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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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而至的傾盆大雨,把靳承川也澆懵了。 他確實忘了看天氣預報,但昨天明明還是個艷陽天,誰能想到一大早就變天了。 沒有太陽,只有雷雨交加,他陰沉的臉龐幾乎快跟這鬼天氣融為一體。 掏心窩子的話還沒機會開口,這絕不是他跟虞柔的新起點! “靳承川,有你真是我八輩子的霉運!” 虞柔氣得心肺都疼,如果不是體力不夠,真想當場暴揍他一頓。 這雨夾雜著海風,溫度驟降,山頂上冷極了。 虞柔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被雨淋得有些打顫,已經顧不得討伐靳承川什么,轉身就往下山的路狂奔。 雨地濕滑,下山的路并不好走,靳承川怕她跑摔了,趕緊追上去。 他把外套脫下,蓋到虞柔腦袋上,剛搭上去就被虞柔一把扯下,扔還給他,“已經濕透了,還遮什么遮,自欺欺人嗎?” 他被罵了也沒回懟,像是清楚自己這件事辦得不漂亮,“你慢點跑,注意看路,別摔了?!?/br> “??!” 不說還好,他話音剛落,虞柔滑了一腳軟泥,失了重心往山坡下跌。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卻沒想到自己也沒踩穩,跟著滑了一跤。 天旋地轉之間,兩人齊齊滾下山坡—— 靳承川嘗試抓住沿途的草木,降低失重的速度,掌心被劃出道道血痕。 一聲悶哼,他的脊背重重撞到樹干,劇痛侵襲,喉頭涌起一股腥甜,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虞柔一直被他護在懷里,只有胳膊收到一點擦傷,沒什么大礙,等緩過那陣眩暈感,她趕緊察看他的情況。 “你有沒有事?磕到哪里了?” 他懶散一笑,攤開掌心的血痕給她看,“拜你所賜,死不了?!?/br> 原本的擔心,全都在他這吊兒郎當的語氣中,化為了憤怒。 “什么叫拜我所賜,如果不是你非要拉著我上山,我會因為雨地太滑,摔那一跤嗎?” 實在氣不過,她兇著小臉,往靳承川的胸膛上揍了兩下。 “靳承川,你這個王八蛋,你一定是我命里的克星!我倆八字不合,天生犯沖!” 被打又被罵,靳承川非但不生氣,唇邊還牽起笑,“人生起起落落,遭遇困境不是很正常,能攜手走出苦難,才是真情?!?/br> “誰想跟你有真情?!?/br> 生氣歸生氣,虞柔并沒因此失去理智,如今得想辦法趕緊下山才行,但她摸了摸衣兜,發現自己出來是忘了帶手機,只好問靳承川。 “你的手機呢?趕緊給節目組打個電話,看他們能不能派些人上山搜救我們?!?/br> 靳承川挑眉輕笑,“雷雨天的孤島,哪來的信號源,而且,你不要命了,想被雷劈?” 他剛說完,天邊轟隆隆一聲炸雷。 嚇得虞柔整個人縮了起來,一臉幽怨地盯著他,“你今天這嘴是找閻王開過光吧,可別再叭叭了,我還想多活兩年?!?/br> 活兩年…… 雖然只是一句隨意的吐槽,落進靳承川耳里,心口隨之一疼。 認識她這么久,知道她一直都是個開朗樂觀的女孩,當初到底是有多絕望,才會得了重度抑郁癥,幾度自殺自殘…… 越想,心口越發壓抑得難以呼吸,愧疚將他淹沒,他眼圈深紅悲痛,臉上分不清是雨是淚。 虞柔在觀察四周地形時,他抓住她的手,不顧受傷的掌心有多疼,將她抓得很緊。 “活兩年怎么夠,你這種壞到骨子里的女人,要長命百歲才行?!?/br> 他輕飄飄的語氣,像是冷諷。 虞柔回瞪他,注意到他散漫的笑意里,眉心微微泄出一絲疼痛,臉色也有些蒼白,于是順著他的話道: “有你這開了光的嘴,我的命一定很長,而你,也要長命百歲,我還等著看你這種惡人孤獨終老,晚景凄涼?!?/br> 他笑:“我不想活那么久,如果要死,我一定死在你前頭?!?/br> 已經失去過她一次,那種痛徹心扉的絕望,他永遠不想再感受一次。 生與死的話題,氣氛越發沉重起來。 虞柔偏過頭,轉移話題:“你還能不能走?我們得趕緊下山,太冷了,我不被這雨淋死,恐怕要先被凍死?!?/br> “能走?!?/br> 靳承川撐著后背的劇痛,緩緩站起來,跟她互相攙著走。 困境面前,此刻的兩人只能依靠彼此,什么都顧不得多想,先活下去再說。 天邊閃電嘶鳴,昏暗的光線下時不時閃兩道白光,將兩人淋著雨的臉色,照得慘白一片。 來時的山路已經徹底被雨泥沖壞,下山的路格外艱難。 手機確實沒有信號,虞柔怕被雷劈,只好將靳承川的手機關機,關機前最后看了一眼時間。 7點15分,從登上山頂開始算,他們已經被困在山里一個多小時了。 靳承川體魄強健,就算受了點傷,狀態看起來也比虞柔好一些。 這個雷雨天對于虞柔來說,只剩痛苦,足以摧毀她所有意志力的痛苦。 冷。 全身濕透。 海風像要往骨頭縫里鉆,凍得她牙齒打顫,全身的肌rou無比僵硬,下山的腳步越發滯澀。 不僅如此,全身溫度失衡的情況下,緊接著就是洶涌的饑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