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嚴修看了慕九九一眼，扯下領帶，攥著領帶越過她：“點餐吧，我先去洗澡?！?/br>
    慕九九體態佝僂，傭人似的點頭：“好?！?/br>
    蘇青丞：“……”

    我都替你們倆感到憋屈，老大真是的，愛就愛了，干嘛藏著掖著，還傷友軍一千自損八百。

    明明在商場上游刃有余大殺四方，怎么到了這種事上，就成了一塊老榆木呢！

    蘇青丞瞬間覺得手里的包，有千斤重。

    因為里面除了三億項目的合約，還有褚嚴修和慕九九的離婚協議書。

    實際上，褚嚴修和慕九九并未領證，但是，外界也有知道褚嚴修在昏迷期間娶了妻的。

    所以即便沒有證，偽豪門的流程也得走的干干凈凈，這是褚括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給褚嚴修下的死命令。

    離婚協議上自然只有三億的項目，并未提及褚嚴修單獨給的一千萬，即便如此，一場婚姻的開始與結束，都把交易兩個字寫在了明面上，當事人的處境未免過于凄涼。

    褚嚴修洗了澡出來，換上一身涼爽的短袖短褲運動裝。

    頭發沒有吹，半干，不過才修剪不久，是短且利落的碎發，眉毛和眼睛沒蓋到半分。

    以前因為夫妻關系自帶濾鏡，今日慕九九再看褚嚴修，便看到了他劍眉鳳眸里的冷漠，和削薄淡唇中的寡淡。

    飯桌上，褚嚴修不經意間給慕九九夾了一次菜。

    當筷子收回來時，在蘇青丞驚奇的眼神中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之后，褚嚴修便再也沒給慕九九夾菜。

    放下筷子時，褚嚴修率先開口。

    “今天和沐曜山聯系了嗎？”

    慕九九垂著眉目，點頭，像乖巧又膽怯的小兔子：“嗯，上午十一點，爸爸打來了電話?！?/br>
    “怎么說的？”

    說起這個，慕九九的心臟一下子像是被錐子刺破的氣球，剎那間的疼痛讓她瞬間窒息，又像是被沉重的砝碼狠狠壓住了，緩過神來后，依然疼的喘不過氣來。

    心臟疼痛的同時，還有自卑，還有難堪。

    心疼在，在父親眼里，她是個微不足道的交易品，在褚嚴修眼里是不是也是如此？

    自卑在，她沒本事給外婆治療，才會被沐曜山拿來利用，因為她配不上褚嚴修，被掃地出門是理所當然。

    難堪在，她現在就像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螞蟥，一次又一次的幫著父親，在吸褚家的血。

    餐桌下面，她用力掐住手指尖，努力調整呼吸。

    “爸爸問項目的事，九九照老公吩咐對他說，明天約見面，簽合約?！?/br>
    “也說了，簽完這一單，老公和九九會離婚?！?/br>
    “爸爸應下了明日的約，沒有說其他的話?！?/br>
    褚嚴修看著慕九九藏不住的悲傷情緒，攥緊手心，略沉重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一般：“知道了?！?/br>
    說完狠心吩咐蘇青丞：“把離婚協議拿過來?！?/br>
    第98章 再見了，小兔子。

    褚嚴修拿著離婚協議書，遞到慕九九面前。

    “看一下，簽字?！?/br>
    慕九九手心激顫了一下，接過協議書，輕點了下頭：“嗯?！?/br>
    這畫面殺傷力太大，蘇青丞看的差點心梗，但最終在褚嚴修的眼神威壓下，摸摸鼻子低下頭。

    離婚協議書，一共一頁半內容。

    慕九九除了那醒目的五個大字【離婚協議書】之外，其他看都沒看一眼，最后在簽名處，目光幽幽劃過褚嚴修已經簽過的蒼勁有力的大名上，然后在他旁邊輕輕落筆：慕九九。

    而不是沐九九。

    褚嚴修直到她寫完，才不緊不慢的提示道：“按照協議書上的名字來寫?！?/br>
    慕九九恍惚間往上看去。

    協議內容最后一句是：自簽下這份協議之日起，褚嚴修先生與沐九九女士將終止婚姻。

    她立馬紅著臉道歉：“對不起，對不起?！?/br>
    說著連忙劃掉簽好的名字，劃完尤覺得不妥：“重寫可以嗎？”

    褚嚴修：“寫吧?！?/br>
    慕九九重新寫下：沐九九。

    然后在‘沐九九’這個名字上摁上指紋。

    不知為何，褚嚴修看到她劃掉‘慕九九’三個字時，幾近窒息的心臟竟突然舒緩了不少。

    “我今晚要加班，你早點睡?！?/br>
    話音落下，褚嚴修起身，蘇青丞也連忙收好離婚協議書起身跟他去了書房。

    他們一離開，慕九九眼眸里瞬間凝出一層厚厚的水霧，下一秒，兩大顆清淚便落了下來。

    明明昨晚還在泳池里火熱相擁、互相撫慰，摸著她最羞人的地方，咬著她耳朵問她舒不舒服喜不喜歡。

    明明今早給她發來信息還說那么溫柔體貼的話。

    可是，從現在開始，這個人，便不再屬于她了。

    明天之后，他們應該永遠都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吧。

    慕九九怕褚嚴修和蘇青丞突然折回看出端倪，慌亂的擦了把眼淚，便起身開始收拾桌面。

    廚房里，慕九九打碎了一只碗。

    這是她來帝都后，打碎的第一只碗。

    拿掃帚掃地上的瓷器碎片時，她腦子里突然想起，上一次她手被扎破時，褚嚴修是多么溫柔的把她的手指放在他的嘴里，含侍舔吻。

    恍惚間，她突然蹲下身來，手朝那塊最鋒利的玻璃碎片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