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108節
李秀麗一聽這名字:“真怪。冬全……這是什么意思?” 冬全嘿嘿地笑了兩聲:“與小道一同進門的師兄弟,師姐妹,是同批起道號的。我們這一批,四個人,剛好輪到‘春夏秋冬、福壽雙全’八個字。我同門不同脈的兩位師兄、師姐,一位同門同脈的師兄,一個分取兩個字為道號。他們用完了六個字,我就叫冬全啦!” 得,根據這起名方式,李秀麗揚起眉:“你的那兩位同門不同脈的師兄、師姐,是不是分別叫春福、夏壽?” 冬全很驚訝:“女善信,不不不,這位師妹,敢問師承何脈,莫非也是我陽春門中人?小道冬全,陽春門,茅山一脈,見過師妹?!?/br> 呵呵,果然。 想起那兩個在擬社稷圖里說著合作,結果隱瞞了關鍵信息,變相坑了自己一把的家伙,李秀麗沒好氣地翻個白眼:“我才不是你師妹呢!只是剛好認識春福、夏壽那兩個家伙?!?/br> 冬全摸了摸* 腦袋,訕笑一聲:“原來姑娘是師兄師姐的舊相識?!?/br> 看在冬全也算救了他們的份上,李秀麗也懶得再翻舊賬,只當新認識的,沒有再說什么。 到了狐貍客店,果然人仰馬翻,店里被打得四下狼藉,客人跑光了,狐貍一家正在抱頭痛哭。 見冬全領著綠毛僵“回來”了,它們嚇得縮成一團毛絨,尖叫起來。 冬全立刻拍了一下綠毛僵:“道歉!” 綠毛僵重復了一遍冬全教它的“對不起”。冬全又帶著它,親自去扶桌正椅,收拾地上的垃圾,還去攙扶狐貍一家。 開始,狐貍們嚇得夠嗆,漸漸,見那綠毛僵竟然也被黃袍道士塞了一把掃帚,笨拙僵硬地灑掃起來,才明白,它已經被收服了。 冬全從袖子里取出一個香囊,倒了半天,倒出幾錠銀元寶,很不好意思地放在狐貍店主的掌心:“我只有這么點了。你別介意。能修補多少是多少?!?/br> 狐貍店主眼睛咕嚕一轉,本想來個獅子大開口,讓他寫下一沓的欠條,這時,綠毛僵又被冬全招手叫了過來。 它嚇得毛一炸,也不敢開口了。 冬全按著綠毛僵的手臂,真心實意:“它也是受害者,也不是自覺自主想要變成這幅模樣。請你不要記恨它。我會帶它回山,慢慢地,重新教化它,有朝一日,它還能變回人身?!?/br> 等一切重新收拾好,丁令威為表感謝,請冬全坐下吃點茶飯喝點酒。 這個茅山道士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道號里有個“冬”字,實則長著一張濃眉大眼,但有點憨的臉,見他們邀請,摸摸腦袋,也坐下了。 李秀麗好奇地看了一眼他身邊站著的綠毛僵:“這家伙真的還能變回人?”她是親眼看著那個低階修士倒下,失去生氣,化作這樣的怪物。 冬全說:“荒怪,本身的意識直接被幽世侵蝕殆盡,徒留rou身,游蕩幽世與陽世之界。同時,它們既能在幽世劈砍普通現象,又時不時會跑到陽世,禍患人間。同時,更可怕的是,它們會在遇到什么群體時,就本能地‘變色’,偽裝成此類群體,混在其中吃人?!?/br> “但,按我們茅山的理論,人人其實都有荒怪的一面。任何人,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倘若不清明神理,不堅持修行,都有概率在某些大事件發生,溢出區上浮時,被溢出區的大量炁沖擊,化身荒怪?!?/br> “而只要神智條理俱在,能堅持思辨,不輕易為外人外物所動,即使是凡人進入幽世,亦可保持較長時間的清明?!?/br> 冬全笑道:“所以,我們一直堅持,人是需要不斷學習的,尤其是修士,更要終生勤學不輟,以保心頭靈智不迷?!?/br> 他抬頭看了一眼綠毛僵:“而已經迷失者,首先,要約束他們不因自己的混沌而造下大禍。然后,一點一點,重新教育他們,十年,百年……總能讓他們變回人模樣。如果,能讓天下人都能清明,人人都能抑制自己荒怪的一面,更是我茅山一脈的道之所往。那時候,則天下不再有僵尸之亂,人人皆可為人也?!?/br> “我會從頭教它,一定把它變回人?!?/br> 丁令威很欣賞他這一脈的理論,笑道:“誠然如此。