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杜若回過神來,她沖上去推搡程云朔,又氣又恨,“你為什么喊她名字!你喊她做什么!” “她明明對你不忠,不義,對你索取無度,對你不耐煩,更不關心你,你還記著她干什么!” “明明是你跟我說,她很煩人,你不喜歡她了,你還叫她干什么?。?!” “她都已經死了!” 程云朔這個時候已經徹底睡了過去。 杜若的質問什么都沒回答都沒有,她看著完全推不醒,緊閉著眼睛醉過去的程云朔,眼淚突然奪眶而出。 “我不許你喊她,師父,你喊我名字啊?!?/br> “你喊阿若啊?!?/br> “阿若在你這里?!?/br> “阿若對你那么好,你別喊其他女人?!?/br> 程云朔在床上呼呼大睡,杜若在旁邊哭得肝腸寸斷。 “你別想別的女人......” 一夜沉沉。 第二天,程云朔醒了過來。 他一睜眼,就對上旁邊一雙猩紅無比,死死瞪著他的眼睛。 瞬間,他宿醉的酒氣就散了一大半,在看清是杜若后,他長出一口氣,揉著頭蹙眉道,“阿若,你怎么了?!?/br> 杜若死死的瞪著他。 眼里是恨,是怨,是一晚上沒睡。 她昨兒一晚上就這么枯坐在床邊,死死的瞪著他。 實在是合不了這個眼,咽不下這口氣。 “你怎么了?”感覺到杜若不對勁的程云朔坐了起來,見她這副憔悴又帶著些可怖的樣子,覺得她魔障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哪里不舒服嗎?” 他伸出手要去摸摸杜若的額頭,杜若把臉一躲,繼續看著他。 就跟一只鬧脾氣的貓。 “誰惹你了?!背淘扑愤@會子極好脾氣,語氣非常關心,“我不是你師父嗎?有什么委屈跟師父說,我給你出頭?!?/br> 聽著程云朔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軟語關心,尤其是那最后一句師父,杜若心里頭那個委屈怨念一下子沖出來。 “你念著我做什么,你只管念著別的女人去!” 程云朔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哪里又有別的女人了?” 他沒再納妾了,近來更是連女人都沒沾,就是昨天去了青樓,他也沒找姑娘陪酒。 只自己一個人在邢代容當初的花房里,獨自喝悶酒。 杜若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在程云朔看著她的目光下,她咬牙切齒的喊出,“邢代容??!” 這個名字一落下,滿臉關切的程云朔瞬間變了臉色。 他整個人跟跌進寒冰里一樣,周身一片肅殺的冷意,就連眼神也瞬間寒到了極點。 他用著近乎厭惡死敵一般的口吻道。 “不許提她!” 那冷冰冰到極點的語氣立馬叫杜若精神一震,她帶著不可思議看著程云朔。 程云朔冷著臉從床上起來,自己穿戴著御林軍的盔甲,每一個動作都帶著隨時發怒的樣子。 杜若立馬感受到了程云朔對那個女人的嫌惡。 這種感覺氣場下,就她都不敢再提邢代容半個字。 好半晌,隨著程云朔自己把盔甲穿戴好,他臉色也緩了過來,“水呢?” 杜若連忙起身,“小琴,打水!” 她喚著丫鬟小琴,小琴很快端著水進了屋。 杜若看著程云朔的臉色,把帕子打濕,給程云朔擦臉。 盥洗過后,程云朔的臉色也徹底恢復如常,他看著面前臉色憔悴的杜若,“你昨兒照顧我一宿?” “嗯?!倍湃舭胛拇瓜马?,點頭道。 “等下好生歇著,若是有人叫你做什么,你也別去,”程云朔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就是有命令,就說是我許的?!?