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15節
李秀麗站起身來,裙上壓的禁步就環佩叮當,繡鞋上鑲嵌的白玉閃耀奪目。 朱唇皓齒。鏡中人年華正少,青春正好,舉手抬足間,已有綽約逸態,柔順婉轉的身姿。 李秀麗平時很討厭自己作此類軟綿綿的模樣和打扮,此時,卻全然不在乎,只用手點著鏡子中,自己被胭脂染紅的唇畔,咧開嘴,笑。 那孽畜,想要吞食她以獲得蛻變的新生。 她又何嘗不想? 河神當然不會如李小姐的上一個貴婿那樣,得馬上風,死在女子肚皮上。 但它會在死在她的劍下。被剖腹挖腸,供她新生。 李夫人審視著興奮得異常的女兒。卻見這愈發不熟悉的女兒轉過身來,腳上的鐵鏈一聲脆響。 四周尖叫! “別過來!”把隨手的金簪緊握,抵在脖子上,李秀麗說:“想活不容易。想死還不容易?你們再動一步。我就刺下去。你們快不過我?!?/br> 在河神明日迎娶她之前,她必須完好無損。 所有人止住。不敢賭。 李夫人霍然站起:“你又想做什么?” 李秀麗先是側著頭,似一個傾聽的姿態,隨后,笑著說: “我自愿獻祭。只是,希望多三樣嫁妝?!?/br> * 李員外很快就接到了妻子的消息。 “自愿獻祭,但要一把木劍,一只病貓,以及困住她過的囚籠?!彼推渌蠣攤冏谝黄?,聞言冷笑:“怎么,想要木劍和凡貓,去殺死河神不成?還索要那關過她的豬籠?莫名其妙?!?/br> 孫老爺端著茶,吹了口氣:“員外何必動怒?明天就是祭祀的日子。好歹是河神的新娘,又是你的女兒,可以任性一點。她要,給她就是了。反正,木劍,只要不是柳木。凡貓,只要不是黑貓,又有什么所謂?” 李員外皺眉:“我只是覺得莫名其妙。不想節外生枝?!?/br> 王老爺道:“那就給她之前,檢查一遍嘛。也可能是令千金聽了什么傳言,自以為靠木劍和貓,去對付‘魚’呢。豈不知,河神早就不同于凡俗了。普通的貓,被祂老人家拿水一淹,就死了?!?/br> 這時,家人又來報,說李小姐還在跟李夫人對峙,那金簪下的脖子流出血了。 李員不勝其煩,想起河神指名要她,重重一放茶盞:“你回去告訴她,她要,我給她就是!去,隨便弄一把木劍,一只野貓,再問族人,把那豬籠弄來。我倒要看看,她能玩什么把戲?!?/br> 反正自從二十年前。城中就既沒有黑貓,也再不許種柳樹了。也不是沒有新娘持刀去刺河神,全都葬身河底。憑她? 如愿之后,李小姐果然不再鬧。 而此時,客廳外,漫長的夜終于到了頭,天空露出一抹魚肚白。廳中的人都站起來,長長吐了口氣。 歷翻過一頁,今日,立冬。 石城祭祀河神,以求第三十一年的風調雨順。 第011章 大夏一百四十七年。立冬。 石城送嫁新娘。 除了代表大夏朝廷的縣令依舊稱病,其余民眾傾城而出,聚集河邊,眺望山崖。 新娘們被趕出山洞,站在了崖前的祭臺前。她們手腳被捆,三日就憔悴不堪,連哭也哭不出來,已經麻木。 祭臺上,已放成親時的禮節,點了龍鳳紅燭,放了酒水、rou食、花生紅棗。還有二十四只杯盞。 一男一女,一巫師,一神婆,正站在兩側,充作引婚人。 二人頗為焦急,問一旁來督促成禮的縣城中各家推選的代表:“新娘還差一人,您說已經找到人選,現在哪里?” 今年輪到孫家來督促成禮。 孫老爺說:“莫急,看,來了?!?/br> 他伸手一指,二人抬頭看去。 正對著山崖的石城大門,轟然而開,歡快喜慶的樂聲,隨喇叭嗩吶沖天而響,八個極健壯的青年男子用肩膀抬著一頂輿轎,步出城來。 輿轎同樣四面無壁,但有遮擋風雨的傘狀華蓋。 傘頂是散開的蓮花,中托明珠。四角翹起,垂銀鎏金,雕刻著繞頸恩愛的神鳥。傘下則垂珠簾。 珠簾后,坐一渾身錦繡的新娘子。 新娘蓋著描金的大紅鴛鴦蓋頭,端莊地坐在轎中,玉手斯文地交蓋膝前,繪鸞鳳的蔻甲輕搭裙上。綠羅裙邊散開,宛如蓮葉,裙尾點綴了一圈細碎的珠,是蓮葉上滾著的露。裙下一點繡花鞋,鞋尖鑲嵌著耀目白玉。 轎兩旁都是拿著紅紗燈、繡球的端正女子,做侍女打扮,似是送親。 花轎之后跟著一列列的民伕,抬著一箱一箱的箱籠。偶有顛簸,露出蓋子下的綢緞來。 走在最末的三人,其中二人則抬著一個一人多高的大家伙,只是蓋著紅布,看不清是甚么。另有一人手里提著個籠子形狀的東西,也蓋著紅布。 眼前場景,宛如有甚么高門大戶,今日嫁女。 