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但要接受墻
高一的寒假還沒安排補課,又因為開學還要分班也沒布置寒假作業,許枳過得很是舒坦。 同樣的,許榆上了大學更沒什么寒假作業要寫。 因為奶奶留在平祁鄉,還沒過年,許平川就早早地回去陪著她,而唐紅鵑因為之前那件事對奶奶的怨氣也少了不少,就跟著許平川一起回去了。 于是這幾天里,就只有許榆和許枳二人待在家里。 此時,許枳正在自己房間里生著悶氣。 果然哥哥出去一學期還是變了,現在都不準她晚上和他一起睡覺了。 許枳在床上狠狠咬著嘴唇來泄憤,想起自己這幾天屢屢提前去許榆床上待著或是試圖夜襲都被攔下,然后被許榆面無表情地推出去就氣惱。 最開始他還會無奈地說:“許許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比缓笠谎噪y盡地看著她。 她難道不知道嗎?許枳撇著嘴,對許榆的說法嗤之以鼻。 一年前他還不是這樣說,最后讓他們好好冷戰了一通,雖然……她也知道是她的原因。 但她以為從那一次之后,許榆已經不會排斥她的親近了。 同床共枕怎么了?又沒睡他,她都不在意,他還裝上貞潔烈男了。 許枳明白自己是在毫無邏輯地胡思亂想,但她卻覺得自己突然想明白了,噌地起身。 冬天的晚風直吹進人的骨子里。許榆卻沒將窗子關上,選擇讓冷風吹拂。 風和眼前的字是一樣的作用。 許榆握著鋼筆一筆一劃在本子上謄寫著,努力不讓自己多想,卻還是忍不住想到——風和字都是為了吹靜、吹冷他的心。 直至吹熄那些欲望的火焰。 想起回來第一天晚上發生的事,他還是忍不住擰眉。他收拾完風塵仆仆的自己后才躺上床,許枳就理所應當地穿著睡裙鉆進哥哥的被窩,然后眨著眼睛望著他,仿佛這是件多么自然的事。 最初許榆只是身子僵了下,然后想起上個夏天他們說的那些話,又覺得反正家里面就他們兩個人,縱容她也無妨,就想故作平靜地繼續睡覺。 但他沒想到許枳對他的影響遠大于以前。這里的影響指對身體。 或許是因為久別重逢激發了累月里壓抑的思念,又或許是許枳日益成熟不可忽視的身體正緊挨著他釋放存在感。 身旁日思夜想的少女的身體傳來陣陣馨香,明明是同樣的沐浴露,為什么她用了就這么香呢?許榆忍不住嗅了嗅。然后那人又突然抱上來,有意無意地蹭著他。 無論如何,許榆漸漸無法故作平靜,他忙著起身,語速快得就像是在掩飾著什么,用著以前早已用過的語言將不明所以還帶著委屈的許枳趕了出去。 后面的每一夜,許枳都沒停過爬床的腳步,因此許榆的身心也無法平靜。 許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光是想想他就有點受不住。 他是變態么?他無法不想起去年暑假他決定遠離許枳的原因,沒想到今年更變本加厲。 在高中的時間,他也住過寢室,面對同寢男生互講葷段子和討論甚至共同研習教學資料的畫面,他都面不改色還覺得有點倒胃口,別人邀請他一起他就淡淡說句要學習。導致班里那些男生在背后猜測他是不是性無能或性壓抑。 但實際上早熟的他知道的比大多數同齡人都要多,他不理解這種蓬勃的欲望,也不理解他們為何對那種事情如此熱衷。他早早在清晨面對自己yinjing無法遏制的勃起時就學會了皺著眉頭忍耐,雖然他在后面了解到這樣憋著對身體不好之后也學會自我紓解,但次數少得可憐也并不對此上癮。 他無法接受那種黏膩的欲望。在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態后,他甚至想過單身一輩子,或者和以后的伴侶柏拉圖。 但現在呢,他清晰地明白別人只是基本的生理欲望,而他是對未成年meimei的下作想法。 讓高中那些男生知道了他們一定會說——啊,那個故作矜持的裝男,原來不是性壓抑也不是性無能,而是個變態,只對自己meimei起欲望。 