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66節
耀目不可直視的天日中,竟然站了無數煌煌人影。 有明君賢王,更有從古至今的大儒大賢,他們面目模糊,周身都由烈焰組成,衣袍是金色的,口中喃喃,念誦著古往今來,各色各樣的霸道、王道的文章,訴說著仁義禮智信的理論。 出口的經文、大道之理,交織成萬丈陽光,無邊無際地垂下,竟將鳳凰所有遁去的路都死死地鎖住。 仔細一看,就可以看清,垂下豈止是陽光,每一束陽光,都是由經文、大道的金字聚集而成的鎖鏈。 張白也被困住了。雙手雙腳都被鎖鏈纏困。 其中三道粗鎖,五道大鏈,更是直接穿過了他的胸膛,將他與鳳凰一起吊在了半空。 李秀麗周身倒是并未被鎖住,她跪坐鳳凰背上,又驚又怒,伸手想去拔斷鎖鏈,雙手卻直接穿過了光鏈,仿佛那真是陽光。 張白說:“不要白費功夫。我曾是某個陽世大夏治下的讀書人,也曾一生向往功名利祿??此茷⒚?,始終塵網不得脫。所以,這招暫時對我也起作用。你不曾受過大夏的這些教誨,所以它們對你沒用?!?/br> 他說:“拿我的劍!” 李秀麗定神取銹劍。 張白說:“寫。寫‘月’。腦子里一首你最熟悉的、關于月的詩詞?!?/br> 李秀麗以劍為筆,提筆而書。 腦海中卻閃過了從小到大,最熟悉的其中一首詩詞。從她兒童蒙昧之時,就能背誦的一首詩詞。 歪歪扭扭的“月”字成型。 隨即演化為一首詩。 她才不想啰嗦的爸媽,也不想故鄉??墒且宦涔P,仍然是它。 張白看到,笑了,說:“好詩?!奔扔性?,又有故鄉,好中之好。 詩落時,它一成型,就化作了一首歌謠。 每個人耳中,這首歌謠的曲調都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是他們最幼小時候,躺在溫暖的懷抱里,都曾聽一個慈愛的聲音哼唱過?;蛟S歌詞不同、曲調不同,有的可能連詞都沒有。 但那慈愛的目光,親近的氣息,卻匯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同樣的韻味。 那是,連所謂圣賢的教誨,都顯得艱澀遙遠懵懂,只有愛最近的時候。 山河社稷圖內,輕輕回蕩起這首無詞無調的歌謠。 太陽的灼烈逐漸消去,一縷不知從何而來的月光,伴隨著歌謠,極和緩地搖晃著這片山河。像發黃發舊的時光里,像一雙溫柔的手,搖蕩著大夏這片襁褓。 山河社稷圖內,圣賢們閉口不言文章大道。 連綿起伏的山,忽然起了霧,似淚朦朦。 波濤洶涌的河,霎時緩和流,似凝神靜聽。 山有言,樹木簌簌搖曳,樹海萬里聲。 河有語,浪打崖岸,綿綿不絕恨。 一霎時,仿佛人間回轉古江山。 山河有靈,同喚“母親”! 皇帝肩上的月輪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驀地,歌謠聲像一柄無形的利劍,斬斷了皇帝與月輪的聯系。 似光鮮的銀漆層層剝落。一片、一片,過于潔白新鮮宛如涂抹的脂粉,從月輪上碎裂而散。 月輪開裂,跳出了一輪發黃發舊,皺巴巴的胖月亮。 皇帝神色大變,立即將大袖一卷,卷著貴妃、其他修士,一瞬間往后飄去,做出了一個防御的姿態。 這輪發舊的月亮一從月輪里跳出,就發出了柔和微黃的光。 月光本應自陽光來,但此時,天上的太陽卻仿佛被這柔和的光所刺中,驟然縮小、縮小,像被刺破的皮球,咻地一下,又逃回了遙遠高天,不敢再下降。圣賢們的影子在其中隱去了,萬丈陽光所化的鎖鏈霎時消融。 皇帝肩上的日輪,光芒也驟然暗了許多。 舊月旋轉一周,變作了一個頎長女子,月亮就懸在其腦后。 祂揮手一震,將殘留在手腳上的鎖鏈震開,環顧四周。 祂的面目,除皇帝外,無人敢于直視。 連輪回殿的黑廝本來無禮,但只瞥到了女子銀白色的唇,就忽然全身噗地一聲爆開,化成黑水,半晌才重新凝結起來,這一次也不敢再扭曲了* ,老老實實地避開了祂的面容。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女子是真正的返虛大修士。 通天教時代月亮的象征,姜月。 張白拄著劍,捂著胸口,從鳳凰背上站了起來。 他松開手,笑瞇瞇地對姜月拱手:“太乙宗,張太白,見過月神?!?/br> 李秀麗一眼就看到,張白被穿透的胸口,無血也無rou,竟然露出了被燒焦的木炭。 一路與她同行的張白,竟然根本不是活人,而是最低有煉炁化神修為的傀儡! 她瞠目結舌,卻聽姜月向張白還了一禮:“多謝圣宗搭救。請轉告圣子,他日必報償?!?/br> 大夏皇帝的目光移到了張白身上,聽到“太乙宗”三個字,表情陰沉。 其他陰神門派的修士,則有驚訝憤怒,但又一種“我就知道”的咬牙切齒。 花頭發嘀咕:“我說這個天訊門怎么行事作風不對勁。果然是太乙魔宗的人!” 姜月又向李秀麗點了點頭,便將袖一揮。山河社稷圖中,吹拂山林水澤的風,化作了姜虎;漫天而游的云,化作了姜熊。 