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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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駿心里募地一緊。 又是這般撒嬌的表情……難怪能勾得太子癡戀,好有手段。 郝瑾瑜抿抿舌尖,感覺不那么疼了,立刻反擊,陰陽怪氣道:“太子長大了,越發威嚴不可侵呢,都訓斥起灑家來。殿下當年騎馬,還是灑家親自教導的呢……” 劉子駿眼神不自覺瞥過含淚的眼角、緋紅的臉頰,桃紅的舌尖,在心里翻找他所說騎馬之事。 札記是近兩年所寫,其中有回憶寫道,原身膽小,不敢騎馬,宦官親自護在懷里,手把手教會了原身。 “彼如父如兄,亦吾之所愛?!?/br> 這是那篇札記最后的一句話。 或許他們曾扶持為伴,一路同行。而現在原身已經消失,尋不到一點靈魂的蹤跡。他,才是真實的劉子駿。 對郝瑾瑜的親昵舉動,劉子駿做不到任何的回應。 劉子駿忽而感到沒來由的煩躁,向前半步,粗魯地扯住蟒袍衣領,遮住白皙的肌膚,撂下一句話。 “孤在外面等你?!?/br> 說罷,掀開簾,回頭定定地望郝瑾瑜一眼。深沉詭譎,好似要把他吞下去。 郝瑾瑜氣憤地翻了個身,隨性躺平,閉眼睡覺。 沒過半刻鐘,頭暈目眩,說不出的惡心。 他憤憤道:灑家今天就是從馬上摔死,也不受這暈車的鳥罪。 郝瑾瑜的膽量屬氣球的,看起來很鼓,泄起來也很快。 劉子駿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看向馬車,眉頭越蹙越緊,越發不耐煩。 簾掀開了,郝瑾瑜穿一身緋綠繡竹的騎馬裝,下了馬車。發尾高束,窄袖長靴,勾勒出遒勁的腰肢,挺翹的臀部和筆直的長腿,像是尊貴又嬌慣的公子哥出外郊游,眼尾露出無聊的倦意。 “大人,您的馬?!睉c云積極牽來一頭極為高駿的馬。 郝瑾瑜嘴唇微張,道:“這馬比我還高吧……” 慶云:“那是自然。奴才特別甄選新貢的內蒙高頭大馬,瞧這堅實有力的大腿,肥碩的身軀,高傲不遜的眼神……也唯有此馬才配得上大人的威武雄岸?!?/br> 郝瑾瑜嘴角一抽:“你可真是個大聰明?!?/br> “都是大人教的好!跟在大人身邊辦事,奴才定然打著十二分的聰慧勁呢?!睉c云洋洋得意。 郝瑾瑜握起馬鞭,抽慶云屁股兩下:“我夸你呢?!夸你呢?!” 慶云捂著屁股,委委屈屈喚道:“大人——” “搞個小馬駒過來,溫順的,乖巧的,跑不快的那種?!?/br> 郝瑾瑜找補地扶住胸口,虛弱道,“灑家啊,吐得虛脫,哪有什么力氣?!?/br> “只聽說過拉得虛脫……”慶云嘟囔道。 郝瑾瑜眉毛一挑,慶云麻溜地跑沒了蹤影。 劉子駿定定地看著主仆二人的互動。 郝瑾瑜雖對外兇狠又毒辣,人稱“未在地獄的閻羅王”,這個稱呼其實有詛咒他趕緊死的意思。郝瑾瑜對自己人卻十分護短,因此忠誠于他的人也不少。 札記有八十幾次提到慶云。劉子駿十分不屑,堂堂太子竟然和一介小太監吃酸攆醋,甚至寫下詛咒辱罵的話語,著實太沒品了些。 不過,觀今日主仆二人的行徑,確實過于狎昵,有失體統。劉子駿亦覺得有幾分礙眼。 他掉馬回頭,行至馬車旁,跳下馬來。 “先生怎如此慢?孤助先生上馬?!?/br> 郝瑾瑜還未回話,腰間便被一雙大手掐住,一陣天旋地轉,自己竟被活生生舉坐上了馬背。 他倉惶地握住馬繩,露出近乎呆滯的表情。 他削瘦了些,可也有一百來斤。 被舉起來了?竟被舉起來了?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再說,小太子何時有這般大的力氣了? 劉子駿上世武功蓋世,穿到沒用懦弱的太子身上,遠不如從前厲害,卻也懂用一些巧勁。 他見郝瑾瑜瞪大黑眸,露出呆若木雞的傻氣,生出幾分快慰,笑道:“先生還不坐好?孤要拍馬屁股了?!?/br> 郝瑾瑜聽此,連忙叉腿。劉子駿這個不做人的,他才剛坐好,竟真的拍了馬屁股,大喊一聲“駕”。 這內蒙極英挺的駿馬嘶吼一聲,飛馳電掣地奔跑而出,眨眼間甩下大部隊。 郝瑾瑜驚恐大叫,斷續的聲音帶著哭腔,自風中傳來:“臥槽!我草你——大爺——” 劉子駿騎馬追趕,聽得不甚真切,沒聽到最后兩個字。 他臉色陰沉,心想:郝瑾瑜好大的狗膽,竟敢說出此等污言穢語。 第11章 我見猶憐 眼看那匹馬越發癲狂,不容劉子駿細想,他策馬跟上,縱身一躍,飛身到郝瑾瑜身后,單手穩住郝瑾瑜的腰身,另只手握住韁繩,使駿馬慢慢停頓下來。 “好了……” 郝瑾瑜回頭看他,微卷的睫毛上掛滿淚珠,大顆大顆滾落,眼尾嫣紅濕潤,像染了紅妝。 劉子駿微怔,第一次覺得“我見猶憐”這個詞語也可以用來形容男人。 “你……你怎么哭了?”劉子駿沒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放低了許多。 郝瑾瑜抬袖抹了把眼淚,眼尾紅痕越發明顯,帶著哭腔道:“哭個屁!老子風沙迷了眼!” 眼淚汪汪的,還倔強地昂著頭…… 真真是可憐,又讓人忍不住繼續欺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