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145節
烏金靴輕慢一踢,它咕嚕嚕正滾到孫雪腳下。 “小師叔”才粲然展眉一笑,卻似霜冰驟化,帶著尚未飽足、撲面而來的殺意與寒意,略刺骨:“師侄,第一次見面。這顆龍頭送你了。足可練些防身法器?!?/br> 孫雪十分歡喜。卻不為“法器”,而因殺生害命的妖魔被除,替被害眾生而喜。當即朝小師叔深深一揖。 隨在其后的女子也跨上山來,外貌看上去二十三四歲,比孫雪更年輕一些,看他的目光卻有些慈愛。 她也是極出彩的人物,蛾眉淡山月,露眸映空天。弱骨纖貌,容色清美。身披渺渺白云織就的道衣,不染俗塵。臂膀間繞一段天邊霞光摘就的紅帛,無風自揚。方才天空的霞光就是這位坤道的披帛所化。 她一揮拂塵,踏山而來,不是人間綺羅嬌,原來山林煙霞客。定是道家妙真人。 這位女真修先是口誦一聲:“福生無量天尊,除魔已盡!善!” 隨即對孫雪微嗔:“為師此去數日,比你小師叔去得還久,今日才同返。雪兒第一個問候你小師叔,忒沒良心?!?/br> 身后還有個李小道友。癡長了二十七八歲,還被叫一聲“雪兒”,羞煞孫雪,作揖垂首,側過泛紅的臉頰:“見過師尊?!?/br> 爬山、擁擠觀中的香客們無論男女,全看直了眼睛,傻傻地瞪著二人。 “小師叔”對他們視而不見,只拍了拍湊上來的仙鶴,銀帶當風,徑自而去。 他雖有冰雪之色,寒星之俊??上в孀邅?,周身氣質本就銳不可當,未散盡的殺意混著些微血腥氣,又刺得人面頰生疼,忍不住退避三尺。又太矜貴,連人群中幾個真正的王侯子弟都自慚形穢。 人群中沒有一個敢上前親近、搭話的,都秉住呼吸,退出一條路,任“小師叔”自進了宮觀深處。 只有路過李秀麗時,見這個只言片語中的傳信同道似乎在看自己,“小師叔”才微微偏過頭,朝她略一頷首,除此無他言,自去。 倒是那坤道停在觀中,雖然氣質清淡高妙,卻又不失瀟灑天然,令眾人自覺庸俗不敢近,又忍不住個個伸脖子踮腳地悄悄覷她。 孫雪招招手,李秀麗走上來。 孫雪介紹道:“師尊,這位就是李秀麗道友。道友,此是吾師,妙善真人?!?/br> 李秀麗還未說話,練炁化神中階的女真修笑道:“我最不喜歡自己這個道號,偏偏是你師祖取的,不慎與佛門中人撞了。小道友平時叫我姜善即可。我姓姜,單名一個善字?;蛘?,可以叫我孟善?!?/br> 李秀麗也不是真的完全不通古代禮儀,孫雪這段時日教她不少,這是他的長輩,又很和氣,她也老老實實地叫了一句:“姜善真人好?!?/br> 因姜這個姓,太乙宗又素與通天教有來往。 李秀麗想了想,忽然問道:“真人,您與通天教的姜月有什么關系嗎?” 姜善聞言大笑:“無關,無關!她姓姜,是祖宗傳下。我姓姜,乃是天定造化!” ???姓什么還有天定造化? 李秀麗懵了一下,孫雪卻替師解釋:“師尊本無父母,她出生在一塊姜地里,一塊姜越結越大,最后黃熟而裂開,在烈日正午下,蹦出一個嬰兒來,就是我師。這塊姜地附近有個孟姓人家,孟老漢夫婦無兒無女,中午時聽到嬰兒哭啼,發現女嬰躺在姜地里。孟家起了憐憫慈愛之心,遂將嬰兒抱養。又因是姜中生胎兒,孟家為使嬰兒記得來處,故而同時以孟、姜為姓。所以師尊她既姓姜,又姓孟?!?/br> 李秀麗聽得略微瞪大了眼,瞠目結舌:“你、你是孟姜女?哭倒長城那個?” 姜善笑道:“噢?看來你出生的那表人間,也有過我得道故事的倒影。我曾出生的那表人間,確實曾喚過我‘孟姜女’,我俗世之夫,曾名范喜良??上译m曾倒過祖龍的長城,卻不為哭我喜良夫?!?/br> 三人略交談了幾句,李秀麗心生好奇,眼睛亮晶晶的。 那廂,人群沒有聽清他們的說話聲,但心里非常焦急渴望與太乙觀的高人們結識,已經有人鼓起勇氣、蠢蠢欲動地想上來搭話。 姜善笑道:“走罷,我們到內殿去。你小師叔大破江底洞天,有一些修為進益,又閉關去了。為師給你們講一下江底洞天的內情。聽說,這位李小道友欲學度厄真經?隨我來?!?