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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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此一來,紅棠和天冬便不能帶上了。 京城不比燕南和遼東,人多眼雜,尤其盤踞在其中的八重門不知已經了解了毒谷多少,若是貿然把藥人帶過去,只怕會打草驚蛇。 不過,也不能把人留在遼東。 洛華池看向竹瀝:“等會兒,將天冬和紅棠一起帶回毒谷。這段時間,讓他們暫且安分點,等我的命令?!?/br> 竹瀝垂下眼:“好?!?/br> 洛華池雖然有些不滿他那副師兄般的包容態度,卻也不想再說什么。 天冬的事不需要擔心,但紅棠總愛追在自己的后面跑,自己這次要她獨自回毒谷,她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只有竹瀝壓著,她才能安分一些。 不過,他也不是打算獨自去京城。 畢竟……剛收的某個習武天才藥人,就從來沒進過毒谷,尚有神志,不會被八重門的人覺察。 遠在洛清庭書房后的景可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而且,由于她身上只試過一味媚毒,只需要營造出兩人關系曖昧的錯覺,便足以遮掩過去。 洛華池想著,唇角不自覺勾起。 回去稍微安排了一下行程,略過毒谷的事不談,洛華池只跟洛清庭說自己打算去京城見一位好友。 本以為洛清庭會像從前一樣勸他留下理政,沒想到她這次似乎心事重重,只是輕微頷首表示同意。 洛華池有些意外,和她對上視線,卻見她眸中一片深沉。 “洛華池,慕容家的次子也在京城吧?”她定定地看著他,“這次,我希望你們之間的恩怨能夠解決,不要再鬧得大家面上無光,更不要牽扯到遼東和燕南雙方的和諧?!?/br> 洛華池心中微微一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這位表姐。 洛清庭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包容負責的模樣,畢竟她自認為自己能掌握遼東權力、代為處理政務,是由于表弟被擄走了。 她從叔父叔母那里接過本該屬于表弟的東西時,心里既惶恐又喜悅?;炭钟谀玫搅吮静粚儆谧约旱臋啾?,喜悅于這份主宰遼東領土的力量——沒有人能拒絕權力的滋養。 因此,在洛華池回來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害怕。 這份權力,她必須要立刻還回去,在自己無法放手之前…… 可是表弟卻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洛清庭感念著叔父叔母對自己的栽培,將那些政務人文的書搬進了表弟的書房,希望他能夠快些成長為獨當一面的明主。 但洛華池不在意。不僅是政務、權力,就算是遼東的百姓,他也不在乎。除了毒谷帶出來的那些人,他幾乎不與外人交流;除了研究那些毒物,他剩下的事好像就只是盯著燕南了。 洛清庭理解他的痛苦,畢竟被掠入毒谷受了那么多年的磨難,出來時父母都因自己的離開郁郁而終,是她也會崩潰。但燕南那邊是無辜的,況且這么多年來,慕容家為了找他的投入也是不計其數。 她總以為,慢慢地讓洛華池學習那些為政之道,可以慢慢拓寬他的眼界和心胸,讓他放下往事。但她好像想錯了。 回想起書房門口的那封信件里的內容,洛清庭不禁懷疑自己,也懷疑對面的洛華池。 她……真的可以把權力給他嗎? 洛華池敏銳地察覺到表姐對自己的態度微妙地變化了些,洛清庭此刻提及慕容敘,必然是有人在她耳邊說了什么。但此時并不是上半輩子,他還什么都沒對慕容家做——哦,除了那個會慢慢釋毒的金貔貅。 “表姐可能不太清楚?!甭迦A池極輕地呼出一口氣,“我要去見的,并不是慕容敘,而是以前在遼東的舊友,梁素商。至于慕容敘,就算我想見他,也大概見不到。前些日子,我到燕南時,他便跑去京城了?!?/br> 慕容敘在躲他,洛華池知道這點,不然他早就一杯毒酒毒死慕容敘了,再不濟也要把他弄殘。 可惜慕容敘躲得勤快,還有個景可擋槍,他上輩子沒等到報仇成功,自己倒是先不明不白地死了。 洛清庭當然知道慕容敘在躲洛華池,但她還是那么說了,萬一這次洛華池就在京城碰到慕容敘了呢?至于梁素商,她也認識,洛華池還沒被毒谷掠走時,兩個小男孩經常在草坪上扯草玩。 “你心中有分寸就好?!甭迩逋サ?。那封信上的文字沉沉壓在她的心頭,她有千言萬語想問面前的人,喉頭卻滯塞無比。 她從未如此希望,那封信里寫的東西,是假的。 