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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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兩個人說起這些,陳青妤不經意的看向了炕頭兒,小圓睡在哪兒,小姑娘睡得安安靜靜,陳青妤深深的看了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小丫頭片子,還裝睡。 不過陳青妤倒是不擔心什么,她說的話,總歸是不怕被孩子聽見的。 而且吧,有些話他們聽見了,也不是壞事兒,小孩子自己偷聽來的,就會更加堅信。他們知道的多了,也會更加有底氣一些。她不想自家小孩兒是怯懦的個性。 至于會不會往外說……這個陳青妤是半點也不擔心的。 自家這兩個雖然才九歲,但是可是精明的很。 兩個小家伙兒又聰明又機靈,特別像她。嚶嚶。 陳青妤:“行了,睡吧?!?/br> 她說:“時間不早了?!?/br> 趙大媽:“成?!?/br> 過年的日子過得很快,陳青妤有這個打算之后又做了一些“功課”。 現在去羊城,可沒有直達的火車,陳青妤他們是要在半路中轉的。 至于臥鋪,就算是有錢都買不到,這可不是幾十年后,這會兒臥鋪那都是得托關系買的。陳青妤他們家沒有這個關系,所以只能正常買票。 這一次出門,蔡明明已經跟陳青妤商量好了一起走。 兩個人首先就是去街道辦開了介紹信。 出門在外,沒有介紹信是會當成盲流兒的,那真是寸步難行。 因為要開介紹信,他們去南方的事兒就根本瞞不住的,不過陳青妤也沒想瞞著。就連街道辦都很詫異,不敢相信她們兩個女同志就這么大膽。 陳青妤倒是落落大方的,聲音綿軟但是堅定:“這不是政策都出來了?我就想著,不管啥時候咋都得響應國家號召,既然政策說行,我就想去南方拿點貨回來試試,一來是讓自己都有點事情做,充實一下自己。二來也是改善一下家里的條件。我們家三十來平,孩子也漸漸大了??倸w不能總是等著廠子給我們安排、如果自己能找到出路。不是也給廠子減輕負擔?” 她靦腆的笑笑,說:“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想干活兒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想著靠著雙手自力更生總歸沒有什么不對的?!?/br> 陳青妤這話說的很中聽,讓辦事員都不好勸了。 他給兩個人開了介紹信,說:“這是一個月的,你們一個月內一定要回來的?!?/br> 再長,可就不敢開了,容易出事兒的。 陳青妤點頭:“我們知道的,其實應該也用不上那么久,不過畢竟是第一次出門,時間留的充足點,我們自己也踏實?!?/br> 辦事員再次點頭。 但是點頭之后,又嚴肅的說:“你們去羊城歸去羊城,可不要去其他的地方,更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汕f別一時錯了主意,走錯路。外面雖好,但是也不如自己家,懂嗎?” 蔡明明:“????” 她迷茫:“啥意思???” 陳青妤也沒言語,一副不懂的樣子。 其實,她聽懂了,這會兒他們內地和港城的差距還是挺大的,所以每年都有不少人往那邊跑,然后游水去港城發財。陳青妤懂,但是陳青妤還是裝的不懂。 不然她一個從來沒有出過四九城的家庭婦女,咋可能知道的那么多?是不是也有心跑路? 這都不好說啊。 所以陳青妤也是一副懵懂的樣子。 要不說,一張好臉是很有欺騙性的。 陳青妤這樣,辦事員語氣都放緩了不少,說:“我也就是提醒你們一下不要犯錯誤,別的沒什么。鵬城那邊很多往港城跑的,所以鵬城那邊審查嚴格,這不,都往周圍跑,然后再繞到鵬城那邊去對岸。你們都是有家有業的,可別糊涂錯了主意,每年死在海里的,都不知道多少人。那可真是尸骨無存,入土為安都不成的。你們都是有家有孩子的,可不能干這個?!?/br> 蔡明明眼珠子瞪的滴流圓,趕緊擺手,說:“這咋可能啊,不可能不可能,我父母都在這邊,丈夫孩子也在,日子過得頂頂不錯,我干啥要去那邊。人生地不熟的,讓人欺負死。我們可不會干那個?!?/br> 陳青妤:“就是,我還有孩子呢?!?/br> 辦事員:“行了,我就是提醒一句,沒別的?!?/br> 其實他也真是沒覺得這兩個人會游水去對岸。 一般女人都是比較顧家的。 這是例行的提醒。 “你們記在心里就好,出門在外也別聽別人忽悠,說什么去了港城就有好生活。別跟著一些不熟的人走,你們自己不樂意去,保不齊還有騙子?!?/br> 陳青妤嚴肅:“我們曉得的 ?!?/br> 兩個人又聽了一會兒碎碎念,陳青妤是都懂的,也見怪不怪。 但是蔡明明出來了之后倒是一頭汗,大冬天的一頭汗啊,她抹著汗說:“媽呀,真嚇人,你說咋還有拋家舍業的去那邊的呢?!?/br> 陳青妤笑了笑:“都是為了生活?!?/br> 他們開好了介紹信,蔡明明說:“我家給我拿了五百塊錢,我自己還有五百,我還是第一次帶著這么多錢出門,我都要緊張死了。