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老爺子眼底閃過一抹凌厲后眉眼又冷了幾分,他坐在紫檀太師椅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顧老四,“掏出來?。。?!” 顧老四下意識的瞥了眼顧老爺子別在腰間的配槍,雖是悲痛但他的神色還是有些緊繃,他眼皮低垂,攥緊了拳后又極其難忍的從西服內側的口袋里甩出一包藥粉。 片刻后,他見顧老爺子半瞇著眼睛,帶著一股威壓朝自己走來,那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幾乎讓空氣都凝結。 “父親!你這次一定要替祈兒作主?。。?!決不能再偏心………” “啪?。?!”一個帶著風的耳光猛地抽上顧老四的左臉,臉頰忽的有了火辣辣的刺痛感,他被扇得有些微微偏過頭,耳朵也“嗡嗡嗡”的響個不停,他肥厚的手掌也頓時緊緊攥在一起。 “他們倆的命是命?。?!祈兒的命就不是命嗎??。?!” 顧老四瞬間瞪紅了眼,他臉色鐵青,全身的血管都在膨脹,他一拳就捶在那包白色藥粉上。一下就將包裝袋“砰”的捶開,藥粉也沾染了他的拳頭上,蕩在空中。 掃視著跪坐在地上,唇角抽搐,雙眼布滿紅血絲的顧老四,顧老爺子森冷的目光如鷹般銳利,刺得人發寒。 他雙手拄著拐杖,陰冷又沙啞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像是劈裂了聲帶,“顧家只要有我在!就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 “那您就不替祈兒做主了嗎?。。?!” 氣血忽的上涌,顧老四臉色氣的漲紅,他仰頭怒視著居高臨下掃視自己的父親,眼中幾乎噴出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唇角都上下抽巴在一處。 拐杖從他的面前緩緩挪走,顧老爺子單手拄拐走到窗口,看到廊內滿墻壁的漆金畫和纂刻出來的家訓。 沉默片刻后他垂下眼瞼,轉動了兩下手上的玉扳指,低啞的聲音裹了一層薄冰,“親眼所見未必是真!二十鞭!這件事,到此為止?。?!” “你的人,我已經撤了??!下回,別再蠢的去當出頭鳥?。。。?!” 顧老四愕然的怔了一下后,他盯著顧老爺子極具威壓的身影,掌心的皮rou都被指甲攥出了猩紅。 與此同時,顧夜寒正翹著二郎腿坐到祠堂偏廳的茶室里,他漫不經心的瞥著窗外滿是石刻畫的長廊,這些畫都是專請了老師傅來雕刻,上面還鋪設了許多的金箔。 顧家的幾位小姐,除了顧妍都在場。 許是都沉浸在顧祈星去世的悲痛中,她們神色都有些落寞,茶室隱隱傳來那極小的啜泣聲,連空氣都染上了一層悲涼。 顧溫笙靜靜坐在顧夜寒的身旁,今日樺海的氣溫很高,他忍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傷口,擺動著手上的那把折扇。 顧宴安輕捂著自己身上的傷口,上午在殯儀館他哭的最是真切,現在這會兒倒和沒事人一樣撐著腦袋,意味深長的盯著坐在對面的顧夜寒。 “二弟,四弟枉死,你和顧妍連面都不露?!” “相比我,顧祈星和大哥更親近,你都代勞了,哭得不也很上心么?!” 顧夜寒連眼皮都懶得抬,他閑來無事的甩著手上的一條玉石墜子,唇角輕挑著一抹譏諷的笑意。 知道顧夜寒與哥哥一向不睦,顧祈星和顧宴安的meimei都抬眸憎惡的瞪著顧夜寒,尤其是顧祈星的meimei,刻骨的恨意幾乎要占據了她的整個眼底。 盯著顧夜寒右手掌上的白紗布,顧宴安冷笑一聲,“我倒真是好奇,你不一向自視輕狂,身邊還跟著個阿城,怎么手還被砍廢了?!” “大哥一向惜命,不也馬失前蹄?!”顧夜寒輕嗤一聲,在看到下人將顧硯初推入茶室后示意硯初來這邊。 “二哥,三哥………”顧硯初眼眶哭的紅紅的,他一下下摳著自己掌心的薄繭,語氣軟軟的。 “都出汗了?!鳖櫆伢蠝貪櫲缬竦闹讣飧采项櫝幊跫毮伒男∧?,少年的臉頰此時也曬得有些紅撲撲。 下人正想轉身離去,忽的聽到身后傳來一個低沉又陰鷙的嗓音讓她猛然一抖。 “阿心怎么沒來?!” 平日里這些下人最會狗仗人勢,硯初明面上不說,背地里卻受盡了欺負。阿心打小就跟著顧夜寒,所以他才調她去照顧弟弟。 “回二少爺。阿心她………生病了………” 女傭轉身回話,卻根本不敢抬頭去與顧夜寒對視。 聽到他似笑非笑的扯出一句,“是么?”后女傭悻悻瞟到顧夜寒將手上甩出弧線的玉墜子一下攥在手掌后打算起身,冷汗瞬間從她的后脊滲出。 此時正巧下人來上茶,顧家的規矩一向是長幼有序,顧夜寒抬了下眼,銳利的目光一下就瞥到了女傭在給顧宴安和他meimei上茶時拿的是茶盤中最外側一圈的茶盞。 輪到給自己上茶時,她忽然托起最里側,比較別手也是最不好取的一杯茶盞快速遞到了自己面前。 之后為顧溫笙上茶,她又換回了去拿最外側,比較順手的那一排茶盞。 寒潭般的眼底悄然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冽。顧夜寒發現女傭最后剩下的那杯,就是與自己那杯茶所在位置最相鄰的一杯。 顧夜寒輕勾了下唇,睨了眼給其余人上完茶后,又轉回到硯初身邊的女傭。 見她在看到自己的一剎那,明顯心虛的避開了自己的目光,將最后一杯茶盞遞到硯初手上時,她的指尖都出現了輕微卻又很短暫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