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她是狼
轉眼間,寒假將至。 離訂婚的日期也愈發的接近。 請帖都發出去了,安卿摸了下掛在面前的綢緞面白色禮服,又掃了眼放在梳妝臺上的那串王妃款吊墜珍珠項鏈,是時律送過來的,說跟她的禮服很般配。 當時安卿多問了嘴:“你媽給我選的?” 時律也只是淺淺一笑:“我媽給你選的是祖母綠的翡翠?!?/br> 走過去拿起項鏈,安卿撫摸了下吊墜上的珍珠,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是敲門聲將她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 云姨語氣著急:“卿卿,院外口有人找你,非要闖進來,警衛員們準備開槍了都?!?/br> 安卿連忙下樓,大衣都忘記了拿,一路小跑到大院門口,看到被警衛員用槍口抵在胸膛的溫政。 溫政滄桑了很多,胡茬得有好幾天沒刮過,身上還有股酒氣,他的左手在滴血,眼神幽怨的望著快有三個月沒見過面的安卿:“再給我次機會卿卿?!?/br> 安卿沒回話,先動手幫他擦拭傷口,然后又用紗布幫他包好,不忘叮囑:“我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一會兒你還是得去醫院一趟,讓他們幫你正式包扎下?!?/br> “我已經跟若雪斷干凈了?!币娝€是沒有絲毫反應,溫政怒了,抓住她的手腕,滿目怨恨的問她:“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被他抓的有些疼,安卿的面容仍舊沒半點變化,“愛太奢侈了溫政,我們生活在這個圈子里,根本就不配擁有愛情?!?/br> “那你為什么還要選時家那個小子不選我?” “他跟你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我們溫家哪點比他們時家差?” “他從沒騙過我?!闭f這話時,安卿格外理智,“他從沒有說過喜歡我,也從沒有向我許諾過什么天長地久的愛情,他潔身自好,給足我想要的體面?!?/br> 溫政只覺得荒唐:“愛情在體面面前就這么不值得一提?” “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尊重他的另一半,是不會讓他養在外面的女人跑來跟原配宣示主權的?!卑咽质栈?,安卿起身,“從你讓初若雪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刻起,我們就回不去了?!?/br> 因為在她這兒:愛跟尊重劃為等號。 可以不愛,但是不要讓外面的女人跑來她面前蹦跶。 “卿卿?!睖卣凶×怂?。 安卿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 兩人僅一步之遙,溫政卻覺得離她很遠很遠,“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愛過你?!?/br> “我知道?!彼⑿c頭,送上自己最真摯的祝福:“祝你未來前程似錦,跟初小姐百年好合?!?/br> …… 西湖邊水杉林的小道。 安卿坐在古色古香的紅酒行里,抿口紅酒的她掃眼正在播放優美旋律的老式唱片機,起身走過去,看到唱片機后面的墻上全是各類樹葉的標本,左下方都標有數字“一”的標識,黑色唱片機上也有“一”。 問過后才知道,那個氣質不凡的男人并不是這家紅酒行的老板,他只是茶館跟這家紅酒行的店長。 代替自家老板管理這兩家店。 至于這黑色唱片機還有樹葉標本,都是他們老板放這里的,說是為了讓未來老板娘知道:他一直在這兒,從沒離開過。 “難怪你們這兒來回播放的都是這兩首歌?!毙呐K的某處被觸動到,像她這種不信什么長久愛情的女人,也被面前這面樹葉標本墻給打動到了。 《情歌》和《Liekkas》循環播放,回到窗邊坐下的安卿逐漸濕了眼眶,因為她想到了過去與溫政在大學時期的點點滴滴。 溫政其實沒騙她,是有愛過她的,只是他的愛情里摻雜了太多的利益權衡。 如果她爸不是安康升,跟初若雪一樣,只不過是蘇州一個普通家庭的姑娘,溫政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初若雪,而非她。 