡,姜善笑道:“不錯罷,師兄、雪兒他們都覺得丑。我說他們都沒眼光。兇惡猙獰到了另一種肅殺威嚴起的時候,別有怒目的另類風采。只小友你才懂欣賞?!?/br> “戴著這個面具,返虛修士來了,都看不穿你的真容和真實氣息。唯一的問題是,不能戴超過三日,否則它就長你臉上了?!?/br> 李秀麗摸了摸臉上宛如真皮的觸感,滿口應下。 她興致勃勃問:“我進了萬壽龍宮,應該怎么奪,去哪里奪百神被取走的知識、技藝?” 次日。 與黃眉相熟的百神果然約著,悄悄出了廟,齊聚太乙觀的山門下。 他們剛到,就見一男一女飄然而下。 男子是掃雪道長,女子身形若少女,卻戴著一張靛青的可怖鬼面。 掃雪道長說:“各位來意,我等盡已知。有一人,能幫各位解決目前的困擾。我身邊這位師妹,是我師尊親自遣來的,修為已是半步化神,愿為諸位入幽世,取回珍愛之藝?!?/br> 那鬼面女叉著腰,壓著嗓子,姿態讓黃眉莫名眼熟,但氣息又全然不認識。 她發出桀桀怪笑:“但你們每個都要給我一小塊布,分別要精怪要心臟處的毛發、人類頭發織就?!?/br> “我要做一件百衲衣?!?/br> 第137章 有太乙觀作保,百神俱應其請。 白面裁下了一片它的狗毛,黃四娘剪下了一段她的頭發,黃眉也拔了自己最柔軟的毛發,其余百神各有所獻,托四娘分別編織為布,最終,拼作了一件百衲衣。 鬼面女收下百衲衣,往身上一披。 靛青鬼面猙獰可怖,許多獸毛縫制的百衲衣滑稽可笑,一時間,她看著像是一頭模樣詭異的怪獸,卻說:“有此衣裳,三日之后,我一定會帶著好消息回來?!?/br> “不過,我還需要一頭坐騎,馱我入幽世?!彼铊罟中Γ骸奥犝f狐能通幽明,在某表人間土生土長的狐,甚至可以辨認本表的眾多通幽之路。老狐貍,可愿馱我?” 狐在人族的傳說形象中,一貫是通靈的獸類,能來往于神怪世界與人類世界之間,以輕盈rou身出入幽明,既能與人類往來,又能與鬼物相伴,時常又與神仙聯絡。 華夏人族從上古通天教時代開始,就長期對狐的印象、形象,塑造了青丘,同時也通過幽世的現象,賦予了全部狐貍固有的一個種族本領。 狐貍,一旦能成精入道,便有機會得到狐族幽世現象的勾連,而生出一種特殊的神通:即使是煉精化炁階段的小妖,亦能從陽世穿越洞天到幽世,自由來往幽明之間。 當然,能自由進出幽世是一回事,能在幽世活下來又是另一回事。 沒到練炁化神,縱使是狐貍們,該被幽世之炁同化為荒怪的,一個也跑不了。 所以修為低下的狐貍精們,為了小命著想,大多數不會擅自進入幽世。 但如果只是馱人到幽世,自己立刻返回,這倒沒什么問題。 黃眉心下有些揣揣,看了眼掃雪道長,見他不置一言,對這鬼面女說的話只是含笑而聽,微微頷首。 黃眉定了定心,伏下身來,道:“老狐愿馱道長至幽世。不知道長還有何要求?” “沒了。只是有去自然有還,三日后,你幾時幾刻送我入的幽世,就必須在原地方原時間接我回來。也不要你多等,以你目前接近煉精化炁中階的修為,你在同樣的時刻、地點,在幽世等我半刻鐘就行。如果那時我沒有回來,你就自己回陽世罷?!?/br> 黃眉暗松了口氣,半刻鐘,以它的修為,確實不至于被完全侵染成荒怪,至多是回來陽世后需要慢慢驅逐這些侵入的炁。 這些風險略高,但都在它的承受范圍內,忙道:“道長為我們奔波,這都是應有之意。敢問道長高姓大名,有何道號?” 靛青惡臉的凸出銅黃雙目轉了轉,鬼面女得意道:“爾等聽了,本座尊號:修羅假面鬼道至尊?!?/br> “修……原來是修羅尊者?!秉S眉頓了一下,還是按照時下的口癖習慣,簡稱了一下。 心下嘀咕,這個尊號聽著像是佛門護法,又是修羅又是鬼道的,掃雪道長的師妹能叫這么個道號? 孫雪聽得眉峰一抽,微微側過了臉去。 其余百神倒沒有說什么,只是也覺得這名號略怪。 “修羅尊者”道:“狐貍,不要耽誤時間,快馱我罷?!?/br> 黃眉應了一聲,當即搖身一變,變回真身,是一只高近兩米,堪比駿馬的巨大狐貍。 動物修行者在沒有修出完全的人類真身前,本體都是往巨型發展的。 不要說已經輕盈若燕的修行者,就是來個凡人大胖子,黃眉也照馱不誤。 少女身形的修羅尊者一躍而上,側坐在狐貍背上,百衲衣垂下,快意地一勒它脖頸的毛:“走!” 黃眉一躍而出,疾奔向某個方位,輕飄飄,不沾煙塵。 片刻后,消失在眾人的感知中。 ** 夜色升起時,一對衣衫襤褸的兄妹,踉踉蹌蹌到了亂葬崗。 他們一屁股坐倒地上,累得挪不動半步,好一會才平下呼吸。 十二歲的meimei擦著眼淚,哭著問:“大兄,為什么所有人都瘋了……” 他們一家,本來是沿江一帶的某個小城的貧苦百姓,雖然城中百姓面臨著狄軍壓境,朝廷又忽然不許他們食用水產、從事漁事,更不能靠近江邊的憂慮,但父親是木匠,母親也會織棉。手藝,只要不是徹底的戰亂中,總是有用的,能換一些食物。他們雖沒有土地,時常挨餓,但日子勉強還能過。 