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尷尬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兩個人交流的話不超過十句,兩人的作息不同,喬衍初是一家外企的精算師,平日里九點上班下午五點半下班。 上班時間不多,工資還高,待遇也好。 喬清嶼羨慕死了,但也只能羨慕,自己專業不對口,在三線城市讀了個會計,現在到上海了,到處投簡歷,面試了好幾家,大部分都因為她的本科是雙非一本而拒絕了她。 喬清嶼不死心,把投簡歷的門檻又下放許多,終于得到了幾個面試通過的通知。 她便選了一家離她住的房子比較近的,薪資相對比較好的一家小公司做實習。 工作的事情穩定了,喬清嶼在上海生活的半顆心也落下來了。 現在她每天想的就是怎么離喬衍初遠點。 她做的是審計的工作,經常出外勤,去的地方還遠,有時候下班回家擠地鐵要花兩個小時。 喬衍初不同,他在上海生活過五年了,已經買了一輛自己的小汽車,上下班開車,通勤相對比較方便。 兩人下班的時間都差不多,喬清嶼卻總是會比他晚回家。 一打開門,就可以看見他坐在沙發上,翻閱財經資料。只要聽到她進來,喬衍初便會立馬放下手里的資料,站起身來,沖她莞爾一笑:“回來了,想吃些什么?哥哥給你做?!?/br> 剛開始的一兩天喬清嶼總會感到錯愕,他平和溫柔的聲音和模樣,讓她錯覺仿佛兩人一直都和十年前一樣——一樣的親近親昵,從來沒有變過。 后來的幾天她習慣了。 因為她知道這家伙又開始裝了。 虛偽得要死。 但是她不能餓了自己的肚子。 “隨便?!?/br> 她拋下了一個世紀難題給他。 好在喬衍初的廚藝很不錯,總是能做出豐盛又營養均衡的晚餐。 今晚喬衍初給她下了碗番茄雞蛋蕎麥拌面,還做一盤可樂雞翅,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餓了一下午,面一捧上來,她迫不及待地開動。 喬衍初瞧她吃得那么香,斂下眉頭藏住眼底的笑意。 吃到一半,喬衍初開口:“這么多天了,你還沒存過我電話號碼吧,要是有什么突發的事情,沒有我的號碼不好聯系,這也說不過去?!?/br> 喬清嶼無所謂,埋頭苦吃,嘴里嚼著東西含糊不清的說道:“手機在桌上,你自己存,密碼我生日?!?/br> 得到了同意,喬衍初瞬間喜笑顏開,他拿起手機,輸入了密碼解鎖,鎖屏剛解開,屏幕倏然蹦出一個白色的文字頁面,喬衍初躲也躲不開,將頁面里的字盡收眼底。 他解鎖成功的響聲落在喬清嶼的耳畔沒兩秒,她驀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頭,連剛吃進嘴里還沒來得及嚼碎的rou都不顧上了,著急叫停:“你等等——!” 喬衍初難以言喻,一下紅一下白的臉色映在她的眼中,她便知曉——來不及了。 她剛剛坐在地鐵無聊,地鐵還沒什么人,她就想著看一片黃文打發時間,正好看到男女上床zuoai的高潮片段就到家了,她沒切返回,停留在那個頁面直接按了關機鍵。 喬衍初盯著屏幕上占滿屏幕的一串“啊嗯…老公你好大啊…啊哈啊嗯…xiaoxue被老公的大雞把填得滿滿當當的…好舒服…嗯啊…老公快點…啊哈我要高潮了…呀啊…”,身體一怔,眼睛微瞇,他將視線從屏幕移開,落在一臉懊悔又窘迫的喬清嶼身上。 沉吟不語,手指一滑,切開了這個頁面,從容自若地點開通訊錄輸入自己的手機號碼,給自己打上“哥哥”的備注。 又在喬清嶼支支吾吾時鎮靜自若地將手機放回原處,“我的號碼已經存上了,有事隨時聯系我?!?/br> 他平靜得像個沒事人。 她更加尷尬了。 一把拿過放回來的手機,埋到桌底點開察看,看黃文的后臺還留存著,剛剛的一切都不是夢。 被自己最討厭的人發現自己看黃文是什么心情——喬清嶼只想說她想死。 好面子又嘴硬的喬清嶼干咳了幾聲:“大家都是成年人,很正常很正?!?/br> 她不說還好,一說尷尬氛圍比剛才還要濃厚,靜悄悄地籠罩在兩人周圍。 喬衍初的視線平靜注視她。 將她因為窘迫而胡亂瞟的目光和臉頰微微泛紅盡收眼底,他沉默須臾,嘴角微微勾笑,輕聲道:“對,很正常?!?/br> 聽到他的回答,喬清嶼感覺自己臉上火燒得厲害,她輕笑了幾聲,迅速轉移話題:“你、你做可樂雞翅挺好吃啊,改天教教我怎么做的吧?!?/br> “好啊?!?/br> ─ 那天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名為“生活”的大海所淹沒,審計的工作說忙也不算特別忙,更別說她一個實習生的工作了,只是每天都要出外勤,好的時候就在上海市內出勤,不好就得跨省工作,一周五天工作日,她得有兩天的時間是花在通勤上的。 作為精算師的喬衍初就更別說了,有時候她半夜尿急起床上廁所,路過書房還可以看到從房內透出昏暗的燈光和男人聚精會神工作的身影。 這時她總會內心偷偷竊喜,慶祝喬衍初加班加點的苦難,苦點好啊,她巴不得喬衍初哪哪都不順,這樣她心里就快樂了。 自從喬衍初離開她后,失眠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生活的常態,有時睡不著,她總會起床上個廁所,上完廁所又躺會床上睜著眼度過。 如果實在是睡不著她就會自慰,高潮一次后比什么褪黑素和安眠藥來的睡意都快。 但搬來這里后,她突然自我安慰不起來了。 很奇怪。 感覺自己只要做些什么壞事都會被這個房子的主人看穿。 被自己的親生哥哥看到自己在自慰——這個場景可不太好。 她的性欲像被霜打的茄子,懨懨的。 連續失眠了好幾天,喬清嶼終于有些頂不住了,好不容易碰上雙休的一天,本想待在自己的房間里醞釀醞釀睡意,可門外一直傳來嘈雜的聲源像是在故意針對她。 喬清嶼胸口憋著一股怨氣,雙腳埋在被子里狠狠踹了一下,蠻不情愿地坐直身體,頭發亂糟糟地像個雞窩頭,水腫的眼皮和布滿紅血絲的眼球讓人乍一看像是釜山行里的喪尸。 她也顧不上穿不穿鞋,光著腳,“噔噔”的兩步就走到放門口,大手一扯,拉開門,還沒來得及看外面是什么情景,喬清嶼便滿懷怨氣地破口大罵:“瞎搗鼓啥呢?!不知道有人要休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