你說我們不會遇見小偷兒吧?!?/br> 陳青妤:“把錢貼身放?!?/br> “那肯定的,我縫到褲衩兒上?!?/br> 她說:“這次出門我公婆本來不太贊成的,但是我男人和我小姑子很贊成,我男人還跟他爸媽爭取了五百塊錢?!?/br> 陳青妤笑了下,說:“他們人挺好的?!?/br> “那是?!?/br> 蔡明明:“你帶多少?” 陳青妤:“那可比你多多了,你看我都不怕?!?/br> 蔡明明:“???” 她上下打量陳青妤,陳青妤嬌嗔:“咋的?看我不像是有錢人?” 蔡明明點頭,說:“你家不是有錢就花嗎?” 陳青妤:“我外公外婆去世之前給我留了點錢,俊文去世的時候,補償金也在我手里。我家雖然有錢就花,但是你也知道我這些年釣魚還是有收獲的,雖然咱不敢投機倒把,但是我經常跟人倒騰東西。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雖然看著我家添東西,但是有不少都是換的,根本沒花錢?!?/br> 陳青妤半真半假的,但是她也不是存心的。 有時候,這些都是善意的謊言,其實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總歸這些半真半假的謊言也并不會傷害人,所以陳青妤真真假假的,摻雜著說。 他家的東西當然是在黑市兒買的,但是她就說是用魚換的,別人也不曉得。這種謊言并不傷害人又能保護自己,挺好的。 蔡明明驚訝:“林俊文去世的補償金竟然在你手里?” 她很不可思議。 在她心里,趙大媽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啊。 陳青妤:“俊文的賠償金,我們家分成了四份,一人一份。但是我是小佳小圓的mama,所以他們的錢也都在我這里。我婆婆每個月工資還給我二十五六塊錢,所以我也攢了一些。我家是吃的不錯,但是魚不花錢,還能換東西。我婆婆也就在家吃一頓飯,所以其實還能攢下來錢的。我家是看著花光了,其實沒有。我不敢太漏財,不然我家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有人圖謀不軌怎么辦?!?/br> 蔡明明大震驚。 她以前一直覺得趙大媽是大院兒刻薄第一人,但是萬萬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啊,她每個月給家里交這么多錢! 啊這…… 看不出來啊。 老巫婆一下子變成了白蓮花! “我真是沒想到,真是想不到……” 陳青妤:“這有啥想不到的?俊文沒了,我們是婆婆僅剩的親人了。小佳小圓也是俊文留下來孩子,她總歸要顧及這個的?!?/br> 蔡明明是傳統的女人。 陳青妤這么說,她就懂了,隨即點頭:“是了,是這么回事兒,小佳小圓是林家人,她再刻薄也會對他們有幾分真心的。是我一葉障目了?!?/br> 陳青妤笑了笑。 “那這么說還真是,這些年大家都沒細算過,其實你家看著生活挺好,但是開銷不大的?!?/br> 她也沒見陳青妤添置過太多新衣服,就那么兩件倒騰著穿。 家里其他人也一樣。 吃吃喝喝,好是比大院兒其他人家好一些的,但是他家吃魚不花錢,這么看,確實是能攢下來的。 “我倒是真沒想到?!?/br> 陳青妤意味深長的笑了下。 他家看起來是沒添置新衣服,但是里面都換新的了啊。 就是最外層是舊的,就像是棉襖,她隔一年就要翻新或者換一茬兒的。因為外面沒變,所以大家不知道罷了。至于秋衣秋褲什么的,陳青妤每次都買一樣的,所以大家一直都覺得就是那一套,其實,也根本不是。 陳青妤是屬于悶聲搞事兒的,她可不在面上折騰。 “你還別說,一想到要去南方,我還有點緊張?!?/br> 陳青妤:“這有啥,別緊張,我們可以。我們雖然是女同志,但是也可以做出點事兒,讓其他人刮目相看?!?/br> “對!” 兩個人開好了介紹信,陳青妤又去找了小濤買了點零嘴兒。 這出門在外,都是必須的。 陳青妤買了糖炒栗子,還有炒瓜子兒,還帶了地瓜干兒,想著這些東西太干,自己還帶了一個水壺,灌了一壺熱水。這肯定是不夠的,但是火車上保準可以加的。 陳青妤有準備,蔡明明也有。 她做了幾個rou夾饃,還煮了幾個雞蛋。 兩個人打算一起出門闖蕩的事情已經傳出來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嘛! 大院兒還真是議論紛紛,各有各的說法,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很不看好的。這必須不看好啊,別說他們是女同志,就算是男同志都不成。 現在的人都是很看不起練攤兒的。 不過誰要是敢嗶嗶,趙大媽就敢堵在人家門口罵人,所以大家雖然心里看不起,背后蛐蛐兒,但是倒是不敢在他們面前說,也不會去孩子面前說。 趙大媽的威力,還是很大的。 惹不起。 趙大媽的戰斗事跡,那可真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