/br> 飄然而往,人群尚未沾身,就莫名其妙地為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姜善攜小輩,入三清殿中。 三清殿里,還有三人在等候。見到姜善,他們先一驚艷。聽到孫雪說“師尊,這些是上山求助的香客”,除卻茫然的乞婆外,書生、劉婕妤當即面露喜色,皆問“妙善真人”好。 玉京中人都知道,太乙觀里,這位妙善真人,是僅次于觀主的存在。 據說,還有一個神秘人物,但不管事。平時,全賴觀主洞明子、妙善真人主持觀中事務。 只是,平時,全是二代弟子如孫雪等人具體奔走,少有人能直接見到洞明子、妙善真人的。 姜善笑著點點頭,算是應了招呼,卻沒有絲毫插手他們的事的打算,只招呼李秀麗到了殿后,讓孫雪繼續處置三人的求助。 殿后。 姜善隨手一拂,案上的小香爐里,青煙升起,便有無形的簾幔,遮擋了殿前凡人的耳目。 姜善對這位非同門的小輩很和氣,笑道:“李小道友,汝之事,汝之愿,師兄已盡告我與小師弟。只是師兄有要事,小師弟如今修為增益,又要閉關。怕耽誤了你修習度厄經,所以我從師弟那里拿了一卷玉書?!?/br> 她袖子一轉,手中出現了一卷玉薄片,點點流光:“度厄真經本來只是玄門弟子早晚誦念的俗世經文。小師弟因為其出身的經歷,他入道時,卻將這段度厄真經,生生變成了一門可供修習的法門。所以我宗門里,才都說,小師弟最擅度厄真經。因為,這本就是伴隨他入道而生的伴生神通?!?/br> “這卷玉書,是小師弟取了自己一段元炁刻下,習之,一日可抵旁人誦念一年之功。愿汝早日習得此法?!?/br> 李秀麗十分興奮,當即從姜善手中接過玉書。 玉書在碰到她肌膚的一霎,化作一縷元炁,鉆入了她的腦海。 旋即,李秀麗的腦海中,有一道清凌,但分不出男聲女聲,只覺年紀尚幼的聲音,不停地誦念著度厄真經的經文:【爾時,天尊在禪黎國土,與大道真仙……】 這些經文化作金色的大字,隨著她的炁運轉周身,李秀麗情不自禁地跟著誦念起來:“爾時,天尊在禪黎國土,與大道真仙……” 第一遍尚未念完,她就發現誦世天書在她的意念里動了一下,天書中盤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聲音,不再哀哭笑嚎七情,竟一齊誦起度厄經。 隨著誦世天書中的男女老少一齊誦念,游戲面板竟少見地自己跳了出來: 【恭喜您,已習得高階修行法門:《禳災度厄真經》初級(0/10000)】 好!好!好!李秀麗喜不自禁。 “道種”游戲公司雖然萬般可惡,小九九打得飛起,但眼光不俗。除了在他們規劃以外的,尋常的小術小法,人家都不稀罕給你認證。 經過他們的手,游戲ai面板能跳出來認證的,幾乎不可能有假,更不會是尋常俗物。 在誦世天書的加成下,李秀麗第一遍誦到最后。 體內隨炁涌動的金色字體,竟然漸漸透體而出,環繞周身不散。 這是初步學會的征兆。 姜善微微一驚??v然是有小師弟親傳玉書的加成,但尋常修士,別說一年,有十年才剛剛入門的。 師兄洞明子所說的“入門容易”,那只是對門人弟子要求極高的太乙宗來說的。 就算是太乙宗,弟子也要普遍學上個三年。 姜善打量李秀麗片刻,見她骨齡十五,卻三境已成,逼近練炁化神。 小師弟八歲入道,伴生度厄真經,天定陽神。如今也只勝她一境。 不由心中甚愛其質,含笑道:“小友如此天資,卻至今無門無派,世上的大宗門莫不都是瞎子?道友應該早擇宗門,否則,一旦過了練炁化神,沒有師長教誨,容易自誤?!?/br> 李秀麗卻還沉浸在度厄真經中,只隨口應著。因得新法,愛不釋手,忘卻他物。 姜善笑了笑,心里想,這般性情,入太乙宗,略苦了些。她性情,更適合修陰神。若愿他投,陰神幾大宗門必定也愛如珍寶。 不知師兄對李秀麗的來去是何意呢?不行,得快點找他說說。這孩子她挺喜歡的。 便道:“小友好自研習。我去尋洞明子師兄,稍后再來?!?/br> 飄然自去。 姜善走后,李秀麗誦了五遍,看著面板上,進度后面漲了1點,變成1/10000,略覺口干,總算回過神來。 她是被殿前忽然入耳的尖利叫聲吵回神的。 此時,殿內,只剩下了老乞婆跟劉婕妤,那落魄書生已經感恩戴德地走了。 