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第74節
許方馳聽到葉櫻的反駁,紅著眼眶,不怒反笑,“你到底是在騙自己,還是想騙我?如果你真的喜歡周則栩,大學時你們就不會倉促戀愛又分開。你已經試過了,你不喜歡他。你只是為了葉瀾心,為了自己的事業,才委身于他?!?/br> 周則栩靠在墻邊,高大的身影籠在陰暗處,壓低的眉骨下,雙眼如窺不見底的深淵。 他就像蟄伏的野獸,因那兩人之間還有一段距離,并沒有急著上前。 “小葉子,我理解你的不容易,我接受你的一切決定?!痹S方馳看著葉櫻,柔聲道,“你放心,我會一直等著你,我不會逼你做任何決定。我會等到你自己想通,愿意離開周則栩為止。雖然對我來說很痛苦,但這是我犯下的錯,我活該受著!” 葉櫻:“你覺得你說這些,會讓我覺得感動嗎? ” 葉櫻搖了搖頭,語調平靜又冷清,“如果你始終只圍繞自己考慮問題,那么,咱們的兄妹情誼,也算是到此為止了?!?/br> “我不懂!”許方馳驀地出聲,“我知道我錯了,難道我連彌補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我也不懂?!蹦腥寺唤浶牡穆曇繇懫?,“你對我老婆一再糾纏,是想找死嗎?”周則栩走到葉櫻身旁,冷厲的雙眼,帶著沉沉壓迫力,逼視許方馳。 葉櫻愣了下。周則栩突然出現,令她始料未及。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到他挽起的襯衣袖口下,小臂上肌rou緊繃。臉上輪廓線條,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即輕又重的呼吸聲,顯然是在壓抑一觸即發的怒火。 她跟周則栩相處這一年來,他從沒有對她發過火動過怒。她能很清晰的感知到,他現在很生氣,且瀕臨極限。她甚至毫不懷疑,他下一刻會動手。 葉櫻在許方馳回應之前,主動挽上了周則栩的胳膊,道:“許方馳,你不要再自以為是了。我的婚姻,沒有合約,也沒有利益交換。你看看我的丈夫,他那么英俊,那么體貼,那么專一,那么年輕有為。你居然認為我是為了錢。明明有錢,只是他眾多優點當中,最普通的一個。但凡你能客觀清醒一點,你該問的是,我有什么理由不愛他?” 周則栩輕吸一口氣,轉頭看向葉櫻,眼底三分忡怔,三分訝異,三分喜不自禁。 原本攥緊的拳頭,突然就松開了,凌厲逼人的目光,就像堅冰被融化,化為了一灘春水。 男人舌尖抵著腮幫子,極力把想要上揚的唇角壓下來。 許方馳呆呆的看著葉櫻,仿佛看著一個從未認識的女人,喃喃道:“小葉子……你不是這樣的……” 葉櫻低笑一聲,慢道:“我該是什么樣?我不愛他的專一,愛你緋聞不停,女友不斷?我不愛他體貼,愛你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我不愛他有錢,愛你為了事業,把女人當跳板?” “你現在來挽回我,是因為愛我嗎?不。因為你是一個極度功利自私的人,你需要一個傻子陪在你身邊,任你予取予求……” “不是這樣的!”許方馳驀地低喝出聲,猩紅的眼底淌出淚來,“小葉子!你不能這樣看我!” “你要我甘愿付出一切,甘愿獻上頭顱,助你攀上頂峰……” 葉櫻聲音很輕,但眼眶里蓄滿了水汽,“然后日復一日,等待你多給一個眼神,多一次停留……盼著你遵守諾言,給你予回應……但是你,仍然能為了利益,毫不猶豫的背棄我……” 葉櫻抿住泛白的雙唇,不想再說。她強撐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她并不是因為許方馳心痛。她只是,為曾經那個葉櫻,感到難受。 “許方馳,如果你還有良知,就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br> 葉櫻轉過身,正要離去時,周則栩抓住了她的胳膊。