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134節
許紅英與那張人皮鬼面對面,幽幽藍火正精準地對著她。 她的身體一霎那被驚懼捕獲,雙腿發軟,竟無法動彈。 人皮鬼發出尖利而詭異的嬉笑聲,陰風吹得四周樹木簌簌,倏爾朝她面門撲來,嘴巴張開,幾乎像個口袋,要將她整個套進人皮中。 眼看它就要撲到,福旗忽然搖晃起來。 一只人立而起,戴著烏紗帽的小烏龜瞬間鉆出許紅英的口袋,憤怒地瞪著綠豆小眼,斥道:“孽畜,安敢以妖鬼之身肆虐人間!” 噗噗噗,朝人皮鬼吐出一口煙氣。 煙氣如烏龜的甲殼,罩在許紅英跟前,人皮鬼撲上來,像撲到彈簧上,竟被甲殼彈飛一旁。 但只有這一下,甲殼耗盡,小小的龜丞相就迅速化回了橢圓石頭,跌回了她的口袋。 人皮鬼見機,再次向許紅英撲來。 “哼哧!”它未能得手。 豬九戒從地下鉆出,吭哧吭哧,渾身是傷,一口咬住那人皮,往后撕扯。 又抬起大掌,叫道:“還裝模作樣,你當我不知道你的真身!” 煉精化炁階段的修士,是可以徒手碰到洞天里的神怪之類的。 豬九戒徒手撕裂了人皮,于是,人皮下竟鉆出一只干得像骷髏,皮膚皺巴巴,遍體長毛滴著水,血紅目,似猿似畸形孩童的怪物,身形卻略透明。 它一鉆出來,四下就有霧氣彌漫開來,不待豬九戒揪打它,它就直接在霧中消失了,噗通,明明是陸地之上,卻有跳水之聲。 許紅英躲在豬九戒身后,驚魂未定,卻聽豬九戒皺著眉頭:“這岸上,哪里來的水猴子?” 它撓撓頭:“俺剛剛在地下碰到個不知什么怪物,被它拖著惡斗一場,才上來,人呢?許娘子,怎么只剩你了?” 以前,許紅英很怕這開口人言、直立而起的黑面豬妖,此時,卻覺得他很親切可靠,連那鐵山似的身形都顯得偉岸,消去了大半怕他之心。擦擦淚,正要說話。 忽聽曠野之中,從剛剛開始,就越來越重的霧氣里,有渺遠的人聲:“喂,人呢——”“你們在哪?” 許紅英道:“是龍女娘娘的聲音!” 豬九戒道:“一定是娘娘跟其他人在找我們。我們去找他們吧?!?/br> 聽著好像確實是其他人的聲音,還有一點火光的明亮在晃動。莫不是其他人已經* 聚齊,正在找他們倆? 許紅英滯了滯:“可是,娘娘之前對說……” 霧氣太重,絲縷鉆入七竅。 對我說什么? 許紅英晃了晃有些發昏的腦袋,連忙拉了拉豬九戒的衣裳:“我們快走罷!” 她身后,一面寫著福字的旗幟被留在原地,扎在地上。 它拼命地搖動,卻喚不回許紅英。 福旗留在原地,倆個便往那火光和人聲的方向去了,身形漸漸沒入霧中。 ** 春夜的窗開著,霧氣從外彌進了屋內。 漁夫漁婦慢慢停下了吃魚的動作。 動作一致地,眼睛睜大看著趙家兄弟:“你們怎么不吃魚呢?” 眼睛瞪得太大,甚至超過了人眼的范疇,甚至瞪得有些凸出,看著,像魚眼了。 趙十五郎渾身緊繃。 趙烈扯出一個笑:“我們出身北地,吃不慣魚?!?/br> 漁夫慢條斯理地,夾起那顆死不瞑目的魚眼珠——黑白分明,眼珠極像是人類的。一口咬爆,脆地聲響,享受汁水。 漁婦則是湊在盆邊,夾了一筷子的魚鰾,咀嚼中,魚鰾竟隱隱像人的肺。 異口齊聲: “那你們可真是不會享受?!?/br> “吃啥補啥。不吃魚,怎么能在這里活下去呢?” 漁夫指著自己的手,手指間長出透明的膜,手掌漸漸連在一起。笑道:“沒有鰭和蹼,你怎么劃水?” 漁婦指著自己脖子上多出來的那一道紅痕。紅痕還在一張一合?!皼]有腮和鰾,你們怎么呼吸?” 他們的腦袋漸漸也變成了魚頭,魚嘴一張一合。又齊齊一指窗外:“客人,我們是為了你好。以后世道就不一樣了。你看,我們村戶戶食魚吃蝦。大家,以后都會在這里活得很好的?!?/br> 窗外,淡淡的霧氣中,這個小漁村,家家戶戶,窗上油燈昏黃的光,映出來的影子,張牙舞爪,竟都是些魚頭,或者蟹手、蝦身,正在餐食盤中的人。 趙烈道:“那我們便不在這里活罷。二位,恕我們告辭?!?/br> 起身,朝弟弟使了個眼色。二人皆捏緊拳頭,繃緊肌rou,只待一個風吹草動,便撞開漁夫的房門,沖出門去。 熟料,漁夫和漁婦沒有攔他們,只是咧開嘴,目送著他們站起、推門,離去。 