所有修行道路都是需要學習的,學無止境,光靠出世,不過是山中野人?!?/br> 他話峰一轉:“不過,可惜,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覺得荒怪還能教化。他們也不覺得人族有荒怪的一面,是需要克化的。相反,有些人覺得,天下盡荒怪,才方便他們大展手腳?!?/br> 冬全嘆了口氣:“是啊。如果真能堅持祖師爺的理念,我們茅山,也不會分成兩脈?!?/br> 原來,茅山本是陽春門的附屬門派。 很久之前,陽春門還是純粹的陽神門派。那時候,茅山一系如日中天,他們與陽春門同祖。 但是,隨著陽春門的變化,茅山也漸漸發生了分化。 茅山門人中,有人覺得,何不利用荒怪的特性,干出一番大事業來,整日琢磨著如何利用荒怪,如何制造更多的荒怪僵尸,誘發、擴大,人族本性中的荒怪一面。 而另一派,則堅持祖師爺的理念,要研究法門,以幫天下人克制變成荒怪的本能,并且堅持將荒怪慢慢地變回人。 被對面的那一派,斥責為“吃力不討好”、“空茫理想”。 遂分道揚鑣。 這兩派同時存在于陽春門中,分別支持陽春門里新出來的陰神之道,與陽春門原來的陽神之道。 更有不少前者的門人,直接投了輪回殿下屬門派,與那個趕尸的門派融為一體。 “趕尸人?”李秀麗問:“是不是就是剛剛那個戴斗笠的?” 冬全點點頭:“他大概就是隸屬輪回殿的趕尸人?!?/br> 他又嘆了一口氣:“我們想要約束荒怪,慢慢教育荒怪,使其穩定,最終慢慢變回人;他們則是cao縱荒怪為自己所用。至于,要荒怪、僵尸作什么用,就只能看這個趕尸人有沒有良心。希望,那個人不要拿那頭白僵去作惡罷?!?/br> 在狐貍客店喝了一會酒,見綠毛僵又開始躁動,冬全告辭了:“我要帶著它回山,慢慢約束教誨?!?/br> 他帶著這頭僵尸,緩慢地走在郊野中。 李秀麗站在門口,看到冬全一邊走,一邊不厭其煩地指著路邊的野花,說:“這是紅色……不對不對,血的紅色,不好看。這是花兒的紅色。對,這是花,它是香的、可愛的、美的、脆弱的。不要傷害它,來,低頭?!?/br> 綠毛僵直挺挺地立著,獠牙邊,湊上來一朵花,它慢慢地嗅著,懵懂,生前熟悉的氣味,卻要重新一點一點認識。 他們慢慢走遠了。 李秀麗忽然眼花一瞬,只覺得四周的炁扭曲一霎,她似乎透過那身黃袍道服,看到了一個戴眼鏡,穿白襯衫,但風塵仆仆的年輕男子。他面容靦腆單純,卻早就因辛勞而長了細紋,夾著公文包,一邊匆匆地趕去往村里的最早一趟公交,一邊夾著電話,口型在說:那戶老大爺鬧起來了?你別急,別急,千萬不要跟群眾動手,耐心一些,將心比心。我馬上就到村里。 她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卻聽丁令威道:“修士在陽世,大抵都有身份,以便對應修行,踐道。尤其是返虛以下修士。這是冬全在他那方人間的身份?!?/br> 這時,前方又經過了之前的那個趕尸人,他似乎終于熟練cao縱了白毛僵,不知因為什么,又折返回來,向另一個方向去了。 李秀麗心生好奇,凝眸看去,果然,也透過扭曲的幽世之炁,看到了趕尸人的陽世。 一個豪華且科技風的辦公室。 趕尸人大腹便便,坐在沙發上,穿著時髦,打扮富庶,隨便一個手表就值上萬。 他對著電腦,也在接打電話:行行行,既然他們給錢了,那這個單子咱們就接了。找你手下的那些水軍,就把那個不識相的給沖了,罵難聽點,節奏多帶幾波??蛻粽f,如果對方被罵得受不了,有自殺傾向了最好。多給我們一筆錢。多弄點境外ip的號,最近查什么狗屁‘網暴’查得嚴。 辦公室的墻面上,赫然掛著“xx新媒體公司”幾個燙金大字。 李秀麗目瞪口呆。 她正要叫丁令威也來看,卻聽咚地一聲,回過頭。 青年道人伏在地上,已經完全支撐不住,口鼻溢血,人身褪去,全然化作了仙鶴的模樣。 第097章 李秀麗立刻將他的頭頸扶起,鶴首靠在她的臂膀上:“你怎么了?受傷了?” 仙鶴聲音漸漸微弱:“李姑娘……秀麗,聽我說。我的同門得到我的傳音,去接引瑤池中的凡人了,無暇再來這里。而這具鶴傀的炁將要用盡,我無法再與你同行。