他抬起手,恰好接住她滾落的淚水。 周則栩輕嘆一聲,低道:“老婆,你為另一個男人流淚,我會傷心的?!?/br> 葉櫻伸出手,環住周則栩的后頸,踮起腳,吻上他的唇。 周則栩怔怔的,還沒反應過來,她主動把自己的舌頭喂入他口中,與他糾纏。 周則栩不經然顫了下,一只手臂環上她的腰肢,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勺,俯下身,遷就著她的高度,用力的回吻過去。 兩人似乎毫不介意還有第三個人在場,吻的如火如荼。 葉櫻在周則栩身上汲取著溫暖和慰藉,驅走她因回憶遍體生寒的感受。她心里的難受,也在一點點的消失,逐漸被另一種熱烈又純粹的真實體驗而覆蓋。 直到她快要喘不上氣,周則栩才將她的唇放開,抵著她的額頭,啞聲道:“咱們還是回家再繼續,接下來不是免費能看的內容?!?/br> 葉櫻嗔了她一眼,直起身,握著小拳頭捶向他胸口。 毫無威懾力的模樣,像極了小貓在張牙舞爪的撒嬌。 周則栩將葉櫻打橫抱起,一絲眼角余光都沒有給許方馳,抱著被親到腿軟的葉櫻離去。 許方馳呆呆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整個人仿佛被抽空靈魂的軀干。 直到兩人的身影進入包間,然后消失,他踉蹌兩步,跌坐在旋轉木馬的臺階上。 身后是一個五彩斑斕的童話世界,而他通紅的眼眶里,眼神空洞,淚水無知無覺的不停往下掉。就像一條變色龍被剝去所有偽裝的外殼,只剩下赤條條的身軀和扭曲的靈魂,在深淵中與自己對視。 會所外。 葉櫻被周則栩抱上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周則栩發動車子,往回家的方向駛去。 葉櫻默默看著窗外的夜景,離開當時的情境后,想到自己說的那些話,多少有些尷尬。 她不是一個直白外露的人,喜歡把情緒藏在心里。 當時被逼急了,又怕周則栩沖動之下做出失控的事,她索性自己沖上去堵槍眼。平常那些不想說的話,不愿意說的話,統統倒出來了。 周則栩打開車內音響。 “心慢慢疼慢慢冷,慢慢等不到愛人,付出一生收回幾成……情不能分不能恨,不能太輕易信任,真愛一回盡是傷痕……” 歌聲飄入葉櫻耳中,在封閉的車廂內流淌。 周則栩道:“給你配的這首bgm還不錯吧?” 葉櫻:“?” 傷情的歌聲還在繼續,“慢慢慢慢沒有感覺,慢慢慢慢我被忽略,你何忍看我憔悴,沒有一點點安慰……” 葉櫻啼笑皆非,按上中控屏幕下的暫停鍵,把音樂停止。 葉櫻道:“這首歌不適合我?!?/br> “對了,你怎么會在這邊?”葉櫻問道。 “一哥們偶遇你在過生日,以為我也在,邀請我喝一杯……”周則栩扶著方向盤,慢悠悠道,“那我不得趕緊來看看,能讓你把老公拋開,去一起過生日的,是什么重要的人?!?/br> 葉櫻立即解釋:“我不是來過生日,只是談合作。這個合作,是許方馳牽線的。沒想到,應酬的飯局到了尾聲,突然推出蛋糕……” “嗯,他這是想方設法的給你過生日呢。 ”周則栩補充。 “我的確沒想到……” 周則栩唇角勾了勾,“他應該也沒想到,一次費盡心機,換來的是痛徹心扉?!?/br> “……”葉櫻看了周則栩一眼,低聲道,“不至于?!?/br> 她并不覺得自己對許方馳來說有多重要。 周則栩:“不過,我還是希望,以后關于許方馳的事情,你直接告訴我,不用回避這個名字?!?/br> “好?!比~櫻點下頭。 車廂內安靜片刻后。 周則栩看似漫不經心的出聲,“平常還沒看出來,你這么認可我啊。你是為了羞辱他,才把話說的那么好聽?” “好聽?”葉櫻反問。 “不好聽嗎?”周則栩又勾了勾唇,“比如說,有錢只是我眾多優點當中,最普通的一個……還有什么來著……要不你再重復一遍,讓我品品?” 葉櫻耳根子漫上淺淺的紅暈,嘟囔道:“忘了。