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97節
麻花辮小姑娘的身后,桑樹上的烏鴉驟然振翅而飛,似乎被驚動。有隱約的犬叫聲,如泣。 黃昏的黯淡天色里,小女孩的身后,忽然亮起一盞綠火焰的燈。 燈晃晃蕩蕩在半空,照著一個臉呈青黑狀,五官全然骷髏,遍臉流膿,嘴邊淌血的鬼怪。 它就立在小女孩的身后。 賴三的尖叫已經升到了喉嚨里,還沒發出去,一柄寒光寶劍擦著他的臉猛然飛去。 寶劍直飛鬼怪的方向,一劍扎穿了……扎穿了小女孩?! 李秀麗對著那提著燈,與鬼怪毫無兩樣的人喊:“喂,讓開,你身前的那個是鬼!” 劍穿過了小姑娘的胸口,她閃爍一下,竟憑空消失了,原地只有一座孤墳。反而是那個提著燈的“鬼”麻木而搖晃地看了他們一眼,轉過身,朝村里走回去了。 李秀麗說:“這個村里還有活人!”就要跟上去。 就在這一刻,本來就黯的天色更加迷蒙,天空劃過一個巨大的陰影。 她察覺不對,抬頭望。 一張宛如遮天之云的龐然蠶蛻,透明而空蕩,里面閃爍著青綠色的光,掩在了菜花村的上方,驟然撲下,將整個村落裹住一刻,再度升起,就將村莊里的七八個活人都一起裹住浮空。 然后,當著她的面,它打了個嗝,所有的活人,只這一眨眼,都融化成了乳白色液體,被裹在蟬蛻里,它虛無透明的外殼,晃蕩著液體,又像一條活生生的蠶了。 它越升越高,身體逐漸隱沒消失在半空…… 尚未來得及走,射來一頂小旗子,釘住了它的尾部。 少女拔劍而起,借力飛向天空,劈向這蠶蛻妖怪。 第086章 巨大的蛻晃蕩著體內活人所化的乳白色液體,卻沒能掙脫開那面小旗,已經隱沒的身形復又顯現。 它復眼中,下空多了一點銀芒,三尺瑩瑩,如云間閃電。 一少女持劍沖天,帶著裂空之炁,奔它而來。 蠶蛻妖怪看似臃腫笨拙,實則輕盈敏捷至極。 清光擦著它的邊緣而過。 它透明皮殼翻折、側折,扭繞,晃得乳白色液體震蕩不休。 李秀麗落地、再起、落地,瞅準,再起。幾次劈砍不成,均被此怪狡猾避開。 更兼看似薄脆的透明外殼,每每發出金石般的摩擦聲,鋒利的劍緣擦身而過,卻連一道劍痕都未留其上。 它皮厚堅固,蒲劍都不能真正破開它的防御。大約就算刺中,也不會對它有實質性傷害。 她一邊攻擊,一邊尋找它可能的弱點。 天上的蠶蛻妖卻不想再與她糾纏,竟昂起頭部,皮殼下傳出鳴鐘般的震動,洪亮而渾厚的叫聲響徹四野,聲浪遠溢。 叫聲摧處,滿地亂竄的老鼠轟然炸裂,噗嗤噗嗤,像一個又一個小型血rou爆竹,菜花村的地上濺滿血泥。 底下早就躲得遠遠的賴三,屁股撅起,雙手抱頭,躲在樹下,縮成了球。 鳴鐘般的叫聲拂開時,他雖不若鼠類脆弱,但仍好像被一柄重錘轟地砸在了腦殼上。意識里嗡嗡作響,什么都聽不見了,喉嚨里泛起腥甜。 李秀麗作為入了道的煉精化炁,也覺耳朵嗡鳴一霎,額頭有些麻,身形略僵一瞬,晃了晃腦袋才緩了過來。 她有些惱了,火氣上涌,脾性發作。 就你會音攻?看這妖怪身上凝的炁,也不過是煉炁化神不到。 她光潔面孔爬上雪鱗,蓬松烏發里伸出瑩潤琉璃角,張開口,舌尖綻雷,向天一吐。 “轟——”天上起驚雷,憑空生霹靂,打破云霞。 蠶蛻妖被這一聲龍吼震得在空中翻滾了七八圈。 