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不可能?。。。?!祈兒身邊跟了那么多人的…………”不愿接受兒子去世的事實,顧老四緊緊攥著下人的領口,他瞬間癱軟在地上,膝蓋止不住的發顫,冰涼的雨水隔著褲子刺入了他的膝蓋骨。 “這他媽是顧家…………祈星………祈兒他…………” “兒啊——————————”顧老四不顧一切的嘶吼著,他頓時覺著天昏地暗腳底發軟。 黑色雨傘驟然跌落在地,傘面上的水珠濺起后又摔碎在地面的積水中,在下人的攙扶下,他跌跌撞撞的走向了公館。 沈放和阿城此時正架著顧夜寒從宴廳的大門走出,宋晨曦和florine身上披著西服,她倆互相攙扶著,風將她們染了血色的裙擺吹起。 兩人的發絲凌亂的拂動,有的甚至斜吹在她們纖長的染著淚珠的睫羽上,凄美又破碎 “再撐會兒,馬上就去博恩?。?!” 第159章 還命,野種 沈放蹙著眉,他凝視顧夜寒還在滴滴嗒嗒滲血的右手掌,方才自己在給他做簡單包扎時就發現他這傷口明顯是受傷后又崩開過,每一處刀傷都深可見骨。 血珠凝在顧夜寒修長的指尖后又悄無聲息的滾落在雨地,暴雨裹挾著一股潤透泥土的氣味,這味道一直散在空氣中卻還是蓋不住顧夜寒身上的血腥味。 沈放一心都在顧夜寒身上,下臺階時還是與跌跌撞撞的顧老四不輕不重的撞了一下。 只是顧老四此刻完全沉浸在顧祈星意外去世的悲痛中,他大口喘著氣,雙腿發軟的一點點挪進了宴廳內,二樓的包廂里。 此時顧夜寒整個頭都燒得昏昏沉沉,感覺到沈放和阿城在架著自己往車上走,他蹙著眉,滾了一下極其干澀又沙啞的喉結,半天才難受的扯出一句,“先……去看一眼硯初…………” 方才在沈放替他包扎手的時候,就算顧夜寒一頭冷汗,渾身軟到只能靠在墻角喘息,他也還是瞥見了顧家人慌慌張張的架著三弟去醫院的情景。 那抹鮮紅印在顧夜寒深邃的眼底,他看到顧溫笙腹部和胸口都還插著刀,大片大片攤開的鮮血染紅了那白色的絲綢西裝和白襯衫。 血跡這么滴滴嗒嗒流了一路,連同顧溫笙那枚平日里常佩戴的銀色胸針都被血徹底染成了一片猩紅。 顧家的五位少爺中,只有最小的顧硯初在發生混亂時一直被顧夜寒的手下保護在廂房中,剩下的幾人里,除了顧夜寒,全都身受重傷,生死未卜。 就連一向小心謹慎的顧宴安也被利刃刺穿了腎臟,方才被下人一并架了出去送到醫院搶救。 當顧夜寒在阿城和沈放的攙扶下走到湘竹苑后,顧硯初紅著眼睛,沒等下人的幫助,他徑直用自己已經磨出繭子的雙手去轉動了輪椅。 “二哥……你受傷了………”少年的眼尾留著殘紅,他凝視著顧夜寒還在淌血的右手掌,眼底的擔憂很快就掩去了先前的委屈和無助。 宋晨曦站在身后,她抿著唇,就算她對顧家的事幾乎一無所知,但她還是看出了顧夜寒染著血腥的眼眸里略過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溫柔。 逢場作戲終究也只是戲,宋晨曦回想起危險退去后,當時她陪著夜寒靠在角落里讓沈放替他暫時先包扎了傷口,在聽到顧祈星沒了的消息時,夜寒只是面無表情的微微頂了下唇口,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當時夜寒連眼皮都甚至懶得抬一下,只是自顧自的暖著自己冷到發冰的手,并偏頭接過自己遞給他的長煙。之后他叼著煙,單手攏掌避風后才漠然的從唇口輕吐出一團nongnong的白色煙霧。 還是沈放在旁邊強調了一句,“顧祈星沒了?”他才輕描淡寫的“嗯”了一下。 夜寒他………對硯初,是完全的真心吧…………… 宋晨曦靜靜站在一旁,看到少年眼中漸漸閃爍出淚光,他白皙的臉龐也蹭上了很多煙塵,微卷的發絲貼在臉頰上也顯得有些凌亂。 “二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生日宴,害你和三哥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顧硯初凝視著顧夜寒沒什么血色的唇瓣,他還是不敢去看顧夜寒右手掌盡數翻起的皮rou以及那觸目驚心的傷痕。 就算顧夜寒已經刻意把右手藏到了身后,可白色瓷磚上還是印上了刺目的鮮紅。血順著他的指尖,一滴一滴的滾落,如同一朵朵摔碎花瓣的血蓮綻放在地面。 其余的驚魂未定的公子小姐也都有意無意的盯著顧夜寒和顧硯初,仿佛那地上的血跡可以隨時把他們拖拽回方才的那個噩夢………… “啪嗒”淚水順著鼻尖忽的滾落,少年淺色的眼眸瀲滟著水霧,他緊咬著顫抖的唇瓣,愧疚得垂下頭,手心緊緊攥著自己的白色西裝褲,甚至掐到了他已經失去知覺的大腿。 “對不起………二哥…………” “別瞎說,這事兒和你沒關系!” 骨節分明的手掌忽的覆上顧硯初的腦袋,少年微微一頓,正想抬起頭忽的被一聲怒吼驚到,沾著淚水的睫羽也輕顫了一下。 “顧硯初??!你他媽的這個掃把星?。?!還祈兒的命來?。。?!” “四伯,我…………”顧硯初呼吸一窒,后脊緊繃繃的貼上輪椅,他的指尖不自覺的緊緊扣著輪椅兩邊的扶手。 看著那張扭曲憤怒的面孔咆哮著向自己沖來,顧硯初后脊的寒意很快竄向全身,他整個人都在一點點被恐懼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