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張邈雖信服曹cao,卻無時無刻不害怕,擔心曹cao會為了袁紹殺了自己,尤其是之后,曹cao又多次為袁紹賣力,這讓張邈坐立難安,恰好呂布途徑兗州,張邈直接擁護呂布。 一方面是看中呂布的好名聲,呂布殺董卓,兗州人人稱快,對他的好感可比曹cao要好多了。另一方面,則是呂布同樣也被袁紹追殺,他與呂布合謀,根本不必擔心呂布是否會向袁紹背刺他,而這點,是時常有求于袁紹的曹cao無法做到的。 曹cao此刻心里記恨張邈,面上卻更平靜,他沉得住氣,張邈麾下有十萬將士,如今這些人都成了呂布的部將,而又有兗州其他州牧相助,不可小覷,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奪回兗州。 他側目瞥向一旁的荀攸,開口問道,“公達以為,眼下某要如何才能拿回兗州?” 荀攸斟酌半晌,緩緩道,“我等收到消息時,怕是張邈與呂布合謀已有時日,主公應命人立即拔寨,動身前往濮陽,如今東阿、范縣與鄄城尚存,是有濮陽作屏障,若呂布率兵,必然會試圖攻下此處,只恐夏侯將軍難以堅守……” 曹cao面色逐漸凝重,“公達所言,與cao甚是相合,只是這般撤離,這些城池盡數歸還了陶謙……”這叫他如何甘心。 荀攸搖頭,他看向曹公,目光堅定,“主公何必急于眼下,等殺了呂布,必然能重新打下徐州?!?/br> 曹cao聽了此話,頓時大笑起來,“是我不及公達,所言甚是!” 他心里拿定了主張,不再多思,直接下令,“既如此,那就傳令下去,立刻拔寨,奔赴濮陽!” “喏!” …… 曹德并不知他哥此時已經雄赳赳往回趕了,他如今將大半時間都用在訓練降卒營部曲上,不過想要打造一支強兵,并不是短短幾日就能速成的,而且他還缺乏相關經驗,只曉得一些理論東西,這在實際cao作過程中,就更需要多次摸索才得行。 但是這也很值得,畢竟這【建設軍隊】的獎勵可是整整10000虛擬幣,曹德只要一想到這么多的獎勵,每日就干勁滿滿,勤勞地訓練部曲。 而這段時間里,曹德系統里的虛擬幣也一直在漲,已經攢到了40000虛擬幣,這很大程度上得歸功于水井。 自從完成系統里建設水井任務后,這些水井投入使用,降卒營住著這么多人口,每日都要打水,雖然每次打水得到的虛擬幣不多,但只要次數多,收入還是很可觀,水井貢獻的虛擬幣,就像是一股涓涓細流,能源源不斷地匯入,一段時間沒看系統,就會發現余額又漲了一截。 但也不是所有任務都進展得很順利,曹德先前交待曹勇去收購糧食,花費時日頗多,但收獲卻不盡如意。 亂世要囤糧,尤其是手頭上養著這么多的人,曹德對糧食更是很重視,即便是陳糧,他也是愿意花錢買入。只是糧食貴重,不僅是他知曉,旁人也不傻,極少有人家愿意出售太多的糧食,即便是陳糧,也只是很少的量。 曹勇苦惱,“小郎君,這些糧食還是這城中六家大姓看在情面上,才能讓我買到這么多,若不然,只怕是更少……” 曹德點頭,看來當初鹽場細鹽之事帶上他們也是不錯的,至少還能有些情面,可以時不時來薅點羊毛,只是眼前這些糧食還是太少了啊,降卒營這么多人,估計也就只夠吃上兩三日,這哪行啊。 曹德熱衷于囤糧,恨不得一下子能囤個十年的糧食,手中有糧心中才不慌??蓪嶋H上,他降卒營里數萬的人口,每日消耗的糧食都是非常龐大的數量,如今攢下的糧食,還不夠一年的量。 “既然范縣已經買不到更多的糧食,那就多派些人手,往南邊那邊去,尤其是南方,還有蜀地……”曹德吩咐著曹勇,“聽聞南方生產水稻,不妨多買些,讓咱們的人帶上細鹽、白紙以及瓷器,將這些東西運到南方與蜀地州郡,賣給當地的大族,或者直接換成糧食運回來……” 曹德只是提幾個點子,但具體要如何實行,還要曹勇來安排,不過他如今也算是頗有經驗,不管是細鹽還是瓷器,如今在范縣都已經不算是新鮮玩意,曹勇也多次和那些世家打交道,深知這些人是真的不缺錢,而且家中糧食儲備驚人。 “小郎君放心,我多派些人手,必定能換回更多的糧食?!?/br> 曹德點頭,他還特意提醒曹勇要去哪些城鎮,雖然如今地名與后世多有不同,但一些地理特征大體還是沒變的,所以曹德推薦的地方都是水熱比較好的州縣,比如兩淮附近,還有長江中下游地段,其實還有膠州地區,尤其是靠近后世兩廣一帶,水稻都可以一年三熟。 但是如今那里還沒怎么開發,當地之人多是土著山民,也沒有那么多人口,自然就不會有太多糧食。 曹德望洋興嘆,若是有朝一日他哥真能一統南北,那定要多遷一些人口去南方,將糧食產量搞上來。 曹德看向曹勇,“此番買糧要不少人手,且只能托付給信重之人?!?/br> 曹勇也深知這點,他點點頭,“小郎君先前給我的名單中,有不少人確實忠實可用,此番可以趁機歷練一番?!?/br> 他們曹家人丁少,勢必要提拔外人,如今在降卒營里發現一些好苗子,好生鍛煉一番,將來便是可用之人。 曹德給他的名單都是從系統而來,而且這些被派出去買糧的人基本上都家有老小,尚在降卒營,他們一去生死難料,但是并無后顧之憂,若真有不測,曹勇也會將他們家屬安排妥當,而若是立了功回來,那一家人前程就更不用再愁,為此,不少人都是樂意的。 曹德見他安排得不錯,便放手讓他去做。 而曹勇在退下前,面色遲疑,“小郎君,有一事未曾與你稟明……” 曹德一臉疑惑,“何事?” “其實這事也作不得準……”曹勇滿臉糾結,但還是將自己聽來的都說與曹德,“是營地的流民議論的,說是如今已有快兩月未曾下雨,只怕是要干旱……” 干旱?曹德心里一陣猛跳,連忙道,“這可有根據,可莫要亂說?” 曹勇嘆氣,“何來根據,不過是經驗之談罷了,只是如今這么久未曾有雨,屬實不對頭……” 況且本該已經入秋了,可外頭依舊炎熱如夏日,又不下雨,這般下去,就算不是干旱,地里莊稼也遭不住。 曹德神色凝重,“此事我會想辦法,只是你先安撫好營地的流民與降卒,以免人心惶惶?!?/br> 若真是干旱,那地里的莊稼就遭殃了,不僅僅是缺水,更重要的是久旱必逢蝗,他就怕到時候又是干旱又是蝗災,那百姓們哪里還有活路。 曹德原本還抱了一些僥幸心理,但接下來幾日依舊是高溫無雨,他的心越來越沉,心里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這下不僅是營地的流民與降卒們人心惶惶,即便是城中的世家大族,也不免有些不安。 而隨著外頭越發干旱,就連附近幾條河流水位都下降不少,曹德卻越發鎮定,許是提前從曹勇那里預料了干旱,等真的發生時,他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氣。 這是天災,人也沒法避免,但卻不是什么都不做。這樣的干旱天氣,最適合蝗蟲生長繁殖,與其等待蝗蟲長大毀壞地里所剩不多的莊稼,不如趁他們還是蟲卵時就下手除掉。 曹德決定組織人手,進行浩浩蕩蕩的滅蝗行動,不給蝗蟲做大的機會。 第44章 對于這一陣子久不逢甘霖之事,降卒營地早就存在議論之人,不僅僅是流民,就連降卒們心里也惶恐。 雖然如今他們的伙食都是小郎君供應的,但若是遇上干旱天災,地里沒了莊稼,焉知小郎君會不會就不管他們了? 