它似乎被打懵了,發現戰局開始對自己有些不利的苗頭,便猛然一擺蠶尾,掙脫了那小旗。 同時,它體內的青綠色光芒升出體表,化作一只鳥兒,雙翅一振,虛空之中,便打開了一扇“門”。 一只黑森森的龐然rou眼透過“門”,注目此方。一口徹骨之炁,便從“門”后吹來。 這口炁穿過“門”,呼呼呼,化作天風浩蕩,吹得人間山林波瀾起伏如折腰;吹得稻草、土坯房倒塌,吹得草根、樹葉、灰塵席卷成風柱。 賴三死命抱住一棵大樹,整個人被吹得飄在半空。 連隱蔽處的劉丑都只能雙腳從膝蓋以下深深沒入泥土,以頂住風力。 而這風的威力,對李秀麗的影響,比對凡人還大。 愈是高階的修士,體內愈是充滿元炁。炁盈五臟,人便輕若鴻毛。 煉精化炁中階以上的修士,不但有虎、象之力,而且極其輕盈。又沒有五行法術可以定身。 這一陣充斥著炁的狂風,讓她像浮在水中,竟無處著力,跟風箏似的,被風一會吹向東,一會吹向西。 飄了好一陣子,李秀麗總算在被吹過一棵參天大樹時,把住樹身,拐杖一般定住自己。 等她站定,風卻已經息了。四野狼藉,樹倒石翻草伏,地面跟被犁過似的。 她抬頭一看,蠶蛻妖卻已經不知所蹤。 賴三跌坐在地上,草葉滿頭,塵土滿面,臉上都是碎石子刮出的血痕,耳朵、鼻子都還滴著血,喃喃:“我是在做夢?蠶官……妖……龍吟、大風……眼睛……” 李秀麗正懊惱。眼見得蠶蛻妖漸漸落于下風,被她反制。沒想到,它忽然打開了一道“門”,喚來狂風,眨眼脫身。 自己這一道空耗了炁,算是白來了。 卻聽賴三聲音里漸帶了絕望:“眼睛……‘阿母’……鬼母,真有太歲鬼母……完了,都完了……” “阿母,太歲鬼母?”李秀麗蹲下來,啪地扇了一下他的臉:“喂,什么是‘太歲鬼母’?” 賴三喃喃道:“這是江南一帶的傳說。大家都說,蠶官所以入魔,是因為祂本是太歲之子,根子里就帶著兇煞。祂的母親,就是太歲女體,人稱‘阿母’,雖生下了作為蠶神的孩子,卻是日要食用數百上千活人的萬鬼之母、極兇之煞……” “我小時候,也聽我祖母、娘親說過這個故事……” 他給李秀麗講了大夏的江南一帶,流傳的蠶官出世的傳說。 據說,天上太歲對應地中rou靈芝,是太歲活體。 太歲是眾煞之主,它的活體,常常長在死人最多,深山亂葬墳地。 但偏偏,若食真正的太歲活體rou,可解百病。也有人叫它rou芝。 某一日,一個采藥人,為了生計,進了據說經常有惡煞厲鬼出沒的深山去采藥,山霧蒙蒙,過去熟悉的道路都變了樣。 他迷失山中,打轉很久,終于摸到了一處平坦的區域。正坐下休息時,忽然霧氣散去,悚然發現,四面全是高高低低的墳包。時而有殘骨與野草糾纏著相生。荊棘里偶爾掛著尸骸,都像被啃食過一般干凈。 這是一片人類深山拋尸之地,亂葬之所。 最正中的一個墳包,高數米,寬數米,如小土丘。 在這座墳前,立有大石碑。上無文字。 在石碑上,蠕動著一大塊似rou非rou的東西,赤者如焰,白者如凝脂,黑者如漆,青者如翠玉,黃者如金。 竟是集齊了五色于一體,極為神異的太歲活體。 這樣聞所未聞之藥,售之,豈止千金?采藥人心動不已,當即上前準備將其從石碑上割下。 剛割了一刀,那塊太歲,就開始流出透明的液體,似乎是血液,發出人吃痛的聲音。 