曾經連扯斷了草莖都會心疼得紅了眼圈的表弟,怎么可能做出那種喪心病狂、將生命當作兒戲一般的事呢…… 收到消息時,天冬正在記錄這次媚毒的發作和反應時間,景可坐在他對面磕磕絆絆地一邊回憶一邊口述。還好他只問了大致的時間,再沒問其他問題,她也不至于太過尷尬。 紅棠正在院中抽鞭子,一聲更比一聲大,幾乎要蓋過屋內二人說話的聲音了。 景可被她吵得煩躁:“……紅棠姑姑到底是怎么了?” 天冬頓了一下,繼續在紙上記錄著。他不說話,只是眼底露出幾分無奈。 景可的視線落在他的記錄紙卷上,忽然發現上面的內容除了新增的這幾條,前面還有幾列文字。 那些文字似乎是很早之前寫上的了,墨水明顯黯淡了許多,字形也和天冬現在的字不太一樣。 “這一頁,是專門用來記媚毒發作的情況的么?”景可有點好奇。 洛華池不是說這味藥找不到人來試,才來找她的嗎? 如果以前有人試過,那他說的算什么? “是?!碧於瑢懲炅?,合上紙卷。他似乎知道她想問什么,卻并不回答,轉頭對窗外道,“竹瀝來了?!?/br> 竹瀝步履匆匆,進來后便一言不發地盯著景可。他身材高大結實,臉上傷疤密布,散下的黑發和裹住全身的黑色衣物讓他看上去如異形一般,景可咽了口唾沫趕緊出去了:“我出去一下,你們聊?!?/br> 竹瀝過來,大概是為了毒谷的事,她可不想摻和。 景可剛出門,迎面便撞上了紅棠。她臉色黑沉,一腳踹開還沒合上的門,沖了進去。 景可不知道誰又惹她了,走遠了些,在院中石桌旁坐著。 紅棠氣勢洶洶地進去,房間外聽到的聲音先是嘈雜了會兒,過了陣子就漸漸小了下來。 三個人應該商議得差不多了? 景可起身想繼續問天冬關于媚毒的事,門忽然被打開了。 遠遠地,她看到一截鞭子從房內抽出,卻又被緩緩拽了回去。這明顯不是紅棠的作風,景可好奇地上前幾步,往門內看去。 房間內的木桌木椅碎了一地,天冬正拍打著衣服下擺的灰塵。 正中央的位置,兩個人影正糾纏著。紅棠被竹瀝粗壯的手臂死死箍住了腰臀,她拼命地掙扎著,那悍然禁錮住她的鐵臂卻紋絲不動。在竹瀝怪物般威猛的體型對比下,強勢沖動的她竟然顯出幾分嬌小。 景可發現她的力氣明顯不如往常,尤其是剛剛那一鞭,簡直就是軟弱無力。而且隨著她繼續嘗試掙脫竹瀝,她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力不從心。 天冬發現景可正打量著室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紅棠幾乎沒離開過主上,所以她稍微有些激動……已經給她喂了些鎮定的藥了?!?/br> “離開?”景可疑惑。 “主上要去京城一趟,我們萬藥門的人不好跟著去?!碧於忉尩?。 景可眼神一亮,看向竹瀝:“那,洛大人有說我要跟著去嗎?” 竹瀝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紅棠看著幾人互動,又是氣急,握著鞭子的手揚了起來。只是由于被喂了藥,她的手腕剛抬起來就又軟綿綿地落了下去。 竹瀝垂眸,見藥效發作,箍著紅棠的手臂松了些。他把她的長鞭抽出來卷好,收進她腰間。 他終于抬頭,景可也因此看清,他臉上一道新的傷疤正緩緩往外滲血。 原來他臉上的那些層層迭迭的傷,是紅棠抽出來的鞭痕啊…… 景可若有所思。 “竹瀝,我再去拿點藥,這點怕是撐不到我們帶紅棠回萬藥門?!碧於呁庾哌叺?,“到時候她半路恢復了,我可攔不住她,你又下不了狠手……” “天冬!”紅棠怒道。 奈何天冬已經走遠了。 “放開我?!奔t棠閉了閉眼,強壓下怒氣。她現在還被竹瀝抱在懷里,可惡心壞她了。 屋內的家具基本都被紅棠毀壞了,竹瀝只能找了塊沒有碎片的地方,將紅棠輕輕放在地上。 “我要見主上?!彼砂桶偷?。 竹瀝頓了頓:“好?!?/br> 他轉身往外走,快出門時卻停住了。迎著紅棠不善的目光,竹瀝看向景可:“我去找洛華池,麻煩你先照顧好她?!?/br> 景可點點頭。 等腳步聲漸遠,紅棠嗤了一聲:“過來。你是不是掌握內力了?給我輸點,能解開這毒就行?!?/br> 紅棠在毒谷時就無心鉆研毒術,只偏愛揮鞭時的恣意,對毒物自然沒什么識別力。就算現在效力于洛華池,算半個藥人了,她中過的毒也并不多,更別說對不同毒的抵抗力了。 景可卻并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唯唯諾諾地過來給她輸內力解毒。 她背對著門逆光站著,臉上的神色看不太清,身體的陰影落在倒在地上的紅棠身上。 “……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不知為何,面對著這個才習武不久的藥人,紅棠心中竟升起一股恐懼。 “我有一件很好奇的事?!本翱珊鋈辉谒砼远紫?,輕聲開口,“紅棠姑姑……洛大人,和你,和竹瀝,以前一定發生過什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