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還不信的話，”諸伏景光頓了頓，他微微閉了下眼睛，才再度睜開，面色無比嚴肅，“zero，你的初戀是宮野艾蓮……”

    “好了閉嘴，我相信你真的是景了?！?/br>
    降谷零打斷了諸伏景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死死攥著諸伏景光衣領的手指緩緩地松開，好像全身都在瞬間失去了力氣。

    青年深深地垂下頭，緊繃的肩驟然放松下來。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諸伏景光放松地靠在車門上，他看不見降谷零的表情，但能聽見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開始下雨了。

    雨滴從暗沉的天幕中簌簌地落下來，滴在車窗玻璃上，落進諸伏景光灰藍的瞳孔之中。

    水浸濕了降谷零的金發，從額發的發梢往下滴落，沿著他臉側的輪廓滑落，砸在諸伏景光的手背上。

    許久之后，諸伏景光才聽到了降谷零帶著顫音的聲線。

    “……你還活著?！?/br>
    第48章

    “是啊， 我還活著?！敝T伏景光拍了拍降谷零的肩，“所以不該為我感到高興嗎？”

    “你這家伙，三年來到底去干什么了？”

    降谷零倏然抬起頭來，松開攥住諸伏景光衣領的手， 一拳打在了他的肩上——雖然表情很兇， 但出拳的力道卻意外地輕， 對于諸伏景光而言就像是被貓撓了一下。

    諸伏景光沒有立刻回答， 他先是抬起頭， 看了一眼自天空中落下的雨滴，然后轉身打開了白色馬自達的車門，熟練地打開車前窗下的儲物箱， 拿出了一把雨傘。

    雨傘被撐開后罩在兩人的頭頂，降谷零從諸伏景光手中接過木質的傘柄。

    “你應該也知道我暴露的原因?！敝T伏景光抬起眼睛，神情嚴肅了起來。

    兩人在下一秒默契地同時說：“公安有臥底?！?/br>
    “沒錯?！敝T伏景光微微笑了起來，“我是臥底這件事情暴露的太過突然。我并沒有在任務和日常的行為中出現紕漏，那么導致我暴露的情報就只能來自于公安內部了?！?/br>
    “這就是你潛伏三年的原因吧?！苯倒攘忝靼琢?。

    “沒錯。我可以確保， 負責我臥底時的支援工作、和我進行聯絡的公安警官是絕對可信的， 但我不知道我的事情是公安的誰暴露出去的， 所以我沒死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諸伏景光說，“果然， 組織到現在也還不知道我沒死這件事?！?/br>
    “組織當然不知道了， 連我都不知道你還活著?！苯倒攘泔@得有些無奈，“話說，親眼目睹了那種場景，誰都不會以為你還能活下來吧？你現在還能站在這里跟我說話才是真正的奇跡?！?/br>
    “是啊， 是‘奇跡’?！?/br>
    諸伏景光語氣復雜地重復了一遍“奇跡”這個詞。他沒再順著降谷零的話繼續往下說，而是將話題繞回了那潛伏的三年。

    “因為擔心我沒死的事情暴露， 再加上蘇格蘭是臥底的這件事必然會導致組織對內部進行一場清理，所以我暫時潛伏了?！?/br>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而且，當時我、你還有萊伊三個人組成的行動小組，竟然一下子出了兩個臥底……一個日本公安一個fbi，會懷疑你是理所當然的?！?/br>
    “如果那個時候和你聯系的話，我擔心會讓你也暴露，所以就干脆直接潛伏了三年?！?/br>
    “我明白，雖然明白，但多少還是有點生氣?！苯倒攘隳チ四パ?，又抬手在諸伏景光的胸口給了一拳，“但看在你還活著的份上，就算了吧?！?/br>
    諸伏景光盡力克制著笑意：“那可真是太感謝了?！?/br>
    “話說回來，你當初是怎么活下來的？”降谷零蹙眉，“那種事故，樓梯甚至都因為爆炸坍塌了，真的很難想象有人能成功逃生……”

    “我確實不可能在爆炸中生還，前提是……在那里的人真的是我的話?！敝T伏景光意有所指。

    降谷零怔了怔：“你說什么？”

    按照眼前這個“諸伏景光”的意思，那天在爆炸中喪生的人不是他，只是易容成了他……可上哪里去找一個愿意為了他大義凜然主動赴死的人？

    畢竟誰都清楚，按照那個已死的諸伏景光想要拉人一起陪葬的計劃，至少他自己本身是絕無可能活下來的。

    “……這怎么可能？”降谷零難以置信，“那么，那天在那里的人到底是誰？”

    “我有些猜測，但是并不清楚?！敝T伏景光景光回答，“更具體的細節都是告死鳥安排的，就是他向我提出了這個假死脫身的計劃?！?/br>
    “和告死鳥搭檔的那段時間，我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對組織確實沒什么忠心，是一個可以策反的成員。所以在權衡之后，我同意了這個計劃?！?/br>
    降谷零皺眉，“但你會暴露不就是因為告死鳥嗎？然后他又幫你假死？這也太奇怪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應該是想通過你公安的身份謀劃些什么吧？”

    “我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敝T伏景光嘆了口氣，“但是后來發現……好像不是那樣?！?/br>
    “他沒有提出什么條件嗎？”降谷零問。

    “條件當然是有的?！敝T伏景光頓了頓，神情頓時微妙起來，“……他要求我做飯給他吃，甚至給我安排了一間安全屋?！?/br>
    降谷零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