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154節
凡人之精神,都在幽世有對應、對照的,元炁凝結的現象。 白面入道成精后,便算畸形異種之人,自然也有對應的現象在幽世生成。 有些時候,凡人甚至把幽世中,與自己對應的現象,叫做“三魂六魄”,即“魂魄”。 “魂魄”是一種通俗的、比喻般的叫法。 因為對照的現象,可以從里到外,將一個人從rou身到思想,分毫不漏地反映出來。 而且幽世絕虛假,無論是本人知道或不知道,但凡本人身上存在,必將在這個對應的現象,即“魂魄”中體現出來。 李秀麗當即運轉魚龍變之術,兩頰冒出了一些虛幻的銀色魚鱗,都掩蓋在狐貍毛發下,沒有叫白面發覺。 小狐貍仍蹲坐在原地,似乎陪著兩個長輩一起發愁,實則意識升騰,如魚游蒼茫之海,一縷靈炁呈透明的小魚形狀,跳入白面周身之炁,順著它陽世的本體,游向它對應的幽世。 李秀麗睜著“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白面的幽世形象,是個黃發扎髻,眉宇間存著風霜的溫吞青年,發間冒出兩只狗耳朵。 人在幽世,各有怪相。精怪在幽世,反而顯出異種之人的模樣。 奇怪的是,白面的現象,卻有些不對勁。小魚慢慢朝他游近,李秀麗的視角也漸漸放大。 最終,小魚鉆入他腦海中,各種炁混著人生的種種記憶,緩緩流淌。 李秀麗看了半天,驚訝地發現,白面腦海中所有關于飲食、菜肴、材料的相關場面,乃至對食材的基本認知,在其記憶中都變成了一片空蕩。 他關于食材、制作、研究方面累積幾十年的,所有關于制作美食的認知、記憶、知識凝就的炁,全都被抽走了! 李秀麗收回這縷靈炁小魚,將之告訴了黃眉。 黃眉聞言悚然而驚:【白面的‘魂魄’里,所有關于制作飲食的記憶、知識,都被抽走了?】 幽世的現象,與本人的意識、精神,乃至實際rou身密不可分,幽世現象受的損傷,一定會折現在本人身上。 怪不得白面對最基本的對食材的認知都發生了錯亂! 還有白面的那些信徒,他們跟白面的情況一樣,莫非,也被人在幽世的現象上動了手腳?什么人有這樣的本事,卻要來對付這些廚子? 出手的人,絕不簡單。 練炁化神以下的尋常修士,除非想變成荒怪,否則根本無法靠自己在幽世立足。 但練炁化神的修士,放到哪里都是一方大派駐守人間的中堅弟子了。干嘛來對付百神這些精怪,乃至于凡人中不入流的百工之人? 如果是練炁化神以下的修士……能在幽世行走,必定有長輩庇護,或者是什么絕世的寶物。能有這等機遇和待遇的,也不會是小門小戶的修行者。 黃眉思來想去,愣是沒想到白面這種老實狗子,什么時候會得罪這樣的人物。 看白面傷心欲絕的樣子,黃眉也不敢直接告訴它真相。萬一動手的人還盯著它呢?何況黃眉是悄悄帶著李秀麗過來的,也不知道怎么告訴白面,自己看到了它幽世現象的異常。 便想了想,換個說法道:“既然人世看不出來,改明我們去幽世看看。太乙觀的兩位真人,總是仁善的,我們可以向他們求助?!?/br> 畢竟,雖然李秀麗能看出來,但她畢竟不是化神修士,真要進入幽世,調查幽世中情形,救治白面的現象,還是需要練炁化神境界的修士出手。 雖然他們都只有煉精化炁,沒到練炁化神,沒法踏入幽世。 但如今玉京有個太乙觀,觀主與妙善真人都是愿意一視同仁,無關貴賤貧富,幫助精怪與凡人的化神修士。 