剛才說了太多話?!?/br> 當晚,兩人在床上運動時,周則栩咬著葉櫻的耳朵道:“老公這方面也很能干,算不算一個大優點?” 第69章 三天后,許方馳帶領兩名法務人員來到鶯歌珠寶。 經過那晚的事情后,葉櫻已經打算放棄這個合作機會。如果許方馳一直抱著想要修復關系的心態,那這次合作,無疑會給她的婚姻帶來影響。 但是,許方馳親自帶人來了,出于尊重,葉櫻在會議室接待了他。 葉櫻坐下后,開門見山道:“許導,這次的合作,公司經過慎重考慮,決定放棄?!?/br> 許方馳愣了愣,隨即道,“我希望葉董再次考慮一下,到底是公司戰略層面的問題,還是私人問題。坦白講,這項目劉總費了很大的心思去組局,宣發更是不計成本,它不可能撲?!?/br> 稍作停頓后,又道:“當然,我也明白,周先生作為世源太子爺,有的是資源和能耐。但隔行如隔山,至少在這方面,他未必有這么好的營銷機會提供給你。作為監制,我可以保證,以最好的呈現效果展示鶯歌珠寶。 ” 葉櫻沉默了一瞬。 許方馳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她無法反駁其正確性和客觀性。 但如果因為這次合作,產生不必要的糾葛,影響她的婚姻怎么辦?如果她的枕邊人每天都不開心,她還能夠開開心心的去經營事業嗎? 葉櫻只用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再次堅定自己的想法。她不能為了利益,去傷害周則栩。他給她的已經太多了,她不能那么貪心,什么都想要。 葉櫻淡道:“感謝許導。但我認為,目前不宜合作?!?/br> 許方馳輕吸一口氣,道:“如果是因為私人問題有所顧慮的話,合同里可以寫清楚,一切相關適宜,由導演或劇組其他人員與你對接。我可以保證,除非你聯系我,我不會以任何理由,出現在你眼前?!?/br> 許方馳誠懇的看著葉櫻, “你幫過我,我也想幫你,就這么簡單。如果你想撇清跟我的關系,那么,我們互不虧欠,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 葉櫻沉默片刻,道:“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考慮一下?!?/br> “我法務都帶來了,今天定下來,今天就把合同簽了。葉董,我已經解除了你的后顧之憂,做生意最忌諱優柔寡斷?!?/br> 葉櫻道:“那請你在此等候片刻,我開個短會?!?/br> 葉櫻起身離開會議室,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她撥下周則栩的電話號碼,很快,電話被接通。 “有事?”周則栩言簡意賅的問了一聲。 葉櫻聽到他那低沉溫柔又正經的聲音,估計他正在忙,便道:“你在忙嗎?不方便的話,等你忙完再說?!?/br> 聽筒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伴著開門聲,須臾,再次傳來周則栩的聲音, “剛才在會議室,現在出來了,說吧?!?/br> “打斷你開會,不好吧? ” “都是走流程,他們負責掰頭,我負責看表演?!敝軇t栩單手抄兜,拿著手機,走到落地窗前,漫不經心道,“正好解解乏?!?/br> 葉櫻被逗的彎了彎唇角,隨即道:“許方馳來鶯歌了?!?/br> “賊心不死?”男人聲調沉下去。 “不是。他是來談合作的,”葉櫻道,“還是之前那個項目,他保證,不會以任何理由出現在我眼前,相關工作都由其他人來對接。 ” “所以?” “我聽聽你的意見?!比~櫻把決定權交給來。 周則栩慢道:“老婆大人都這么給我臉了,特地打電話告知,還讓我來決定,你說我能不知好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