不知事的小兒們當真以為有人出嫁,竟跟著八抬花轎,拍著手笑鬧:“噢,噢!花轎轎、紅蓋蓋、綠裙裙、新娘俏!”被父母一把扯了回去。 人群中竊竊私語:“聽說,這是李家的淑女……” “河神老爺親自點名要娶的!這排場,面子做得真足,嘖嘖,不知情的人,真以為李家是要嫁女呢!” “據說,這李三小姐,是在浸豬籠的現場被河神老爺看上……” “噓——!你要不要命?李家可不是吃素行善的!” 李家送嫁的隊伍逐漸近了,樂聲遠揚河面,飄入兩岸青山。 萊河此時無風起大浪,濁浪有規律地拍著岸,搖搖如奏,在和著喜樂。 大河搖搖,花轎晃晃,新娘的裙擺蕩蕩。 送親的女子們曼聲而唱,唱起石頭城中,流傳的嫁歌: “大河泱泱, 之彼君子。 我有淑女, 愿言配德! 大河泱泱, 之彼君子。 我有美人, 愿得于飛!” 這八抬的花轎,到了山崖下,萊河的浪已經十分的險急,幾乎是要騰上岸來,但濺到轎邊,又轉緩,分外輕柔。點滴灑在新娘的羅裙上,倒像是要迫不及待地去親吻她的指尖。 外人見了,一時當真有錯覺,以為這河神愛慕李家小姐,這是一場真正的婚禮。 但李家送嫁的隊伍,大多停在了山下,連箱籠也沒有上山。 除了那頂華美的輿轎,只有隊伍最后的,那一人多高,蓋著紅布的物什、和蓋著紅布的籠子,被送了上了去。 等到山洞口,民伕放下了那一大一小兩個物什,轉身逃似也地離去。 李小姐則緩步下了輿轎,繡花鞋踩上洞前的爛泥。她竟沒有被捆綁著手腳。 而抬轎的八個健壯男子,也不走了,就站在一旁,面露兇光,但口中恭恭敬敬:“請小姐上站?!?/br> 李小姐掀起蓋頭,越眾而出,直接站到了眾河神新娘的最前方,外凸的崖邊。 她跟前就是祭壇,祭壇之后,就是懸空,崖下的濤濤河水,澎湃咆哮,不停拍擊崖壁,碎雪無數。 浪濤掀起水風,點點浪花,吹起她蓮葉般的裙擺,飄飛了她臂膀間的帛帶。 孫老爺捋著胡須,對巫師、神婆二人說:“二十四新娘已齊全在此。祝師可以開始祭祀了?!?/br> 巫師、神婆二人上前,先是敲著鑼鼓,提起氣,訓練過的特殊聲帶,借著風,以一種抑揚頓挫、晦澀拗口的聲調,向崖下的萊河,以及更遠處的民眾,宣告: “立冬日,陰儀,艮。嫁少女!” 各倒一杯酒,灑向萊河。 巫師說:“請新郎——” 噗通,噗通,河岸邊的民眾大片大片,跪在地上,頭不敢抬。 萊河忽然平靜了下去。 下一刻,河水像被煮沸般地翻滾,空氣中彌漫腥臭氣,河面是被拉開的簾幕,緩緩分開,露出了一只凸起的眼睛,足有車輪大小,布滿血絲,像魚眼,又類人眼。 然后,是張得極大,黑洞般的魚嘴,長滿鋸齒,掛著膿黃的腥液,跳入五六個人,不成問題。 水下半露魚身,鱗片在日光下反光,似是銅鐵所鑄,邊緣極鋒利,閃著更明亮的光。魚尾若隱若現,像一把二層樓大小的巨型蒲扇, 巨魚未現全貌,只在水下隱約露出一部分,已經足夠駭人。 李秀麗心想,在電視和電腦上見過的號稱世界最大的鯨魚,也比不過它。 只是,萊河雖然是附近一大片區域的母親河,是條又寬又厚的大河。但是,這樣的巨魚,平時是怎么藏在河水中,而不動輒顯露行跡的? 巨魚般的“河神”不再繼續展露全貌,只在水下,張開大嘴,涎水從它的嘴里不斷分泌,凸出的、布滿血絲的似魚非魚的眼睛,盯著崖上身穿嫁衣的女子們。尤其是當頭的李秀麗。魚尾開始打擺,掀起一陣巨浪。 在它現身的這一刻,腥臭氣彌散時,萊河掀起的浪花、水汽,似摻雜了什么無形之物,漣漪般的,往外一圈一圈擴散。 李秀麗察覺到了。但這漣漪撞了一下她的頭,她就覺得,四下眩暈,天空竟像浪潮,一波波的翻涌,似悄然地進入了另一重世界。 低頭再看,那水中猙獰的巨魚,竟然逐漸在變幻。 鱗片縮成銀衣的隱紋,垂在修長的身側,站在萊河正中的,是個玉冠銀衣,豐神俊秀的青年男子。他笑容滿面,沖崖上的眾女招手,望著李秀麗的目光,更是熱切。 他身后,萊河河底,陽光耀目,迷了新娘們的眸。 河底朦朧如霧,中有一座全然水晶打造的宮殿,殿中珊瑚作湖石,金屑作塵土,瑪瑙明珠不值錢地鑲嵌壁上。奇珍異寶,數之不盡。殿門上牌匾寫著“萊河水府”。 殿外的臺階上,站著衣著華麗的各類俊男美女,俱是侍從打扮,俯首:“恭候娘娘鑾駕——” 銀衣的河神款款溫柔:“請愛妃到我水府,與小神同享長生富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