故而在曹德未察覺的這段時日里,降卒營里眾人都鼓足力氣干活。 等他們一聽曹德講起這干旱之后,可能還會遇上蝗災,眾人更是惶恐難安。 這、這天爺是不給他們留活路??! 這么多天都滴雨未下,地里莊稼本就長得稀稀拉拉,這要是在遇上蝗災,那他們忙活了半年全都白干了,沒有糧食,可要怎么活??? “大家無需擔憂,小郎君講了,如今蝗災還未發生,只要咱們及時補救,還是能防治一二?!?/br> 眾人精神一震,連忙抬頭望向曹勇,“勇大人您快些說,要如何做才行?” “就是,只要能挽救地里的糧食,我們都能干!” “沒錯,用大人快些講吧,地里可耽擱不得啊……” 眾人七嘴八舌,曹勇哪有開口的機會,他連忙讓眾人止聲,“都先安靜下來,聽我來說……” 曹勇所說的,自然是從曹德那兒得來地,所謂極旱而蝗,都是有根據的,蝗蟲在高溫情況下極易繁殖、生長,如今這么久滴雨未下,這些天又著實熱得厲害,只怕地里土壤下已經孵出了不少蝗蟲蟲卵。 但是蝗蟲也是有克星的,其中蛙類與鳥類便是它們的天敵。 不少降卒都紛紛點頭,“沒錯沒錯,說得可太對了,我以前在地里就見□□吃小蟲哩,蝗蟲不也是蟲么,□□肯定也吃!” 還有人琢磨著,“要不咱們抱幾只大公雞過去,就養在地里,雞也吃蟲子……” “可是雞也會啄莊稼苗啊……” 曹勇見這些人又討論起來,臉色一板,一旁的曹六等人更是一臉兇相,這下子降卒們是徹底老實安靜下來,就等著曹勇吩咐,他這才臉色漸緩,“如今蟲卵都藏在地里土壤下面,咱們先將田里土壤松松土,將它們都挖出來……” 但即便是將土塊都松土了,肯定也沒法將這些蟲卵一下子全部除掉,小郎君所言,還需要造能殺死這些蟲卵的藥水,而其中要用到胡蒜、茱萸、花椒等物,都是些辛辣之物,將它們搗碎再摻水,噴灑到地里去,就能將這些蝗蟲蟲卵殺死。 降卒們聽了后,眼睛放光。 胡蒜不是稀罕物,他們家中院子基本都種了些,可以直接拔來制這滅蝗的藥水,而茱萸等物,也可以去山上找尋,只是到底不比自家院子種的多。 “小郎君已經派人去城中鋪子買這些辛辣之物,等買回后,爾等只需照辦?!?/br> 降卒們連忙點頭,他們只需出點力氣就行,當然樂意。 倒是有幾個年歲大的老頭老太太嘟囔了幾句,“這是蝗神爺爺發怒呢,怎么能滅蝗……” 不過他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兒子媳婦捂嘴了。 “爹您真是年歲大了,可別說胡話!” “這些蝗蟲吃了糧食,我們就要餓死,不殺它們,難道是讓我們餓死嗎?” 這些老人嘴巴囁嚅,好半晌才道,“給蝗神祭品,他會饒恕我們的……” 而兒子兒媳都是一副沒好氣模樣,不再與爹娘多說,他們才不信這一套呢,若是求神拜佛有用,那這天下就太平了,推了老爹老娘回家去,又利索地將各自院中的胡算都拔了,拎著東西就浩浩蕩蕩一起去消除蝗蟲。 曹德提前讓降卒們預防蝗蟲之事并未做隱瞞,不過兩三日,降卒營附近的莊子都聽了風聲,不少農戶聽到蝗蟲就面色大變,對與降卒們這種滅除蝗蟲的做法也是議論紛紛。 有人是一臉愁苦,“難道真的會發生蝗災嗎?” “噓,可別瞎說,若是當真,這也是蝗神爺爺在發怒,可不能冒犯神靈???”這人直接跪地就拜,磕頭就蝗神寬恕,不要降下神罰。 像他這般的并不是少數,這些莊戶都是本地的百姓,未曾像降卒與流民那般被迫逃離家鄉,手頭上更是沒沾過人命,心底對神靈就更加信奉。 但是心底對蝗蟲的恐慌卻不會消失,旱極而蝗并不是鮮事,原先他們還未將這二者放在一起聯想,可經過降卒營眾人口口相傳,莊戶們也越想越覺得有理,原來蝗蟲時喜歡這種高溫天氣而畏水懼冷,如今這樣的天氣可不就是讓蝗蟲生長的時機嗎? 