采藥人見此,開始不忍下手。但想起家里窮困的家、饑寒的妻兒,狠下心,對太歲說:“您是煞主,我本不該冒犯,但家里貧極,妻兒饑寒而泣,全家人只有一條外穿的褲子。去年冬歲,我妻終日紡織葛麻,我埋頭耕作田地,卻仍然餓死了小兒,凍死了大女。比起人間貧苦,我寧可受您的懲罰?!?/br> 他話音剛落,太歲身后的土丘忽然脹大、脹大,竟如一座小山,裂開。 土丘中,是一個大池子。池子里流淌寒極之水,水中是一個大冰塊,躺著一個雙眼緊閉,極美麗的女子。 黑漆發,膚如凝脂,唇紅如焰,青裳金裙。手臂的一側,正被割開一道,流著透明之血。 那道傷痕,就跟太歲活體身上的一模一樣。 采藥人恍然明白,祂就是那塊太歲。 更可怖的是,池水上方,虛空里吊著無數半透明的繭子。每一個當中,都有一個人形,其手腳、身體俱在融化,化作液體 而每個繭子都伸出一條粗管,連接著女子周身,將液體供給予祂。 祂沉沉如睡,但凝脂般的肌膚上,正長出一根又一根的枝芽,每一根枝芽都似人形,但或青面獠牙,或猙獰險惡。 那些繭中血rou化作養分,枝芽成熟落下,池子里就爬出了一個又一個傳說中的鬼怪惡煞。 此時,被采藥人所擾,祂卻霍然張開了雙眼。 然后,從她的右眼里,慢慢長出了一個與其他枝芽都不同的花苞。 花苞爬滿金紋,漸漸綻放,從中浮出一團靈動的光芒,眾惡煞爭相躲避。 光芒中,一個美好的人形舒展開來,對采藥人說:“放過我的母親,不要割祂的血rou。帶著我回去吧。從此,世上絲織之事,由我掌管。舉凡供奉我者,皆可織出燦燦如光華之布匹,你家再不必挨餓受凍?!?/br> 采藥人霎時驚醒,他正倒在那個土丘的石碑前呼呼大睡,哪有什么裂開的土丘,沉睡著太歲女的池子、什么倒吊的繭子,滿池的惡煞…… 反而,是那塊五彩太歲上,忽然從各個顏色的“rou芝”上,都裂了一條“rou”。 它們化作了五條顏色各異的“蟲子”,卻發出同一個人的聲音:“我名‘蠶’也,是為蠶官。今辭阿母,去往人間。從此,天下多蠶矣!” 于是,蠶業從此盛矣。 李秀麗道:“這個故事,我還從沒聽說過。跟嫘祖養蠶的故事完全不一樣?!?/br> 賴三苦笑著說:“嫘祖和蠶的故事,大家都知道。這個傳說本來沒什么人提。就是我們這一帶隱約流傳。誰知道,會出現蠶妖作祟的事呢?現在,大家都在說,是太歲鬼母吃不夠人,所以叫蠶官為禍,擄掠生人,好讓祂飽腹……” 說到這里,他又恐懼起來:“那眼睛……據說,有些被蠶妖禍害得十室九空,整縣整縣消失的地方,都曾有天空看下一只眼睛,然后,就再沒有人能活著離開那里……都說,這就是太歲鬼母在窺伺人間……” 李秀麗正欲說話,忽然耳朵動了一下,遙遙聽到了大地震動的聲音。 無數噠噠噠、噦噦、盔甲、鐵器撞擊的聲音。 這是馬蹄聲,馬叫聲,而且是全副武裝的大部隊。 在這個時代,中原內地,有此本事的,估計是朝廷的軍隊來了。 她還是個通緝犯,不想跟大夏朝廷正面對上,便抓起賴三,給劉丑也下了命令,當即飛速退走。 在李秀麗撤離后不久,大地起煙塵,千余輕甲騎兵馳馬而至,人人掩著口鼻,連馬的口鼻都垂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