聽到這里,白面愣了愣,止住了傷心,對啊,人世看不出來,還能去幽世看啊。 白面對太乙觀印象相當好,立刻:“那我這就去爬山門!” 黃眉道:“不急,太乙觀的兩位真人最近好像挺忙的,過一兩日,我同你一起去,叫上你的那些廚子,人多,事情匯聚在一起,兩位真人好一起處置,免得人人分散了求,叫人家厭煩?!?/br> 最后這個求助的皮球,還是到了太乙觀這里。 兩只“狐貍”一同被大黃狗遠遠送出了廟門。等辭別了白面,李秀麗和黃眉又對視了一眼。 這件事,有些超出了她的解決范圍。想起之前自己的信誓旦旦,李秀麗微微偏過臉去,兩只后腳的rou墊不自覺地踩在自己的尾巴上,蹭了蹭,像人兩只腳尖互相蹭了一下。 【太乙觀那群人雖然……反正是好人啦。算了,白面這份報酬我不要。領著你們上去找他們了?!?/br> 黃眉道:【若不是您看了出來,我們豈不是更手足無措?報酬是您應得,望李娘子萬莫推辭!我還有些認識的,性情大變的百神朋友,煩請李娘子一并看了。您放心,酬勞仍是一份不少?!?/br> 李秀麗立刻又高興起來,面上還繃著,但蓬松的大尾巴不自覺甩了一下,下意識地口中要應下,聽到狐貍那嬌滴滴的嚶聲,立刻又啪地用爪子拍在了狐吻上。 【那說好了,不能反悔。走!】 第135章 黃眉帶她找到的第二個京中之“神”,是“四娘”。 這是京中紡織工們供奉的神,也是窮人感念的一位神。 她的廟不在京城的繁華地段,而在京郊。 廟宇不大,看著像一座偏僻的道觀,附近卻撐滿桿子,曬滿了一匹又一匹的棉布。 新棉布,色潔白。在陽光下,風吹,匹匹舞動,似褶皺,如海洋的波浪。 “波浪”中,梭子繞著針線,“莎莎”聲不絕。 一梭又一梭,腳腳踏,手手織,東邊的女工唱著不知何處來的俚曲小調: “天爺刮起西北風,地娘堆起紛紛雪。啊呀啊,凍死我的老爹媽。 北去烏有不凍港,南來不見永春鄉。啊呀啊,冷煞我的小乖乖。 穿柳絮,塞蘆花,問天爺,哭地娘,窮人為什么,生來少衣裳?” 一梭又一梭,腳腳踏,手手織,西邊的女工也唱著歡快的歌謠: “謝天爺,天生棉種把我衣。 謝地母,地長瓊花把我暖。 ‘羊毛’樹上長,‘雪花’可暖身。 拿起筐,背起簍,北也摘,南也采,采得木棉織衣裳!” 兩重歌喉漸漸唱到一塊兒: “更可謝,更可謝,更可謝人間黃四娘。 謝天謝地謝四娘! 謝四娘,教我織就身上衣。 謝四娘,教我織就過冬裳。 謝四娘,暖我老父母, 謝四娘,活我小乖乖! 兩只筒子兩匹布, 富人自有錦繡袍, 窮家亦得棉花襖!” 兩只狐貍一前一后,走過大片的梭梭聲,從陽光下曬著的布海中穿過。 小狐貍仰起臉,嗅到了布上暖融融的氣息。 女子們坐在紡車前,一邊紡織,一邊笑著向它們打招呼。顯然,老狐貍是這里的熟客了。 走到廟宇前,黃眉舉起前掌,比起在白面那的隨意,此時,它人立而起,敲了敲門,竟然有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四娘,四娘,我帶著小孫孫來拜訪你了?!?/br> 一邊繼續用靈炁給李秀麗傳音,略自豪地說:【這位紡織之神,姓黃,跟我是本家,還是老鄉咧,我就出生在她老家后頭的那座山上。她倒本就是個人族,但并不是什么專門的修行者出身……】 黃四娘不但不是修行門派出身,甚至,在大周之中,稱得上出身卑微。 她是鄉野女子,因家貧,被父母賣與人做童養媳,受盡婆家虐待。