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那你后面……” “我也怕，晚上會做噩夢，雖然從小就受過各種軍事化訓練，但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我也沒想過他會死在我手里……” 顧夜寒說的云淡風輕，他將細煙叼在唇中，攏起手掌，偏頭點煙。 金屬外殼發出輕巧的碰撞聲，打火機擦燃的一瞬間，一團幽藍色火焰在空中竄動。 指尖的猩紅忽明忽滅，顧夜寒微微瞇起雙眸，臥室只開了一盞燈，他俊冷的眉眼很快就模糊在指尖升起的青白色煙霧里。 他已經習慣了刀尖舔血的日子，樺海各個家族勢力明爭暗斗，一直都是弱rou強食。 他只有把自己變成一個嗜血的厲鬼，才能護得了顧家，護得了在意之人。 宋晨曦當時雖然在向自己道謝，但顧夜寒看得出來，手指掉在地上的一剎那她嚇得臉色都變白了…… 見宋晨曦許久沒有說話，他微微抬眸，低沉的嗓音帶了點沙沙的嘶啞。 “你會怕我嗎？” 宋晨曦愣了一下，她錯愕的抬起頭，清澈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逃避。 室內不斷彌漫著煙草氣息，顧夜寒輕吐著翻滾的煙云，模樣有些失神。 “會……” 病態下的宋晨曦格外脆弱，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一種軟糯糯的感覺。 她之前其實很怕他……如果不是有奶奶在，她都不覺著顧夜寒每次會那么輕易放過她。 孔明燈那次，她不小心觸了他的逆鱗，他在暴怒之下差點擰斷她的脖子。 暗巷遇險，他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救了她。 可當蘇小糖污蔑她時，他便不分青紅皂白就降罪于自己…… 她多希望他當時可以替自己說句話，哪怕只是一句都好啊…… 回憶這些事就相當于把結痂的傷口再次揭開，宋晨曦默默垂下頭，眼中漸漸泛起漣漪…… 煙頭靜靜燃燒，顧夜寒眸光微暗，透過繚繞的煙霧盯著她微紅的眼眶，心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那次把宋晨曦按在床上做，她的淚水都打濕了自己的胸口。但見她不認錯，他便失控的想去懲罰她，逼她服軟…… “沈放，蘇小糖他們一定不會怕你……你的暴戾，也從來不會傷到在意的人……” 一想到顧夜寒曾打算扭斷自己的腳腕，宋晨曦眼中就滿是落寞。 那晚的疼痛是真的，恐懼也是真的…… “如果蘇小糖今夜也受了傷，你應該也沒空來關心我……” 她記得顧夜寒極力維護meimei的樣子，他還說她被蘇小糖推在地上是她自找的…… 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扎破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感壓得宋晨曦喘不過氣。 她垂著頭，默默將手心里的裙擺抓成一團，通紅的眼眶里凝滿了淚水。 “你給予的溫柔，都是暫時的。都是別人不要了，所以才丟給我的……” 顫抖的嘴唇在極力壓抑著哭腔，宋晨曦胡亂抹了一下眼角，聲音輕到如同在漂泊大雪中散落的一片雪花，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空中，再無痕跡。 顧夜寒咬著口中的煙蒂，煙頭燃燒了長長一大截，他卻失神地怔愣在那里。 錯愕混合著心痛，煙霧模糊了他的眉眼，也模糊了他的心疼…… 心口傳來一陣悶痛，顧夜寒捻滅煙頭的指尖微微顫抖，他的心全在宋晨曦身上，失手碰掉了桌角的煙灰缸都沒有察覺。 “砰”的一聲，玻璃碎裂在大理瓷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沉寂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瘆人。 宋晨曦嚇得瑟縮一下，眼淚嘩的一下就涌了出來，她有些害怕的開口，“我……我只是……” 她只是說出了三年來壓在心里的話，這樣也不行嗎…… 顧夜寒的眼底迅速泛起一絲薄紅。有一種瘋狂的情緒將他的心敲的支離破碎。 視線停留在宋晨曦腳踝處的一道淤青上，他心痛地想去查看她的傷勢，只是在自己剛抓住腳踝的一剎那，她就控制不住的往后縮。 顧夜寒一向心冷體寒，冰涼的手指緊緊鉗住了她的腳踝，宋晨曦一下就慌了起來。 “別……別掰斷我的腳……” 手指逐漸收緊，顧夜寒僵在原地，宋晨曦的哭腔落在他心臟中最柔軟的地方，疼的他幾乎喘不過氣。 第59章 乖，我不會再傷害你… 煙霧繚繞下的身影還是帶給人極強的壓迫感，臥室只點了一盞燈，宋晨曦此時根本看不清顧夜寒的表情。 雙手緊緊扯著裙擺，她想將腳從他的手掌抽走，卻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攥的更緊。 下一秒，她這整個身子騰空，穩穩地坐在顧夜寒腿上。 上身被揉在那個熟悉的懷抱里，顧夜寒啞著聲，不停安撫著她。 “別怕”，低沉的嗓音溫柔到像是柳絮般又輕又柔。 宋晨曦有些怔愣的靠在他懷中，柔弱的脊背彎下去，軟糯糯的呼吸聲帶著極弱的哭腔。 剛剛提到了蘇小糖，她還以為他又要罰自己………… 恐慌被懷抱所替代，顧夜寒的力氣很大，她感覺自己被他狠狠揉進懷中，快要喘不上氣。 “我不會再偏心了，也不會再傷害你…………” 淚水隨著顫抖是心在一瞬間翻涌而出，宋晨曦抿著嘴唇，睫羽上凝滿的淚珠不堪重負，一顆一顆地往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