誰知,不久前,他們所在的村莊,忽然超過大半的人,祭祀起了一尊不知來路的神仙。說是可以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之中庇佑他們。 只是,那神仙竟要求活人祭祀,要求將人牲砍下腦袋,并開瓢掏空腦子,裝入雨水、硝石相擊時的一縷電光、以及一個小小的神像,再將這樣的腦子裝回去。 而首批祭品,竟然就是村中叩拜那位神仙的村民們自己。 他們的父母就是其中的狂熱一員。 某一天黃昏,去山上撿柴禾、摘草藥的兄妹倆先在山腳,一座無人問津的小廟里拜了一拜。 這座小廟立在原來倒塌的土地廟原基座上,是前陣子赤霞龍女的名聲遠揚時,附近村落修的。 但人們很快發現,拜這位據說顯靈過的龍女,卻并無什么回應的好處。慢慢,也就歇了。廟宇冷落。只有兄妹二人每次上山撿柴采藥,路過時,會向龍女拜上一拜,摘去廟上的落葉,拔一拔廟前的野草。 他們兄妹沒什么見識,并不知道赤霞龍女的故事,也不識字,只以為這是哪里來的土地神,出于善心,順手一拜,一為罷了。 回到村中,就驚恐無比地發現,父母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環脖的血痕,針線歪歪扭扭地縫了一圈,又用粗布捆著木板固定,只是略不牢固,時不時頭顱就會偏歪一下。 父親舉起鋸子,母親舉起砍柴刀,笑著勸他們:“孩兒,你們也一起把腦袋中的那團無用血rou換了罷。神主說,只要我們換下了腦中的無用血rou,就可以得到無上的清明聰穎,從此再不為戰亂、饑餓、貧窮、疾病所苦?!?/br> 眼睛里時而閃過一縷電光,無機質般盯著少男少女的脖頸。 meimei機智,在痛苦與危急中,立刻說:“母親,鋸子上、刀上沾了你們的血與腦漿,劈砍脖骨時,已經鈍了。我們怕痛,把刀磨得鋒利一些罷!鋸子也壞了,得借一把好的?!?/br> 父母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于是母親去屋外磨刀,父親去借鋸子了。 趁此之機,兄妹倆互相拉扯著,匆匆從窗戶翻了出去,逃走了。 路上,全村到處都彌漫著血腥,地上扔滿了人的腦漿腦花,時不時能看到無頭的村民倒在地上,他的親戚朋友正順著豁口,往他頭顱中倒接好的雨水。 這些正犯下暴行的曾經沾親帶故的人們,一邊炮制著親友的頭顱,一邊溫和如故地招呼他們:“這么匆忙,不是才從山上下來?”“你們倆別忘了自己的腦袋。待會讓你們父母,給你們腦子里多塞幾塊硝石?!?/br> 十四歲、十二歲的兄妹倆哪里見過這樣的場景,腿都軟了,臉上嚇得空白麻木一片?;ハ嗨浪赖刈е?,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有自己二人神智清明,就這樣逃出了村落,一步也不敢停,翻了兩座山,才跌坐在地,抱頭痛哭。 他們根本不敢回村,試圖到最近的,他們舅舅家的村子去找親人,告知發生的事,誰知,還沒近村,就在山腰,從上往下看,看到舅舅所在的村子,壘起高臺,臺上躺了密密麻麻的人,胸膛大開,跳動的心臟被棄置一旁,有人在挨個往這些人胸膛的位置塞入草球。 他們的舅舅、舅母、外祖母,赫然就躺在臺上,鮮紅的內臟暴露在空氣中。 兩人再也不敢近村了,他們跌跌撞撞,只想到找到有正常人煙的村子,亦或是到縣城去。官老爺,官老爺那里守衛嚴明,總不至于如此…… 誰知,他們一路互相攙扶,餓了吃山果,渴了喝泉水,總了那么多路,一路上的村莊,還不待他們靠近,天靈蓋就一陣發麻,仿佛有無形的警戒在他們腦海中拉起。 最后,到了縣城前,他們剛走到城門口,就看見,守城的守衛,脖子上跟他們父母一樣,用粗布圍了一圈,似乎頭顱有點歪。 他們的意識里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咚咚咚,恍惚中,似有一個穿了披云帛,淌霞裙,珠飾瓔珞,云鬟霧鬢,頭生琉璃龍角的柔美少女,閉眸,端莊地坐在廟里重重簾幔后,忽然睜開眼,沖他們輕輕地搖了搖頭。 兄妹倆無端地信任于她,看了一眼縣城,扭頭撒腿就走,一刻也不敢停留。 等原離了他們生長于廝的縣,茫然的二人才想起,那少女,雖然與雕刻粗糙的那座他們常拜的小廟“土地夫人”五官衣飾迥異,可是卻有一股神韻,如出一轍。 二人這才知道,自己平時無意中的祭拜,竟然救了他們的性命,當即淚如泉涌,拜在地上,朝著小廟的方向,連連叩首。 他們從未離開過本縣,這下,也不知該往哪里去了。 便又向小廟的方向祈禱:“雖不知您是哪一位真神,信女懇求您,再為我兄妹,指一指前路。若得逃命立身,必終生供奉您的香火?!?/br> 這時,身邊的一根樹枝忽然斷了。 他們茫然地尚未反應過來。又一根樹枝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