姐弟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其身側,哽咽著拉住了姜月的衣袖:“姨母!” 姜月一人摸了一下腦袋,以示安撫。隨后看向大夏皇帝,聲音微冷:“我姜姓華族,與你大夏仙朝的祖先,夏族,世代為婚,兩族互相流著對方的血,乃為一體。大夏的祖宗,曾對著諸表人間所有人族發下毒誓:‘我族作皇天,汝族為后土。夏與華,永相親’。諸表人間所有人族,都同時流著我們兩族的血。大夏最初的道統,更是直接演變自我通天教?!?/br> “你們還講‘孝道’,可笑!你們違背血誓,通緝我教教徒,出手囚禁我華族后人,何異于欺師滅祖?不肖子孫?!?/br> 大夏皇帝不能答,只說:“姜祖,我們絕無意傷害于您。我們也希望以禮相待?!?/br> 姜月一字一句:“以禮相待?你們叫了幾個主宗的返虛后期的老怪,在一場尋常的斗爭中,突然如身親臨此表,偷襲于我。鎖鏈加身,用你們大夏后世的三綱鎖我,五常困我,把我和熊、虎關押在我教曾經的至寶山海圖中。這就是‘以禮相待’?” 祂身上的威壓愈重。 “我們最初是想以禮相待??赡冀K不肯說?!贝笙幕实垲~頭冒汗,不敢輕舉妄動。他一個被加成的煉炁化神中階,固然在山河社稷圖能比返虛修士,但山河社稷圖本來改自通天教的山海圖,它不僅對他有加成,對姜月也有加成??! 姜月可是貨真價實的返虛修士,再一加成,他根本不是對手。只能一面暗中掐決通告主宗,一面盡量拖延時間。 皇帝道:“小輩我只是分宗的鎮守弟子,也是聽令行事。您知道,仙朝只是希望你們說出那個秘密而已。只要你們說了,一切仍如過去?!?/br> 姜熊聽不下去了,打斷他:“姨母早就告訴過你們,祂并不知道你們口中的‘桐音宗’所在,更不認識桐音宗中人!是你們一味地不信!” 她大大咧咧地說出口。 皇帝瞥了一眼聽到“桐音宗”三字而眼睛發亮的其他門派修士,嘆了口氣:“可是,仙朝檢測了這么多年,最近一次,最新一次,檢測到桐音宗的下落,確實就是在不久前,姜祖現身羅家村的時候?!?/br> 暗中,則催主宗那邊來支援來催得愈急。 等到混戰時,再想辦法把這幾個日曜城、地煞觀的“無意中”料理了,一切都推到姜月身上,只說是被返虛大戰波及。絕不能讓消息流落出去。 大夏仙朝的最初道統都是演變自通天教,法術千變萬化,也終究是那幾個源流演變。 姜月作為老牌返虛修士,一眼就看出了皇帝的小動作。 祂說:“不必指望那幾個老怪了。祂們本事再通天,也無法在合道大能的阻攔下行動?!?/br> 合道! 二字一出,皇帝瞳孔驟縮,所有修士都打了個冷顫。 一直表現鎮定的皇帝身上微微發顫:“不可能,你們通天教還有合道修士……?” 但傳音至今,主宗那廂毫無動靜。他有些相信,又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我教縱使沒落,也是至今為止,諸表人間絕大多數人族的祖源。你們太小看我教了?!?/br> 皇帝說:“不,就算你們能找到合道來幫你們,我仙朝同樣有,而且有更多合道老祖……” 姜月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是。但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了?!?/br> 足夠什么? 皇帝腦海里只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山河社稷圖的分圖,竟然不待作為此方皇權之主的他指令,就自行發出轟隆隆的響聲,兩截分開,露出了外界的一絲天光。 姜月輕笑一聲,夸了一句:“好,山海圖,真乖?!?/br> 一旦她脫困,大夏有優勢的山河社稷圖,便宛如又變回了“山海圖”,像母親裙畔的乖乖女,極為聽話。 便倏爾站在了皇帝跟前,以他完全無法反抗、無法反應的速度,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瞬間,皇帝的修為全被封閉,成了貨真價實的凡人。 姜月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提雞仔一樣提起來,帶著姜熊姜虎、李秀麗、張白等人,飛出了社稷圖。 此時,外界正是早晨。 眾文武剛剛上朝。 在眾文武驚駭的目光中,一行人憑空出現在大殿上,姜月提著皇帝,將他拋在御座上: “足夠,審判汝等,搖汝等道統?!?/br> 第059章 這是很正常的一天。 今天,皇帝總算離了廟宇,正經來上朝了。 冕旒龍服,玉階森森,高坐世人之上。 文武百官手持笏板,天下才人云集金殿,俯身而拜,山呼海嘯圣明天子。 軍國大事一一決斷,朝會即將結束之際,卻一聲接一聲,鼓聲傳入殿內。 一羽林郎奔入:“陛下,有人敲了登聞鼓,來告御狀!” 來告御狀的,多數是民告官,越級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