等到出了門,二人快步作奔,離開了漁村?;厣硪豢?,漁村被霧氣淹沒,朦朧。 二人面面相覷,略出了口氣。 但郊野中,也是夜霧朦朦,四野不辨。 趙烈正在心中向赤霞龍女禱告,希望對方能回應尋來。 “大兄,大兄——”霧中,忽然隱隱有人在喊,一點亮光晃著。 “十三妹!”趙十五郎拉著趙烈:“是不是她們在找我們?大兄,我們往那里走!” 兄弟二人遂邁入霧中。 ** “霧越來越大了?!?/br> 迷途的不只是許紅英、趙家一行人。 一位騎士勒住迷途不安的馬,問道士:“孫天師,我們已經在轉了三次,都回到原地了。還要繼續前進嗎?” 孫道士也皺著眉。 這夜霧越來越濃,甚至遮蔽了修士能夠視夜如明的雙眼。 他嗅了嗅,覺得這股霧氣有濃重的水腥味。 “此地有古怪。你們稍作休息,不要隨意走動。待我四下一觀?!?/br> 一行三十多人,都是大理寺下令調遣的禁軍、武官。令行而止,都下馬休息,喂馬的喂馬。也有好幾人口渴極了,水囊里,從上個村莊打的井水卻空了。 他們聽到了水流聲。 這里離大江非常近,江水還分了好幾條干凈的河流支系。他們來時,發現水比較清。勉強也可解渴。 果然,走了沒幾步,就找到了水源。這么近,也不算隨意走動吧? 同時,有啼哭聲傳入耳中。 有一村婦,白衣,披麻戴孝,一邊向水里撒紙錢,捧著一個牌位,趁夜在河畔哭泣。 騎士們聽到她哭,上前詢問:“何方婦人,怎么大晚上在此哭泣?” 村婦拭淚:“我夫夜過此河,失足落水而亡。今是他的忌日,我來此祭拜?!?/br> 說著,又小心地問:“幾位又是何人?” 騎士們道:“我們是官府的人,來辦差的?!?/br> 其中有個人想了起來,便問道:“你在這祭拜多久了?” 村婦道:“唉,從白日流淚到今時?!?/br> “這里若不走官道,是南下的必經路。你可有見到一行六人過此?其中,有一騎著老虎的少女,一個貌如豬頭的男子,還有一個練家子打扮的女子,隨行的還有倆高大漢子,一輛馬車,都分外醒目?!?/br> 村婦道:“噢,見到過,還問了我哪里適合扎帳休息呢。你們往左邊直走,那里有一大塊空地,就是他們扎營的地方?!?/br> 她伸手一指,前方霧中,果然有一條岔路。 騎士們俱興奮了起來,生怕讓犯人跑了,忙轉身去回稟。 正這時,孫道士也回來了,顯然一無所得,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聽了他們稟告,孫道士倒沒有這么興奮,只說:“那就過去看看吧?!?/br> 人馬整頓,往村婦指的路而去。 但走了一段路,越走,馬越走不動,蹄子邁得艱難。 騎士們也均覺身體越沉,身上又濕又冷,口鼻難以呼吸,手腳沉重被似被拖拽。 “天師,我、我有些呼吸不過來……”“我也是……” 孫道士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忽然,他神色一凜,運炁于目,回身一看。 那河邊的披麻婦人,正站在岸上,哪里還有悲戚的神色,正含笑看著他們。她的頭發漸漸往下淋水,皮膚開始腫起…… 而她身側那塊木牌,此時運炁于目,定睛一看,根本沒有寫什么“亡夫”的名字,上面密密麻麻,刻的是他們隊伍里,包括孫道士在內的,所有人的名字! 不好! 孫道士當即一咬舌尖,以精血,喉中滾綻道門雷音:“破——” 道音如雷滾滾,驚了靈智。 眾人霎時如夢初醒,下餃子般,噗通噗通,在水里掙扎起來。 原來的平地,竟化作了水面。 他們無知無覺,竟以為自己是走在道路上,而走到了大江之中,水沒過了脖子,正走向江心。 那指路的村婦,是找替死鬼的水鬼! 因身上的披甲,他們正迅速沉向水中。 孫道士好歹也是煉精化炁中階的修士。當即一手抓雞仔般抓住兩個大漢,一次攜著四個人,破水而出,欲要上岸,再折返救人。 熟料,下一刻,他看到村婦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倏爾,霧氣愈濃。 村婦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