少年時從婆家逃出,先是進了道觀,隨后又流落天涯之外幾十年,辛苦生活,卻從海上學會了高超的棉花紡織之術。 后來,她年歲大了之后,回到了出身的江南之地,見家鄉的棉布紡織技藝落后,她結合幾十年下來的紡織經驗與學到的技藝,與當地的工匠一起,研究、琢磨出了最新的制棉機器、紡織車,以及一系列的新手藝,教與所有愿學的人。 又時常自己琢磨新的紡織技術,慈祥地分享給了附近的百姓,細心教授貧家女。 一時間,本就紡織發達的江南地帶,棉織業竟更上一層樓,棉衣愈發普及,不知多少人受其恩澤。 擅長紡織的女子、織工多感念她的恩德,為她立廟,“四娘廟”亦是“棉神”廟。 因此,黃四娘年逾六十,花甲之年,竟聚炁入道。 又逢周室南逃,移鼎江南,原本的家鄉竟然在玉京附近,變成了京郊。所以才列入“百神”之中。 敲了幾聲后,“四娘廟”打開了。 走出來一個三四十歲外貌的婦人,肌膚略黑,似乎是常年日曬風吹所致,眉目平實,挽著發髻,包著布巾,一身粗衣短褐,系著圍裙,發間插著一朵淺黃的花。 看見一大一小兩只狐貍規規矩矩地蹲坐在她的廟前,婦人——黃四娘笑了:“啊,黃眉郎,你好客氣,每次來都敲門。你好,小狐貍,小乖乖,你又是黃眉郎的第幾代孫孫?” 小狐貍不叫也不言,仰起有點桃心形狀的小臉,橘紅火焰般的臉頰毛發在風中飄拂,后腳蹬地,伸出前爪,一只rou墊伸縮一下五個爪,另一只伸縮一下四個爪。再重復一遍。 “噢,九十九娘!原來是你,久聞久聞,快請進?!?/br> 小狐貍的爪子還沒縮回去,rou墊就被黃四娘一把握住了,揉在手里,牽著往里走。 它僵了一下,沒辦法,只得人立而起,笨拙地用尾巴維持平衡,被黃四娘牽進了廟。 黃眉老老實實地跟在她后面進了廟。 四娘廟比祀灶神的廟大一些,大得最明顯的是院子。 因為四娘廟的院子里,左邊擺著進來研制出的,各種制棉、紡織的最新器具,各圍著男女老少,一堆人。有織工,有擅長并喜好紡織的女子,繡娘、棉農、工匠?;蛟诿撟?,研究效率;或在紡織,試驗新機器的紡織效率。還有的圍在一起,研究新的紡織技術。 右邊則搭著一排排架子,架子上掛著一匹匹棉布。但跟廟外的那些潔白棉布不同,這里掛的棉布各色各樣,不但顏色各異,而且許多都織有異常精美,栩栩如生的花紋,鮮艷如畫。 也有很多人圍在布前端詳。 此時,見黃四娘牽著一只小狐貍,引著一只老狐貍進來,院子里的眾人都圍了過來。 “這只小孫孫多漂亮,沒見過哩?!薄包S眉,怎么這幾天不來討布料和衣裳了?早知你有這樣的小孫孫,我們挑個最好看的布?!薄斑@就是九十九娘嗎?” 黃四娘笑著對小狐貍說:“來來來,大家給九十九娘看看,這樣的鮮艷毛發,該給她配一身什么樣的布匹做衣裳?” 李秀麗一頭霧水地被拉進來,又被一眾人圍著打量,嘰里呱啦,摸頭,比毛發,量身高,量四肢,甚至量尾巴。被揉來揉去,被人群淹沒得只來得及伸出一只細細的前腳。 等最后她才聽明白了,伸出細細的前腳,按在一個湊得太近的大姐臉上,把她的臉推開,從過于熱情的四娘廟信徒手中掙脫出來一線,橫了黃眉一眼。 原來是這老狐貍,不但整天去白面那蹭吃蹭喝,還老帶著狐子狐孫來四娘廟蹭穿!搞得人家一看見就以為她是來配衣裳的。 說什么都是它的老友,她看是,這些百神都是它的冤大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