/br> 程云朔的手落在杜若頭上,掌心溫暖,他的話,更叫杜若心里溫暖。 昨天那顆被傷的千瘡百孔,流了一晚上血淚的心也漸漸愈合起來。 她嚶嚀著聲,委屈巴巴的應了個音節。 “好?!?/br> “行了,好生歇著去吧,等下飯食都叫小琴給你送到屋里?!?/br> “嗯?!?/br> 程云朔說完這些,便是出門當差去。 杜若把他送到門口,倚在門框上,看著他那離去的身影,肚子里那滿滿想問出去的話,最終還是都收回。 多一個字不再問。 那個女人.......許是昨天程云朔喝醉了發酒瘋。 要不得程云朔清醒后那一臉厭惡她的樣子是什么意思。 沒得錯,就是這樣。 畢竟邢代容生前,程云朔就已經不愛她了。 那個時候,他總是跟她說起邢代容的不好,說她不體貼他,不關心他,對他沒有半分理解,他已經跟她說不上半句話了...... 他早就不愛她的。 而且,她跟一個死人爭什么爭。 邢代容都死那么久了,以后是她陪著程云朔。 昨天,就當是一場噩夢。 杜若如實這般的勸解自己,一下子就跟程云朔和解了。 程云朔一臉冷意的到了皇宮里當差。 他今兒氣氛不對,大老遠,同僚們就見他不開心。 “怎么了,云朔?” “怎么看著不開心?” 程云朔搖了搖頭,“沒什么?!?/br> “少騙人了,看你這樣就不開心?!?/br> “我真沒事?!背淘扑窋D出個笑容來。 “算了,不問你那些不開心的,今天有個好差事給你!” “對呀,剛好,這活你去吧?!?/br> “什么呀?”程云朔好奇道。 “內宮里頭在調一批守衛去搬運雜物,你去吧,可以見著好多漂亮宮女呢!” 第228章 碧娢 程云朔根本沒在意這些人說什么,他此時心煩意亂,心不在焉,聽著有差事做,他便是同幾人往后宮去做事。 內宮宮門口,正擺著六七十個大箱子,扎著紅綢子,一大群太監還有一群宮女嘰嘰喳喳著。 “這里頭都是什么呀?怎么要人往內務府抬?” “都是聘禮?!?/br> “聘禮,誰的聘禮?” “你還不知道呢,前幾天羅家聘新婦的聘禮里查到了禁物,東西全都送到皇宮里查封,這些就是那些聘禮?!?/br> “送內務府?他們家不要了?” “送到皇宮里的東西誰還有臉要回去啊,而且還犯了罪,羅家能留著命都不錯了!” “那新娘子真可憐,聘禮都沒了?!?/br> “誰說不是呢,這年頭嫁人聘禮都沒了,以后可怎么過?” “你少心疼人家了,咱們這些人別說聘禮了,以后還不一定能找著人家嫁呢!” 她們這些小宮女們都出身低微,十二三歲時由民間采選進的皇宮,那些個別運氣好的,分到了好的宮殿里,遇到得寵的主子,日子便是極好,以后前途寬廣。 可大多數的小宮女都是做著最底層的活計,分配在宮內各司,打掃除塵,洗衣做飯,刺繡制衣,伺候各宮,而且一熬就是十多年,幾乎沒有出頭的可能。 等到了二十五歲的年紀,才能被放出宮去。 放出去后,也沒得多好的選擇。 她們年紀都大了,嫁人極難,有些運氣好的有實力的,被大戶聘去做教養嬤嬤,給家里的小姐姑娘指教規矩,已然是不錯出路。 還有些,憑借在宮里攢的銀錢,回鄉想置辦個房產地產,運氣好的,在可靠家里人幫襯下,招個人品不錯的上門女婿或是嫁個年紀相當的鰥夫,也是幸運的過下去。 而大多數,可能這些銀錢就被家里人,丈夫給騙去了,虎舅狼兄一群人都盯著呢。 獨身的女子在這時代很難守住自己的財產。 她們在自己爹娘眼里,都是財產的一部分,他們爹娘都要把她們先榨干,更別說外頭的人了。 再者還有一類,便是叫大戶人家相中,做了大戶人家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