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毫無觸動是假的，情緒翻涌之下我張了張嘴，可又再次哽咽。

    正是這時謝秋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瞥了我一眼后有些匆忙地掛斷電話。

    可下一秒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你接吧?！蔽逸p聲道。

    謝秋看著手機屏幕，隨后起身道：“一嫻姐，你就把銀行卡收下吧，我現在可能有點事情，晚些我再聯系你?！?/br>
    “好?！蔽尹c點頭，“你先忙?！?/br>
    謝秋拉開房間門，卻又轉身看向我：“一嫻姐，謝謝你?！?/br>
    “你等——”我還想叫住謝秋，可她卻很快地離開了酒吧。

    我看著桌上的銀行卡，猶豫了一番后還是拿走了。

    就當給謝秋保管，等她從國內回來再一起商討。

    可我沒想到，謝秋這次離開后再也沒回到邦城。

    時間一天天過去，離我和謝秋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

    可謝秋卻始終杳無音訊。

    十二月十八號，我沒有收到謝秋的電話和信息。

    十二月十九號，我給謝秋還有方慕媛打去電話，卻是無法接通。

    十二月二十號，是我和謝秋約定的日子。

    我回了家，從早上七點一直待到二十一號的中午十一點。

    謝秋沒有回家。

    她再一次食言。

    我開始崩潰，更多的是惶恐。

    并不僅僅是謝秋，方慕媛，阿伶，烏隆。

    甚至是拉昆，我全部都聯系不上。

    謝秋從來沒有失聯過這么長的時間，也沒有任何交易會需要一個多月。

    我想著，會不會是謝秋騙了我，她回了國又或者是去了陌生的國家，決定不再回到邦城，良心未泯把所有的積蓄留給我，然后徹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十二月二十四號，平安夜，我又拿出曾經的神像，燃起香燭，供臺上放了幾個蘋果。

    十二月二十五號，圣誕節，外面大街上一片喧鬧，我獨自留在家中看著遠處燃起的煙花，不自覺地流下眼淚。

    一月一號，我寧愿謝秋是騙了我，丟下我一個人在L國，她獨自離開去了陌生的國家或者城市。

    一月十八號，我還是沒有謝秋的任何消息。

    二月四號，我的妊娠反應越來越嚴重，肚子也開始有些顯懷。

    二月十六號，我收到了拉昆的電話。

    “你想見薩維嗎？”

    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拿起銀行卡和手機直接奔赴邊境。

    可我沒有見到謝秋，卻看見一身警服的拉昆。

    紅藍色的燈光讓我感到頭暈目眩，拉昆走上前來為我帶上金屬手銬。

    “寧市殺人案嫌疑人江一嫻于今日落網?！?/br>
    我還沒來得及抓住拉昆問個究竟，就被另外兩個警察帶上了另一臺警車。

    一路上輾轉了數次，回到了我最熟悉的城市。

    可那一切看起來早已物是人非。

    下了高速，兩臺警車有短暫的停留。

    拉昆也是這個時候來到我所在的車上。

    “蘇賽......”拉昆輕聲開口，為我解開了手銬。

    “不是已經知道我叫江一嫻了嗎？”我嘲諷道。

    “你想聽我解釋嗎？”拉昆開口道。

    “謝秋呢?！蔽曳磫?，“我要見她?！?/br>
    “她已經被關押了?！崩セ貜偷?，“恐怕你見不到她?！?/br>
    “嗯?！蔽覒艘宦?，隨后扭過頭不再看拉昆。

    “對不起?！崩ズ鋈徽f了這么一句。

    可我始終沉默著，當我來到邊境看見她身穿警服矗立在人群之中時，我心下便以了然。

    遠處緩緩駛來另一輛警車，拉昆再次為我拷好手銬，她親自給我轉移到另一輛車上，只給我留下一句：“晚些我再來找你?！?/br>
    或許是有拉昆的授意，當我被關進審訊室之前，除了讓我去洗手間之外，那些警察還在外面給我帶了一些吃的喝的。

    當我坐上審訊室的鐵椅，約莫過了十分鐘左右，進來兩位刑警。

    “江一嫻，就是你吧?！币晃恍叹弥粡埻ň兞?，對著我看了兩眼。

    “是的?！蔽也懖惑@，其實這一天在我的心里早已預演過無數遍。

    “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坐在這里嗎？”那警察直勾勾地盯著我，似乎不想放過我臉上的每一個神情。

    “殺人拋尸?！蔽业卣f道。

    這次輪到我在警察的眼里捕捉到轉瞬即逝的驚訝。

    “你殺了誰?！本祀S即問道。

    “我的前夫，陳紀?！蔽一貜偷?。

    “陳述具體作案過程?！本扉_口道。

    “那天我先回的家......”我緩緩開口，“......后面謝秋以為陳紀已經死了，于是她出門想要買一些工具回來分尸，可當她出門的那段時間，我發現陳紀還沒死透，我害怕他會報復我，就把他掐死了?！?/br>
    “有什么證據能證明你說的話嗎？”警察看著我，似笑非笑。

    “沒有?！蔽姨谷幻鎸?。

    “陳紀的尸體，你怎么處理的?！本靻柕?。

    “埋了?！?/br>
    “埋哪兒了？”

