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他眼中的她
許枳能感到后面的一個月許榆對自己要縱容了不少。對即將到來的離別常常焦慮到失眠,她晚上也因此經常去和許榆一起睡覺。 不過她沒感再做出那天那樣出格的舉動,怕讓好不容易恢復的關系因自己的行為再次跌入冰點。 說起那天…… 躺在床上捧著手機的許枳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那天的感覺又從回憶中涌了出來。 被悲傷和害怕被拋下的情緒慫恿著,悄悄等到哥哥睡著了后,親了上去。 這些天和哥哥相處的時候,她還常常望著他的唇發呆,然后在他的聲音中回神紅臉,簡直像個癡女一樣。 不能讓他發現,不然等到他去了北城,再疏遠她,不回她的消息不接她的電話的話,那她就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 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手機上,是戴月發過來的消息。 ——許枳?。?!快出來玩 ——去哪玩? ——去濱江路騎自行車怎么樣 ——[OK]半個小時到。 ——嗯嗯,等你哦[色] 許枳放下手機,開始收拾東西。 穿好衣服后又轉了一圈,覺得沒什么還要帶的,就轉去許榆的房間想給他說一聲。 沒想到打開房間他卻不在。 許枳抿抿唇,心里不太舒坦:竟然沒有跟她說出去了…… 不過她也清楚是自己的占有欲在作怪,許榆實在沒有必要給meimei報備自己的行蹤,于是也只能壓下心里的難受,背上裝著一把傘一個耳機和一包濕巾的背包就出了門。 跨過會安橋,沿著扶梯向下走,就到了戴月所說的濱江路,這里靠著會安河,其實是叫會安南路。 許枳在橋上時,短暫地停頓了會兒,遠眺熟悉的青山,想起約莫半年前來到這里時,心里想的問題。 此時,她的心里已有了答案—— 是meimei,是朋友,是相互依賴,也可以是度過往后余生的伴侶。 只要能……得到他的愛。 到會安南路時,戴月已經在街邊等著了。 “現在走嗎?” “等等,成南這小子還沒到?!?/br> 許枳稍感訝異,之前戴月和她也是邀成南出來玩,成南都一直說沒空,這次竟然出來了。 不過沒等多久,成南就到了??粗剿齻兠媲皶r還撐著腰大喘氣,想是趕著跑過來。 “好久不見?!背赡喜林剐χ_口。 戴月和許枳也回了他。 后面他們三人一起去濱江路租賃自行車的地方。 躺在躺椅上的老板頭也不回地開口:“十塊錢一個小時,然后你們得押個東西在這里?!?/br> 許枳點點頭表示了解,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機押在那。 “自己去選?!?/br> 他們三個分別挑了輛合眼緣的單車,就騎著上路。 騎在濱江路上,有來自江面的微風吹過,吹拂他們,帶走燥熱。 路上的車并不多,吹著風騎在路上自由自在,很是悠閑。 騎著騎著,成南來到她的身邊和她搭話。 “許枳,你知不知道,我上初中來第一眼就看到你了?!?/br> “嗯?” “我說覺得你眼熟,問你是不是平祁鄉的,也不過是不知道怎么和你套近乎,覺得你甚至不記得我罷了。不過我想的沒錯,你確實不記得我?!闭f到這里,成南沖著許枳笑了笑。 “其實我看到你的時候,心里很開心。我覺得這是種緣分。你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不引人注意—— 相反,在小學的時候,我在人群中總能第一眼看到你。哈哈,這樣說是不是會惡心到你?” 許枳聽著他的話停下了車,然后成南也就停在她旁邊。許枳轉頭找戴月,才發現戴月不知道騎哪去了。 他低著頭繼續自說自話:“小學的時候,我就注意到,有個女生總是不愛說話,總是低著頭,別人和她說話,她就像被嚇到了一樣,木木的。他們也就不喜歡帶著她一起玩,但她好像無所謂?!?/br> “我很好奇,那個女生不會孤獨嗎?我無法想象自己在班里沒有朋友,沒人跟我說話的樣子,那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下學?!?/br> “我開始關注她,但始終不敢去和她說話,怕她像對其他人那樣對我。我知道了她一個人待著也樂在其中,還知道她有個jiejie,她好像很喜歡她的jiejie,在偷偷看著她jiejie接她回家的時候,我終于看到她笑了?!?/br> “笑得明明那么可愛,為什么總是低著頭?” “直到畢業,我都沒敢讓她知道我對她的關注。但后面我從別人調笑的話中知道許家的大孫女跑出去了,小女兒也被爸爸mama接到縣城去。我才知道那個女生發生了這樣的事,于是,我同意了爸爸mama讓我去城里讀書的要求?!?/br> “悄悄告訴你,在之前,我一直不想去的,我其實很害怕孤獨,我怕去了那樣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朋友,沒有熟悉的人。是她,讓我鼓起了勇氣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的樣子告訴我也許獨處并不是個嚇人的東西。況且,她也去了城里,也許我還能碰到她呢?” 成南停了下來,許枳聽著他說的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于是空氣中一片寂靜。 她直覺,成南會說出一些可怕的話出來。 “你還記得那次吳柳誤會我們談戀愛嗎?其實我當時老開心了,但發現對你帶來的只有困擾,我只好裝成跟你一樣的被人誤會后的苦惱樣?!?/br> “還記得出辦公室的時候,你問我的問題嗎?” 這時許枳才遲疑著開口:“你為什么沒請家長來?” 成南看著前方點了點頭,像是在回憶什么:“其實阿公并沒有臥病在床,他在補屋頂的瓦片時,掉了下來,被人發現送往醫院時,已經沒救了。當時爸爸mama都回來了,但都在忙阿公的后事?!?/br> 許枳沉默著。 “當時我不愿說出來,也不想讓你同情我?!?/br> “許枳,后面我看到一句話,‘死去的人在別處生活著,穿著我們記憶中的那件衣服’,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人,我只想告訴你?!?/br> 許枳點了點頭,輕聲開口:“謝謝你,我沒事的?!?/br> 然后就此揭過。 成南掛上一抹苦澀的笑,但卻像吐出了什么心事一樣:“說出來好多了?!?/br> 然后都沒再提成南前面那一段類似于內心獨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