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平仄
時間過得飛快,仿佛眨眼間就到了許枳在高中度過的第二個寒假,意味著她已經度過了一半的高中時光。 “許枳,快點呀?!?/br> “噢噢,馬上?!?/br> 許枳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書包,一邊沖著門外喊著。 戴月和何盼盼在教室門口看著急匆匆收拾東西的許枳,忍不住笑道:“不催你了,你小心著點收拾?!?/br> 總算收拾好了。許枳背著書包出教室和她們匯合,惱道:“都怪我們老師拖堂?!?/br> 何盼盼和戴月也為她嘆氣——有時候老師太負責了也是一種煩惱呢。 緣分一道橋。何盼盼和期末超常發揮的戴月分到了同一個政史地尖子班,因為共同相熟的許枳,她們很快熟識起來,并成了朋友。 現在是她們之前就約定好的,期末考試考完后就一起去逛街。 叁人一起走在大街上,許枳聽著身旁二人聊著自己不知道的她們班上的那些事,不想太沉默卻不知道能接什么話,就只能挑著應和。 到后面戴月說:“許枳,不要不開心啦,出來玩就開心點吧?!?/br> 許枳一愣,身體都停在原地。仔細想了想,她沒有不開心啊,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難道又是因為話少加天生的冷面讓她覺得自己不開心了嗎? 沒想到就這一會兒的停頓,何盼盼和戴月就挽著手向前走去,沒有意識到她沒有跟上。 許枳抿抿唇,然后選擇跟在她們身后。 因為前面的路道變窄了,已經容不下叁個人并肩前行。 或許是她們的話題聊完了,二人終于發現身旁有個人不在了,連忙邊喊著許枳的名字邊往后看去,然后將跟得不遠不近的許枳拉到一旁,嗔怪道:“怎么走著走著就掉后面去了,是我們說的話太無聊了?” 許枳搖搖頭,然后沒有說話,只是繼續跟著她們。 戴月嘆嘆氣,然后將手挽進許枳的臂膀:“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樣?!?/br> 頓了頓然后狀似無意低聲說出一句:“許枳,你真的有把我當朋友嗎?” 何盼盼沒有聽到戴月的話,仍然興奮地挽住戴月的胳膊向前走著。 許枳垂眼,盯著她們挽著的手,調整自己的步速和步幅來適應她們的節奏,沒有反駁也沒有肯定。 到后面她也沒說多少話,始終覺得心里堵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很難受。 回到家后許枳依舊沒恢復正常,她反復打開和戴月何盼盼的聊天框,卻沒等到一條消息。 直到洛一給她發消息來。 洛一:走了?你的報紙落在地上了。 許枳怔住,才想起今天收拾東西就覺得少了點什么沒帶,但因為怕她們等久了就沒繼續找,原來是這個沒帶。 許枳:謝謝你呀,我等會兒來拿,麻煩你把它們放在我桌子上吧? 洛一:回家了? 許枳:啊對…… 洛一:我順路給你帶來。 許枳:謝謝你! 洛一:舉手之勞。 許枳松下口氣,欣喜自己不用再跑一趟教室,一時也忘記了剛剛讓自己難受的事。 分了新班后,她不僅和洛一還在一個班里,甚至變成了同桌。 當時她找教室的時候迷路了,找到的時候大家都坐好了,只剩洛一身旁還有個空位。她只好在眾目睽睽下羞著臉遲到,僵著身子坐進最后一個空位,然后小聲說道:“好巧啊?!?/br> 洛一當時只是側頭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回去繼續做他最喜歡的試題。 …… 然后就這樣坐了將近一年,她還真對他的怪脾氣適應了不少,甚至習以為?!?/br> 不過他有時候人真的挺好的,比如現在,還愿意幫她送報紙。雖然確實是順路,洛一和許枳住在同一小區。 洛一:下來拿。 許枳如鯉魚打挺般從床上爬起來,匆匆換了鞋就下樓,然后看到抱著一迭報紙的洛一就站在不遠處,挺直的背,微垂著頭,穿著經典的藍白短袖和黑色直筒校褲。 許枳后面習慣了他的性格后,單純只論外表,也能理解怎么有那么多女生去喜歡他。 此刻他站在落日夕光下,像棵小白楊一樣挺立著,他本身又自帶著孤寂的氛圍。 “來的真快,謝謝你呀。下次請你喝飲料?” 洛一微點了點頭,然后就往 自己住的那棟樓走去。 許枳習以為常,只是聳了聳肩就往回走去。一邊走著一邊翻開手里的報紙,止不住嘆氣。 這作業也太多了吧…… 每一期報紙后面都會有題目,她的寒假作業就是做這些。 幸虧洛一發現并給她帶回來了,不然還不知道下學期開學怎么辦呢。 許枳換了拖鞋又打算進自己的房間,聽到唐紅鵑側出頭來:“小枳,你問你哥什么時候回來沒有?” 許枳干脆利落地搖了搖頭,然后進入房間關上房門。 他才沒有跟她說……她也不想問。 萬一又跟暑假一樣呢? 高一的暑假剛開始,她滿懷期待著又能和許榆共度一個美好的假期。正掰著手指頭數能玩多久呢,就聽見許平川說許榆暑假不回涼縣了,他就留在那打暑假工,還能省下一筆車費。 在唐紅鵑和許平川連聲贊嘆“這孩子懂事了”“我就說許榆他讓人省心”的話中,許枳只覺得心被開了個口子,在往外汩汩流著血。 他都沒有和她說過。 一如既往的聊天,互相發著一些無聊的日常,許榆單方面地聽她倒苦水。他都沒有和她說過。 許枳生氣了,卻是在等著許榆來哄她。 ——萬一哥哥有什么難處呢?他和她說了她也能體諒。 但他明明知道許平川肯定會和她說這件事,卻遲遲沒有和她提起。 是覺得她的想法不重要嗎?也是,她只是meimei,給父母說了就行,哪需要單獨給meimei說呢。 那幾天許枳又天天失眠,日日夜夜想著這些事,卻不能問他。 如果她真的把他僅僅當作哥哥,她一定回毫無顧忌地跟他發怒,怨他不告訴她??稍谒禑o天日的愛戀下,一切都泡在酸澀的心事里,見不了光,也就開不了口。 反復從記憶中挖掘那些細節。他承諾自己不會把她拋下,說自己不會談戀愛。此刻來看她也不確定當時他是不是用玩笑的語氣開口的了。 總之,那個暑假很難熬,她為此干了不少蠢事。 所以這個寒假,她早早做了準備,即使知道過年他怎么也得回來。 一切都是這么恰好,她才平復下自己因此浮動焦躁的心緒,手機的特別關心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拿過手機看,是他赫然的一句:“二十號我就回來?!?/br> 許枳喃喃自語:“二十號回來,等著二十四號就過年是吧,真好,真好……” 她看著手機屏幕上明晃晃的一月十號,冷哼一聲,一頓一頓地敲著鍵盤,指甲打在玻璃上發出水滴一樣的聲音。 許枳:關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