本子上他謄寫的話都已經被冷風吹干了,是史鐵生的。 “不要熄滅破墻而出的欲望,否則鼾聲又起。但要接受墻?!?/br> 矛盾嗎?許榆自嘲地想著。 不矛盾。他只是對自己喜歡的人產生了欲望有什么錯?總比那些拿著無處安放的性欲干著惡心事的人好吧。 “不是的,我不是只會對meimei起欲望,我只是喜歡她而已……”心里有個人正無望辯解著。 他接受了他對許枳產生的欲望,但為什么又在逃避甚至試圖扼殺?因為他妄想建立起高墻,一如他曾所設想,將自己這個對許枳來說不可控的危險因素,牢牢控制住。 許榆認命一般將筆放在桌子上,正準備拉下自己的褲子,就聽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 他手一僵,又若無其事地拿起筆,順便把板凳往前面打了打,來遮住什么罪惡的東西。 “哥哥!” 果然是許枳,許榆毫無波瀾般繼續寫著字,冷聲開口:“什么事?” 沒成想,許枳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樣,走到他面前看著他,棕黑的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總有些淚汪汪的感覺,讓他心一軟,又放下筆,放軟自己語氣對她說道:“怎么了?” 許榆從喉嚨里發出哼的一聲,然后氣呼呼地說道:“我知道你為什么不和我睡了?!?/br> 許榆聽到這句話,面色一白,然后強裝鎮靜,風輕云淡說:“原因不都跟你說了么,別多想了,快去睡覺吧?!?/br> 許枳不依不饒:“肯定是因為你在學校有了相好的,你晚上要和她聊天打電話!” 聽到許枳言之鑿鑿的話,許榆忍不住笑出了聲,同時提著的心也掉了下來。 本來許枳沒覺得許榆真是這樣,只是想找機會和哥哥多說說話,結果看到他不反駁還直笑,一下子就有點慌了。 “你說呀,是不是?!?/br> 看著許枳越來越急的樣子,許榆舉起手做投降狀:“沒有?!?/br> “這還差不多?!?/br> “那你是因為什么不準我和你一起睡?” “不是說了么,你是大姑娘了,男女授受不親?!?/br> “騙子,這理由你之前就用過了?!?/br> “這次沒騙你,真的是?!痹S榆嘆了口氣。 沒騙她,本來也是這個原因,讓他這么狼狽。 許枳卻安靜下來,正當許枳疑惑這她怎么了的時候,她卻異常乖巧地說了聲晚安然后離開許榆的房間還帶上了門。 留下一臉迷惑的許榆坐在凳子上,望著自己張開的手,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剛才的工作。 - 許枳回到房間,將臉埋在枕頭里,只留下紅紅的耳廓。 啊…… 她在許榆的強調中想起了戴月之前給自己推薦的骨科小說里就有哥哥不挨著meimei睡的情節。 那時透過文字都能看出戴月的興奮之意。 戴月:meimei就是meimei啊,meimei是不能變成情人的,當你把meimei當成情人就不能坦率地抱著meimei和meimei睡覺了。 許枳:……? 戴月:當意識當meimei成為女人的那一刻,兄妹關系就回不去了。 許枳:? 戴月:對不起,我是說,meimei就是情人啊。 許枳:…… 不過到最后許枳都沒答應戴月看她推薦的那部小說,因為自己心里有鬼,于是草木皆兵,總感覺自己看了之后會讓戴月看出什么不對勁。 于是她對戴月形似發瘋的一段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她剛剛卻驀地想起那段話,甚至深深刻進她的腦子里不斷重復。她好像突然就懂了那些文字的意思。 盡管有些無厘頭,許枳還是因此快樂起來。 如果這樣,許榆是不是也在透過meimei的身份,看到她是個可以和他在一起,甚至和他親吻,分享繁盛欲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