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隳星擡手止住他的話。幾乎在同一瞬,阿右的身影也如鬼魅般現形,他恭敬地半跪著,行禮道:「見過尊上?!?/br> 隳星這才開口問道:「人呢?」 阿右仍低著頭,捧著一塊被黑絨布包裹的物品,恭順地奉上。 薛千韶一見此物,忽然心如擂鼓,極不祥的預感立刻冒上心頭,使他焦急地走上前去查看。 隳星將絨布揭開,里頭是一顆核桃大小的珠子,其中沉淀著漆黑墨色,渾沌不明,隱隱可見有個縮小的人形蜷在里頭。 薛千韶瞠目道:「這是──」 隳星按住他的肩,答道:「莫急,這就放他出來。阿左、阿右?!?/br> 兩名護法齊聲應答,他們接著讓琉璃珠懸在半空,雙雙對琉璃珠比出幾個手印,不過多時,珠子喀啦一聲碎裂,小十便憑空出現了。 只是他的狀況看上去著實糟透了。小十雙目緊閉,皮膚蒼白,嘴唇發紫,膚上滿是蟲蛇咬出來的細碎傷口,且他后頸的惡咒印竟又擴大了,活像一只扼住他頸子的巨爪,逐漸延伸至胸前。 薛千韶見狀狠狠頓了一下,雖然想要確認小十身上的傷勢,卻因他滿身是傷而無處下手,一時不知所措。 阿右冷靜地報告道:「他被那咒印術士封入須彌珠,沉入血池當中,方才趁尊上和郭樓主交手之時,屬下才終于尋到了他?!?/br> 隳星問:「找到他的時候,術士并未在旁嗎?」 他如此一問,卻是阿左搖搖頭,答道:「尊上先前推測,在策動三大仙門向下層進攻后,必會驚動那咒印術士,果然,此舉成功使他露出了行跡,屬下便一路朝上層追趕而去……然而,屬下所追蹤的痕跡,卻在遇見一隊道修之后就斷了,屬下只得在那幾人身上留下印記,接著就得尊上相召,趕了回來。不過與阿右找到他的時間相互參照,可見那咒印術士當是將他藏進血池后,就朝上層移動去了,并未滯留?!?/br> 薛千韶心中還有許多疑問,可見到小十成了這樣,他也暫時顧不得其他了。隳星卻在此時對阿右道:「他如今這樣虛弱,若不解開惡咒印,只怕是命在旦夕,你手上的那個咒印解先讓他用罷?!?/br> 薛千韶聞言愣了愣,眉頭微微蹙起,眼中卻流露出幾分迷惘。 阿右也頓了一下,卻置若罔聞,并未依言行動。 阿左立刻跳起來道:「尊上不可!您現在的狀況……不說仙門的人即將趕到,就算順利離開地宮,在返回祁夜途中,也極可能碰上截殺,尊上若不先恢復──」 隳星冷冷掃視兩名護法,打斷了阿左的話,沉聲道:「既知時間緊迫,就少廢話。我答應護住薛掌門的弟子在先,不可違誓,你們等會暗中護送他們離開,不得有違。再說,我暫時不回祁夜,便不怕截殺?!?/br> 他停頓了片刻,接著再次盯住阿右,道:「還不拿出來?」 阿右方才一直沉默不動,像個石像一般,此時才終于取出一張青色靈墨畫成、筆跡頗類鬼畫符的咒印解。咒印解的外觀與一般符咒相近,只是兩者使用的紋印基礎不同,且惡咒印上附有強烈的詛咒之念,若要解印,則需有相對應的咒印解,兩者之間類似于鎖和鑰匙的關系,不容毫厘之差。 取來咒印解后,隳星魔尊二話不說便將咒印解施用在小十身上,惡咒印如遇天敵,飛速消退。薛千韶也抓緊時機,從極品靈石中化出靈力,輸至小十的經脈當中,只短短數息時間,小十的臉色已然好上許多,薛千韶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事態發展得太過快速,薛千韶這時才終于得以分出心神,想細問一番隳星的狀況,隳星卻又對著左右護法吩咐道:「隱身,九霄門的人來了?!?/br> 阿左阿右依言照辦,接著隳星身子一晃,扶住了薛千韶的肩,笑道:「接下來,真得靠你了?!?/br> 隳星雖然笑著,但他的嗓音聽來卻有些壓抑,薛千韶蹙了蹙眉,原本反射性想推開他,卻發覺隳星這回真不是在開玩笑,頃刻間就將身子的大半重量壓了過來,這才慌忙將他接住。 薛千韶不由壓低了聲,急切地問道:「你究竟怎么回事?」方才煉化魔皇血、清掃魔修,他都輕松得如同飲水一般,為何現在反而倒下了?! -待續,歡迎留言- 第38章 抉擇 # 隳星緩緩闔上雙目,于薛千韶腦海中答道:「我先前并未煉化魔皇血,只是調動了魔皇之心的力量壓制它,好讓郭誓自食惡果?,F在則是壓抑不住了,真正要開始煉化,但那東西已沾染了許多魔氣和怨氣,會對心神造成反噬,需要一些時間緩解?!?/br> 薛千韶聽他說得一派輕松,有些咬牙切齒地道:「先前不是說有把握的嗎?」 隳星答道:「有把握不死,但代價還是得付的?!?/br> 薛千韶卻想道:強行壓制魔皇血,又怎么可能不受內傷?且隳星方才接連損耗,所剩的力量恐怕也不充裕了,再加上魔皇血對神智的沖擊…… 薛千韶有些著急地道:「那還不如放棄魔皇血,讓三大仙門的人封印起來算了,何必──」 隳星緩緩道:「薛郎,我畢竟是魔尊,總不能把魔皇遺寶便宜給楚銘遠罷?!?/br> 薛千韶被噎了一下,轉而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方才損耗也不小,真能穩住心神不被反噬嗎?」方才他們都已見識過,魔皇血絕非尋常邪物,影響范圍能夠遍及整座地宮,何況現在只壓制于一人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