所以,那樣的愛情安卿寧可不要。 時律來到紅酒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溫婉又傲嬌的女人靠窗邊而坐,仰頭望向窗外茂密的水杉林,淚水從她眼角滑落,她還渾然未知。 唱片機里,梁靜茹輕柔的嗓音剛好唱到:命運好幽默,讓愛的人,都沉默…… 店長高健看到他這個熟客又來了,準備打招呼,時律連忙抬手示意不要出聲。 高健是個很有眼力勁的店長,腳步輕伐的離開紅酒行,把場地讓給了他們。 回過神的安卿看到時律坐在隔壁桌那兒,連忙擦去眼角的淚,“你怎么來了也不吭聲?” 時律坐過去,拿起醒酒器和高腳杯,先給自己倒了一整杯紅酒。 “你這樣喝容易醉?!卑睬湫λ骸澳挠心氵@樣喝紅酒的?” “上次過來我是對瓶吹的?!睍r律一點也沒向她遮掩自己的另外一面,在她這個盟友面前可以很輕松,不用故作紳士,也無需溫潤儒雅。 安卿逗他:“那你吹一個給我看看唄?” “醉了你背我回家?” “回什么家啊,對面不就是柳鶯里,我給你把房開好?!?/br> 微醺再加上溫政的那些話,安卿覺得自己被刺激的已經有點說話不過腦子;又或是這么多年來裝乖乖女裝累了,她將自己高腳杯里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時律,咱倆今晚來個不醉不歸吧?!?/br> 時律喝口酒才說:“溫政這兩天就住在柳鶯里,孟老給他安排的?!?/br> “那今晚咱倆更得住柳鶯里?!彼闷鹗謾C,準備訂房。 預訂頁面剛點開,手機被時律奪過去,“我已經訂好了,就在溫政隔壁?!?/br> “狐貍……”安卿失笑:“時律你真是只狡猾的狐貍?!?/br> 時律輕笑:“你是綿羊?” “我是狼?!泵婢邚氐捉业?,安卿眼含冷意:“會趁人不注意,把所有曾經欺負過我的人,一個個都給咬爛咬碎的狠狼?!?/br> “都咬碎過誰?” 話題既然已經開始,安卿也沒必要跟他藏著掖著:“初若雪在娛樂圈徹底混不下去,是我借溫家人的手給她把路堵死的?!?/br> 往杯子里倒了點紅酒,她舉起高腳杯輕輕搖晃了幾下,舉止優雅,“溫政他媽經常在背地里教初若雪,讓她乖巧點,跟她說只要溫政娶了我,就給她在上海置辦個家,不會虧待她?!?/br> “在我面前是疼我護我的未來準婆婆,背地里卻捉摸著怎么讓他兒子吃我這個絕戶?!彼幻饫湫Γ骸凹纫忠?,虛偽至極?!?/br> 剩下的劇情走向,是時律代替她說的:“你跟溫政分手,是讓溫政連著他媽跟初若雪一起恨,溫政不甘心,遷怒到他媽身上,他媽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只會認為是初若雪連累了她,所以初若雪現在在娛樂圈被溫政他媽封殺,也進不了溫家的大門,到頭來一場空?!?/br> “溫政堂兄弟多,這事鬧大,他在溫家那邊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br> 最后他給予肯定:“一招三殺,你這只狼確實夠狠?!?/br> “是他們先對我狠的?!卑睬涫Γ骸八麐屔踔炼寄芙虦卣茉刑咨显鷤€小洞,好讓我未婚先育?!?/br> 狗血的劇情,還是曾在她身上發生過的,她是越說越想笑,“他兒子又不睡我,避孕套扎個小洞也輪不到我懷孕,要懷孕也是初若雪懷,有我什么事兒?” 這種私密的事都跟他說了,看來是真醉了。 時律沒再繼續跟她喝下去,帶她去了最近的柳鶯里酒店,又讓客房服務員泡壺醒酒茶送上來。 只不過安卿這會兒還沒意識到自己醉了,東倒西歪的趴在沙發上,望向外面的西湖夜景,笑著問了他句:“你跟你那姑娘做的時候戴不戴套?以你這聰明的勁兒,你當初怎么就沒想過先生個孩子把那姑娘給留???” 時律走到玻璃移門前,稍微開了點縫隙,才把煙點上。 吞吐煙霧的掃了眼安卿,見她把高跟鞋踢的東一只西一只,大衣跟毛衣也都全脫掉,只剩下黑色抹胸小吊帶。 別過臉去,時律沒再理她。 安卿醉的犯困,兩眼一閉,只想睡覺。 手機振動響起,是她爸安康升打來的;知道今晚開房的目的,時律代她接的,“安叔,卿卿跟我在一起?!?/br> 夜里10點多,成年的男女朋友關系,還即將訂婚,安康升自然沒有一點的意見。他這個當爸的反而感到欣慰。 今天溫政在大院門口鬧那么一出,安康升還擔心會影響到他們小兩口的感情,看來是他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