劉婕妤心愿已足,逗留了這一陣子,正想告辭,回去帶環兒過來。 宮妃告辭的話尚未出口,異變突生。 卻見那白發如飛蓬,皺紋里夾著泥垢,歪嘴爛鼻的老乞婆,原本是懵懵懂懂,不知怎地進了太乙觀,此時,嗅著三清殿中的香煙,忽然平生大夢乍醒,竟一把撲過來,拽住劉婕妤,又拉著掃雪道長,悲號出聲: “道長,我真是柔德帝姬啊,是官家的親meimei!” “小皇嫂,小皇嫂,兄長還是皇子時,您是他的側妃,曾與我常常往來,難道也不認得柔德了嗎!” 第127章 劉婕妤被乞婆臟乎乎的手拽住宮裙,心下嫌惡,倒退數步,喝道:“休得胡言,柔德公主正好好在宮中住著!你是哪里來的東西?膽敢冒充金枝玉葉!” 一句話說得老乞婆如遭雷擊,跌坐在地,失聲道:“不可能!不可能……小皇嫂,那是騙子,定是騙子,是冒充我的!我今年才逃出狄國??!” 劉婕妤抽出裙子,漠然道:“天下皆知,八年前,柔德帝姬智勇雙全,冒死從狄國人手中逃脫,一路得漢人降臣幫助,渡江而歸。官家大悅,改帝姬之號為公主,又封柔德為長公主,嫁與高官為妻。如今其夫病死,官家憐憫長公主寡居無子,令還宮中?!?/br> “官家是柔德公主的親兄長,我也曾與公主交情甚厚,宮中亦有帝姬身側舊人。八年前,見之,親人與近侍,皆含淚相認。官家親口認下了meimei。難道還能有假?” 聞言,乞婆略泛渾濁的雙眼里,凝了淚,語無倫次:“小皇嫂,我真是柔德!少時,我們兩個,就我們兩個……我曾悄悄引著你去假山后窺看皇兄。你羞紅了臉,轉身跑走……簪子掉了……落花,皇兄看過來……我幫你遮掩……皇兄撿起簪子……” “皇兄同時娶了你跟張家女,同日大婚,張家女是正妃,青梅竹馬的你是側妃……你難過了一宿,我拉著你悄悄溜出洞房……我裝病叫喚,引來皇兄……皇兄說,讓你忍一忍,以后,定不負你……” “你腹中胎兒意外沒了,皇兄卻要續娶新的大皇嫂。你躲在山寺里,退了所有下人,外面雨淋淋的,你在梁上系了一根白色長帛發呆……是我上門看望你,發現不對,哭著求你不要自棄……” 她口口聲聲,說得都是當年情誼。 其中頗有些不為外人知道的少年時相處的細節。 劉婕妤一怔,冷漠而略厭的表情漸漸變了,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了乞婆的面上。 柔德比自己還小五歲,今年只有三十歲。但是這乞婆蒼蒼白發,滿面皺紋泥垢,像是五、六十歲的樣子。 柔德的眼睛是標準的杏眼,又大又黑,跟宋環很像。羞澀時,眼簾半遮。但這乞婆的耷拉的皺紋下,卻擁擠著細長的眼型。 柔德的鼻子是挺翹的。但是這乞婆卻塌著大鼻子,鼻子還爛了一半。 柔德有一張瓜子臉,這乞婆卻顴骨略高,面方…… 縱使人隨著年紀,皮rou漸衰,五官容貌也會變化,可是最基本的骨相和相貌整體特征的底子,卻不會輕易改變。 這張臉上,看不出絲毫柔德的影子。宮中的柔德,與官家站在一起,一看就是親兄妹。即使是遭受了幾年折磨,相貌仍然脫自少年時,一見就能認出。 劉婕妤打斷了做夢般喃喃著少年片段的乞婆,忽道:“你說的這些,不錯,確實是少有外人知道的事情??上?,當年柔德公主從狄國逃回時,因受折磨,略顯憔悴,為了驗證她的真假,官家讓我親口詢問過她。柔德將你說的這些,曾一件不差地向我重復過?!?/br> 乞婆愣住了,喃喃:“一件不差……” 劉婕妤道:“我去窺看官家與我父親交談那日,我們躲在假山里,我穿的是什么顏色的裙子?” 乞婆:“裙子……紅色?不,不對,好像是鵝黃……不對,不對……小皇嫂,我不記得了……” 劉婕妤又道:“我大婚那日,我跟著你溜出洞房時,門口守著,還試圖阻攔我們,被你撞倒的丫鬟,叫什么名字?” 乞婆:“丫鬟?這……”她好似在拼命回憶,囁嚅了兩下嘴唇:“碧玉奴?不,嗯,嗯,是……燕兒?那丫鬟的臉,我實在記不清了……” 劉婕妤略嘆口氣:“那么,我跟官家找借口,說為孩兒祈福,而躲入的那座寺廟。你總還記得是哪一座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