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有引力 第84節
他說:“就是問問?!?/br> 就是問問? 意思就是不說也行嘛:“那我不告訴你?!?/br> 陳謙梵沉默。 于是這話題就這么點到為止了。 溫雪盈在床上滾了幾圈,做了幾個自己發明的減肥運動。 陳謙梵淡定地看著她抽風。 溫雪盈又問他:“話說,你現在怎么連我一個人在家都不放心?!?/br> 他說:“見過你喝多的樣子,不敢說放心?!?/br> “那您把我拴褲腰帶上吧?!彼那槭鏁车煤?。 “我倒是想?!标愔t梵對上她的笑眼,臉色平平,算不上高興。 溫雪盈伸出手臂,要他抱:“累死了,今天你伺候我?!?/br> 陳謙梵問:“哪天沒有伺候你?” “要三歲小孩那種,給我刷牙洗臉?!彼呀浺稽c也不害臊了。 他說:“從洗澡開始?!?/br> 很快,溫雪盈感覺不是并討來了伺候,而是討來了苦吃。 他揚言要洗干凈些,往腹地沖水,她搶花灑,他便又舉高了一些。 點點滴滴,如同折磨人的暗器。 再取來毛巾,幫她擦干,陳謙梵背靠浴缸的邊緣,動作輕慢,路過她脹麻的唇心,還停頓下來,仔仔細細地擦,溫雪盈躺在他懷里,氣息不暢,咬牙說:“你這個禽獸……老狐貍!” 陳謙梵斂眸看她,手指微屈,像魚鉤戳刺,神色泰然自若:“這樣更干凈?!?/br> “……” “幾個?”他又問。 “什么?!彼读算?。 他重復:“前男友?!?/br> 溫雪盈撐著他的膝蓋要站起來,陳謙梵輕而易舉將她控制在懷中。 他不露聲色再次握住花灑,嚴格控制著方向,看著她熟透的耳根:“看來不夠?” 陳謙梵騰出一手扣住她,鉆戒緊緊挨著。 溫雪盈不再掙扎,放任自己漫無目的地漂流。 “夠了夠了夠了,我要死了……” 求饒沒有用。 在無力的眼神里,溫雪盈沒什么征兆地想到他們領證的那一天。 那時,排在他們前面的三對恩愛夫妻都去拍了宣誓的錄像。 陳謙梵去問了工作人員,他們說這不是必要流程,有些人想留個紀念。 他紳士地問了問溫雪盈的意見。 讓她跟一個并不熟悉的人說什么白頭到老、生死與共,這也太荒唐了! 她果斷拒絕。 然而怕他有意見,她還很有禮貌地找了個合適的借口,說有事情趕時間,今天就不錄了吧。 溫雪盈當然知道,這一次沒宣誓,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陳謙梵連她那天有什么事情都沒問,便點了頭,表示了同意。 看來他也不是很想錄這種東西,也或者是因為足夠尊重她的意見。 不論什么原因,溫雪盈當時就覺得自己挑對了人。 還是成熟男人好,通情達理,不為小事計較。 所以那天干脆利落地拍了照蓋了戳,想著兩百萬要到手,溫雪盈就不由地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 一個漂亮,一個俊美,拍得讓工作人員都稱贊的養眼結婚證,最后的結局,一個被丟在父母那里的家,一個被隨手放在了車上。 溫雪盈無意間發現,陳謙梵的結婚照跟他的駕照放一起,是幾個月之后,在他的車抽屜里看到。 當時她問,怎么把結婚證和駕駛證放一起,他說的是:“領了證就一直放這兒了?!?/br> 領完證之后,他根本就沒拿出去過? 溫雪盈很詫異。 注意到她的愣神,陳謙梵也往她拿證件的方向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解釋說:“如果不裱起來掛墻上,對我來說放哪都一樣?!?/br> 他說話一向真誠。 心里也確實這么想的,陳謙梵總是那樣清冷疏離的樣子,誰都不會懷疑他做這件事的用心,當然,誰也不能想象出他有朝一日變得深情的模樣。 說完這話,陳謙梵大概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夠禮貌妥帖,還是把證件取出來,拿回家收好了。 當然,溫雪盈一點也不在意他放在哪里,只不過是震驚于他的行為和腦回路。 起碼,在那時她是不計較的。 沒有感情的人不就是這樣嗎?完成了一件世俗意義上的“人生大事”,好像背單詞闖關,在一個重大任務后面打了勾。 一戰告捷。 彼此都能用小本本交差了,交差這件事情本身,比結婚證放在哪里更為重要。 受到父母的荼毒,溫雪盈本來就不是一個容易付出信任的人,能跟他走到負距離的地步,已經付出了很大程度的喜歡。 不到這種程度的話,她的內心比陳謙梵還要生人勿近。 比起陳謙梵的原則和責任心,比起他還愿相信成了夫妻就應該相伴到老,她反而更隨意一點,并不認為男女之間的關系能夠走得特別長久。 溫雪盈堅決抗拒成為她母親那樣的人。 被捆綁,被駕馭,丟失了自己。 越是受到廖琴的折磨,她就越是痛恨。 所以從來不會幻想他們的“一生”,七老八十,相互扶持。 陳謙梵不喜歡說誓言,正好她也懶得聽。 只有眼下,扣著他手指,堅硬的鉆石輕輕一碰,短暫的瞬間里,她一閃而過的念頭,想和他一起探索愛的無限可能。 她在他的指腹下到了頂點,偏頭在水霧里吻他的下頜,清淡的須后水的味道,散發著濃烈的男性的氣息與荷爾蒙。 沉穩的,深重的。 讓她捉摸不透,卻又無比著迷。 一次又一次,如此私密的感知,互相交匯的體溫…… 讓她不受控地…… 沉淪。 在浴缸里耗盡最后一點力氣,溫雪盈被尚有余力的陳謙梵抱出去。 這天夜里,她又夢到了溫哲出軌的畫面。 那個女人俏麗的臉龐,倉惶的身影,狼狽的逃離。 她記憶猶新,永遠也不會忘的。 “陳謙梵?!?/br> 從夢中驚醒,溫雪盈死死抓著枕巾。 他聲音很沉,側過身來抱住她:“我在?!?/br> “陳謙梵?!?/br> “我在?!?/br> 和他待在一起,她連夢話都有回應。 溫雪盈醒了,但還裝睡:“陳謙梵~~~” 一只手貼在她額頭,探她的體溫。 “難受嗎?”他以為她做噩夢或者生病。 “嗯……” 陳謙梵起身看她哪里出問題,眉心微微皺著,眼色擔憂。 溫雪盈嘴角勾起來,笑得壞壞的:“不難受,sao擾你一下?!?/br> 知道她沒大礙,陳謙梵就不出聲了,絲毫不計較她夜半三更的惡作劇。 過好半天,陳謙梵摟她緊了些:“雪盈?!?/br> “嗯?” 他聲音很低,低到有些含糊:“我也希望、你能把我放在心里?!?/br> “……” 溫雪盈呼吸淺淺,鋪在他的鎖骨上。 她不知道這是在夢中,還是他的肺腑之言,輕輕地“嗯”了一聲,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 - 第二天,陳謙梵去了學校,依舊給人改論文,忙得無暇吃飯。 溫雪盈這兩天在鉆研廚藝。 人都需要成就感,她那天偶然炒了個飯,發現味道還不錯,直接激發了她在廚界征戰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