你待在這家店里,耐心再住一日。明天,大周的幽世,將有黃祖縛日、天狗食日的異動,這一大片幽世都將因此大事而浮出人間。你……趁機攀上黃祖最頂端,趁著天狗食日之時,躍出陽世……” “黃祖是什么?” “黃祖……就是那棵樹……”仙鶴說:“大周之中,遮蔽了半個天的樹。這個……”他勉力張開鶴喙,吐出一個小小的黃色包裹,用翅膀托起:“這個,是我宗的信物,也是我這趟,本來送你前去大周時,要交給我同門的東西……” “不要讓其他人看到它。你把它……咳咳咳……交、交……他……我會再……翱——” 傀儡上儲存的炁徹底耗盡,仙鶴不再人言,發出一聲響亮的鳴叫,從她懷里站了起來,拍拍翅膀,鉆出了鶴氅等衣物,振翅抖落身上塵埃。 它歪了歪腦袋,眼神徹底清澈了下來,只殘留了一些本能,用喙叼著那個黃皮包裹,往她跟前遞了遞。 李秀麗接過了包裹。 鶴便又一聲長鳴,聲音洪亮,傳于四野。 它振翅而起,飛出客店,羽如白衣,尾似墨裙,乘風而上,飛到高空時,如泡沫般被抹去,化作一片潔白羽毛,飄然落下。 落下。 羽毛飄進客店,落到李秀麗手中,她身上與丁令威的鶴傀相連的炁,倏爾散去。 本來,她嫌棄丁令威約束小學生似的,此時,有一絲絲悵然,卻對著這片羽毛說:“成,你放心,我講義氣。一定給你送到?!?/br> 她當然知道,丁令威要她送這信物,除了完成宗門任務,還有就是,信物也可以作為憑證,讓她在太乙宗門人的庇護下生活。 但是她可以悄悄送去。之后,留不留下,去哪里玩,就沒人管她,可以隨便啦,哈哈! 她解開黃皮包裹看了一眼:包袱里放著一整塊的玉,方圓得體,雕琢為一尊大印。色綠如藍,剔透溫潤,邊上缺了一角,以黃金補全。 她舉起這塊印翻了一翻,咦?印面有刻字? 這是什么字?“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她辨認了好一會,一個字也沒認出來,跟鬼畫符似的,倒是看出了許多鳥,像畫多過像字。 她把包裹皮又重新系上,不在意,隨手扔在桌子上。送到就行。管它是什么呢。 一夜無夢。次日清晨,李秀麗揉著眼睛,推開罩在她頭頂的青傘,爬起來。她這一覺睡得還可以,幸好這里是幽世,沒有跳蚤、臭蟲那種東西。 她是被樓下狐貍一家、其他小現象們的大呼小叫給吵醒的。 兩只半大狐貍堵在門口,少年時期的嗓音極響亮,指著天上大呼小叫:“你們看,黃祖,黃祖!” 她推開窗,往外看。 一看,一怔,又揉了揉眼。 佇立在大周山河之間,樹冠像八重天的云,遮蔽了大半天空的巨樹,今日里驟然又拔高了許多,其枝椏舒展開來,竟然夠到了懸在天上的太陽,無數碎葉擋住了它散發的光芒,然后,樹枝迅速地將其勾纏住,束縛不得脫。 黃祖縛日! 于是,一時之間,整個大周黯淡極了,地上一片灰暗,山河像燒盡的碳,在樹根下作肥料。 太陽,則像被掛在樹梢上的一盞紙糊燈籠,薄薄的、還在搖動,卻隨時可能熄滅。 狐貍一家又叫了起來,聲音極驚恐:“天狗、天狗,它順著黃祖,爬上去了!” 一只狩獵用的細犬,個頭龐大無比,它四爪生云,竟以樹干為跑道,豎著奔向停在八重樹冠上的太陽,時而發出狂笑般的犬吠,聲震如雷,遠遠地傳之大周四方。 太陽察覺到危險,又開始搖動,想要掙脫虬繞的樹枝。 名喚“黃祖”的樹,卻彎下無數枝丫,更緊地箍住太陽。 見此情形,狐貍一家,從老到小,都急出了眼淚。店主大叫:“不要,不要,太陽,快跑!” 老板娘帶著兩個孩子,跪倒在地,仰著頭,雙手合十,流淚,喃喃請求:“黃祖,求您,求您,放過我們的太陽吧,放過它罷!” 孩子們生出勇氣,從地上撿起石頭,徒勞無功地朝天上扔去:“天狗,不要吃我們的太陽!” 不僅僅是狐貍一家,它們身旁有無數微小型現象,也這樣喊著。 大周幽世之中,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無數聲浪匯在一起,他們都在喊“放開太陽!”、“黃祖,放開太陽!”“走開,天狗!”“求求您!” 或憤怒,或沉重,或哽咽,或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