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到了時間,陳月絨看向鐘表,唇舌苦澀地想,男人不會又要毀約不來了吧。 聽到指紋打開密碼的聲音,她面露驚喜,趕緊走到門口,卻對上那人的一臉漠色,她歡悅的表情一僵,心中忍不住生出這幾日積蓄的怨懟:“君越,你為何要幫她?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受害者是我,我這段時間……” “你該冷靜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但我不追究,可不代表我一直不追究?!?/br> 陳月絨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似乎不相信他會這樣對她講話。 “君越,你別這樣……我現在好害怕,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樣幫幫我,我們……” “我幫過你,但我不可能次次幫你?!?/br> 求情被打斷,陳月絨的嘴唇顫了顫,像被凍住了,臉色白的像碗薄湯粥,“可是,可是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啊……你為什么不向著我……” “那分手吧?!?/br> “……什,么意思?” “分手?!蹦腥藷o情地重復了這兩個字。 陳月絨被劈頭蓋臉的兩個無情的字砸的暈怔,承受不住內容重量地往后退了兩步,磕到了桌子一角,她顧不得腰上傳來的鈍痛,驚駭得頭腦空白,言語都混亂了,“不,你,為什……你是因為她和我……” 崔君越面無表情地打斷她,“我只是沒有耐心了?!?/br> 好像玻璃割開了手臂,有一種血液流失的無力感。 剎那間,屋子寂靜無聲,陳月絨偏過頭,扯了一下嘴角,低垂下腦袋,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會功夫緩過來,聲音帶著悲愴的凄涼,“只有喜歡,才會無意識遷就。所以你現在是不喜歡了吧?!?/br> 她沒有說不喜歡的是誰,但是彼此都知道那個答案。 久久的站著,一直沒有等到反駁,陳月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看著他。 那個記憶中會陪著他彈雙人鋼琴的白衣少年終于是褪色了。 她聽到他薄情的殘忍的話語,化作刀片凌遲她的心。 他說不用耽誤彼此了。 陳月絨忍著眼淚搖頭,這一刻,她好像徹底失去了語言能力。 記憶中吊瓶的懸掛位置,消毒藥水的味道,銀針刺破皮膚的陣痛,毫無生氣的床單和雪白天花板……她都熬下了。 然后明白過來,她所擁有的都在流逝,唯有不變的永恒能夠治愈她的缺失。 她以為,至少他是不會變的。 剛回國的時候,察覺喜歡的人還需要自己,那時候還認為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興的事情。 后來回過味來,他不過是在借著她懷念過去的那個他自己。 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她走不出來了,深深陷入能擁有他的幻夢中,不愿清醒,自我欺瞞他是愛她的。 可現在,那個人親手打碎了她的夢匣,告訴她,你不再被需要了。 崔君越聆聽著她無聲的控訴,眼神像是平靜的湖水,沒有泛起憐憫與溫和的波瀾。 曾經滿心追逐月亮的文藝時期的他,和現在手握銅便士的他,不再是同一個人了。 人都會變,心也不會停在原地。 回想一下,他真是適合做商人。重利輕別離。他自嘲地扯起嘴角。 抬動腳步,崔君越毫無留念地離開了舊日的狼藉,將泛黃的一切拋棄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