等流民與降卒們浩浩蕩蕩除蝗行動開展了兩日后,那些莊戶終究是坐不住了,也加入到當中來。好在這些降卒們壓根沒有隱瞞要如何cao作,莊戶們這兩日在旁邊看著差不多是弄明白了,回去就將家中院里的蒜頭拔了,又挖了一些茱萸,也學著制了一些藥水,給自家農家噴灑。 整整忙活了十來日,不管是降卒營的屯田,還是范縣與東阿、鄄城的田地基本上都已經處理過,只是這十來天里,日頭也是一日日愈加炎熱,不僅未曾降下一滴雨,甚至就連附近的一些河道里的河水也快要干涸見底。 “小郎君,當真要將水塘里的魚蝦全部都打撈起來嗎?” 問話的是一個憨實的老漢,雖然年歲較大,但卻是個老把式,為人也忠厚,是最早一批看管魚塘的降卒,對水塘里的魚蝦一直很上心,然后今歲入秋后天氣不見轉涼,反而是干旱無雨,水塘也不例外,隨著塘里的水越來越少,老漢每日都發愁,生怕這些魚蝦會養不活。 沒想到果真如此,還沒等到水塘里的水徹底干掉,曹德就讓人將里面的魚蝦全部打撈起來,趕緊制成魚干、蟹醬,多放點鹽巴,然后就能存放更久的時間。 可是這一批魚蝦幼苗投入并沒有多長時間,如今塘里基本都是小魚小蝦,此刻將他們打撈起來,簡直就是虧大了。 老漢一臉心疼,哀求道,“要不再過一陣子,再養上一個月,等塘里的魚蝦都長大些……” “再不將它們打撈起來,不要半個月,這水塘里的水就會全部曬干?!辈艿聯u頭,“如今趕緊將它們打撈起來,才能將損失降到最小?!?/br> 曹德見這老漢滿臉失望,他心里何嘗不心疼呢,只是這是天災,他也沒法子,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不過還是開口安慰了這老伯一句,“放心,會留下一些魚苗,等來年風調雨順,水塘蓄滿水的時候,還會再繼續養魚養蝦的?!?/br> 黃老漢勉力扯了扯嘴角,心里還是很沉重,只盼著這天爺莫要再難為他們了,趕緊給他們來場雨吧。 如今他們面臨的不僅僅是干旱無雨的窘境,那呂布的兵將也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劍,曹德嘆氣,對著一旁曹勇道,“待會兒再送五車糧食去濮陽,另外再加一車魚干?!?/br> 曹勇欲言又止,雖然小郎君一直在囤糧,但是他們降卒營人數眾多,若是這些糧食全部用在降卒營上,倒是能撐上幾個月,但若是送到大郎君那邊,那就是杯水車薪。 可也沒有別的法子,養兵本就是要大批糧草,如今曹cao屯兵在濮陽附近,此地原先是夏侯惇駐守之地,如今已經被呂布占了去,里面儲備的物資也被對方侵占,曹cao的大軍糧草只能重新補給,曹德慶幸自己一直不斷買糧食,所以如今還能撐上一段時日。 只是之后糧食耗盡要如何,此刻卻不能多想,先度過眼下難關才是要緊的。 這次運糧之事是交給曹勇親自去做,有張邈叛逃之鑒,曹德可不放心將糧食這種重要物資交給外人。 而等曹勇帶著一直人手才將糧食運走,降卒營救遇上了敵襲,正是氾嶷所率領的兵卒。 氾嶷此人本是呂布部將,張邈等人將呂布迎來擔任兗州牧時,就派氾嶷來打頭陣,不過因為程昱出馬游說靳允,靳允在半道伏兵,已將此人刺殺。只是氾嶷雖死,他的兵卒卻尚未召回,甚至還一直徘徊在城外,與降卒營相隔不遠之地。 “這、這要如何是好?” 眾人驚慌失措,齊齊望向曹德,等看到小郎君神色緊繃,卻未流露出驚恐之色,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