    “不記得了?！?/br>
    警察盯著我看了很久，突然開口道：“其實你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為她頂罪，愚蠢至極?！?/br>
    “我沒有?！?/br>
    “還要繼續撒謊嗎？”警察抬高了自己的音量，“你以為你替她頂這個罪她會感激你嗎？你以為你替她頂罪進去坐牢她就會被放出去嗎？愚蠢至極！她販毒你知道嗎？！搜出來那些毒品，早都夠她槍斃八百次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們已經掌握了具體的證據和口供，若你還要繼續負隅頑抗那就罪加一等！”那警察嚴厲地呵斥道。

    “我說的都是實話?！蔽颐鎸焯谷坏卣f道，“我沒有撒謊?！?/br>
    “你自己好好給我想清楚！”那警察起身走出了審訊室，只留下另一個做筆錄的警察在審訊室里看著我。

    事到如今，我并不感到害怕，高高懸在我頭頂的審判之石終究還是塵埃落定。

    過了不知道多久，當我感到疲憊的時候，拉昆穿著警服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她同那做筆錄的警察耳語幾句，隨后那警察便起身走出了審訊室。

    “那警察和我說了，你要給謝秋頂罪?！崩ポp聲說道。

    “不是頂罪，陳紀就是我殺的?！蔽以俅伍_口道，“為什么你們就是不信?！?/br>
    “你聽我說?！崩フf道，“現在謝秋那邊的情況并不是很好，跨境販毒情節嚴重，她和其他人已經認罪。包括陳紀的案子，她也早已經認罪，物證和口供也全部都對得上。在你回來之前，她就已經指認了殺人現場和拋尸現場。你已經基本上被敲定為包庇罪，現在你再翻供說是自己殺了陳紀，不但救不下謝秋，反而還會被冠以做偽證和妨礙調查的罪名?！?/br>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蔽叶⒅サ难劬?，“我不會說假話，也不會騙人?！?/br>
    “就算你沒說謊，你也救不了謝秋，光是跨境販毒這一個罪名，死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崩ト耘f在苦口婆心地勸誡我。

    “我殺了陳紀，一命還一命，很公平?！蔽业亻_口說道，“謝秋死刑，我也不想獨活?！?/br>
    “你真是瘋了?！崩ヒ娢疫@一副模樣，咬牙切齒地說道。

    “為了這種人真的值得嗎？你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湯！”拉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坦白從寬的道理你懂不懂？為了這個爛人連自己的人生都不要了嗎！”

    “我已經坦白了?！蔽覍サ那榫w化視若無睹，“是你們這些警察不相信，或者說明明就是你不相信?！?/br>
    “你讓我坦白從寬的目的是什么？給我一個包庇的罪名，然后坐幾年牢出來，又開始新生活嗎？”我冷笑，“在你利用謝秋騙我去邊境的時候，我早就沒有未來可言了?！?/br>
    “謝秋的確算不上什么好人，比不上你，是立下汗馬功勞受人愛戴的警官?！闭f出“警官”兩個字的時候，我不由得加重了自己的語氣。

    “至少謝秋她不會騙我?！蔽抑币曋サ难劬?，“她不是一個偽君子?！?/br>
    “你和她本就不會有結果的?！崩プ煊驳?。

    “謝秋沒有出軌，我們解開誤會之后本該離開邦城去別的城市生活?！蔽艺f道，“我懷了她的孩子，等著她回到邦城接我離開?！?/br>
    “是你終結了我的人生?！蔽揖従彽乜窟M拉昆，輕聲說道。

    “你說什么......”拉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懷孕了？”

    “沒錯?！蔽也蹲降嚼パ劾锿纯嗟纳裆?，心中不知為何竟然感到痛快。

    拉昆沉默著，隨后立刻起身走出了門外。

    不多時，外面便進來兩個警察將我帶走。

    顯而易見這是拉昆安排的一次體檢，結束之后我又再次回到了審訊室里。

    可再也沒有警察進來。

    我就這樣被晾了一晚上。

    當拉昆再次出現的時候，我看得出來她的狀態并不是特別好。

    “把這份材料簽了吧?！崩ミf給我一份認罪書，“簽了就可以直接關押了?！?/br>
    我簡單地翻閱了這份認罪書，不出所料我的罪名只是不痛不癢的包庇罪。

    “我不會簽的?！蔽覍⑽募仙?，“你別白費力氣了?！?/br>
    “為自己著想，行不行?！崩旱土寺曇敉艺f，“這個世界上還有關心你的人?！?/br>
    “你嗎？”我嗤笑道，“你究竟是關心我還是利用我你自己心里清楚?！?/br>
    拉昆怔住，沒有回應我的話，反而說道：“就算是你殺了陳紀，但是謝秋既然已經承擔一切罪名，那就證明她是要保護你把你摘出去的，別辜負她的良苦用心?！?/br>
    “還有宋家明，你應該不會忘記這個人，他現在正在到處找關系找律師要把你保出去?！?/br>
    聽見家明哥的名字，我的呼吸猛然一滯。

    我死死地盯著拉昆的眼睛，判斷這句話的真實性。

    “而你現在在審訊室里負隅頑抗，逞一時之強，既辜負了謝秋，也辜負了宋家明?！?/br>
    拉昆說完將認罪書再次打開遞回到我面前：“好好想想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