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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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栩嗤笑,“畢竟我瞧世子,也不是什么在乎兄弟情義的人?!?/br> “殿下!”許逸變了臉色,強忍著不敢發怒,“還請慎言!” 鳳栩又笑,他微抬下頜,矜貴高傲地俯視著許逸,“這有什么好羞于不肯承認的,畢竟你已經做了不是么,平宣侯世子,既然瞧不慣怎么不親自動手,反倒要你這個替你去做這把刀?!?/br> 許逸知道他說得是什么,當即出了滿身的冷汗。 “是害怕么,平宣侯世子?!兵P栩慢悠悠地說,“當年躲在門后,不敢在我面前說出那番話,就連這兩年里也是這樣,只敢借刀殺人?!?/br> 許逸聲音微顫,“臣……聽不懂殿下的意思?!?/br> 他不僅懂,更被鳳栩說中了心事,他一直嫉妒那個囂張狂妄的小王爺,憑什么他能父母恩愛兄弟和睦,分明是皇室中人,卻被嬌養出了那樣天真的性子,許逸曾不止一次地暗暗想著,鳳栩或許是在藏拙,總有一日他會對自己的兄長亮出刀刃。 可是沒有。 這世上怎能有這樣命好的人,出生便錦衣玉食,闔家安寧,也正因如此,許逸知道自己的想法與妒忌有多卑劣,哪怕是當初將要落下枝頭的鳳凰,他還是不敢當著鳳栩的面說出那番譏諷之詞。 他不敢面對鳳栩的一切,鳳栩的坦蕩、赤誠都映照出了他自己的秉性不堪。 “聽不懂便罷了?!兵P栩下了逐客令,“請回吧?!?/br> 也就是這件事沒得商量的意思。 許逸走后,在門外聽了全部的莊慕青進門說道:“他慌了?!?/br> 鳳栩不以為意,“虧心事做多了吧?!?/br> “正是如此?!鼻f慕青笑了笑,“壞消息,那些外鄉商人無一活口,好消息,咱們的釘子被賭坊的人注意到了?!?/br> “壞消息可以當做沒有?!兵P栩對他說,“只要找到,即刻命禁軍拿人?!?/br> 莊慕青頷首?!笆??!?/br> 081.驅使 “手腳都收拾干凈,這段日子務必給我小心行事!”許逸臉色難看,疾走的同時低聲吩咐。 在他身邊一個左臉有刀疤的粗獷男人也低低地應著,“是,那剛上鉤的魚…?” “也弄干凈?!痹S逸滿面的陰霾,忽地頓住,轉身指著男人一字一頓,“記住了,咱們的性命可就在這上頭了,別到時候有命賺沒命花?!?/br> “這是條大魚?!蹦侨艘桓蓖雒降牟灰詾橐?,直直地盯著許逸,“真正的大魚?!?/br> 四目相對,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貪婪,許逸也就不那么堅定,猶豫了片刻后,只說道:“小心行事?!?/br> 夜幕晦暝,是風雨將至。 “最怕的是無所求者,凡有所求,權財色……哪一樣都是弱點?!兵P栩靠坐著馬車,遠遠望向低矮簡陋的茅屋,朝安并非盡是權貴,城中亦有尋常百姓,誰也不曾想到,就是這樣邊緣不起眼猶如村落的一小片地方,住著的仿佛都是討生活的百姓,實際上卻在地下藏著一座賭坊。 鳳栩神情冷淡,“貪啊,哪怕明知風聲緊,還是忍不住動手,莊大人,這一局,是本王勝了?!?/br> 同樣坐在馬車里的莊慕青揣著袖子嘆了口氣,“下官認輸了?!?/br> 他與鳳栩前兩日便隨口定下了個賭約,賭的便是許逸會不會老老實實地收手一段時日,倘若如此,他們要查下去還真要費一番心思,可鳳栩卻說釘子已經埋下去,他們絕不會放走這頭肥羊。 之前的外鄉商人都已因為各種原因死得干凈,便只能另尋他法——引蛇出洞。 人傻錢多的外鄉商人,朝安城只要出現這么一個人,那賭坊的人便會自行與之接觸,而許逸也明知鳳栩在查自己,卻還是不肯放走這口到了嘴的鴨子rou。 外頭刀兵已起,周圍早已被宮銘帶人團團圍住,鳳栩收回視線,平靜道:“只是這一次與我們對弈之人不是什么聰明人罷了,被欲念驅使著的傀儡,哪怕明知是餌也要憑著僥幸二字一口咬上去,倘若對方當真是個聰明人,這局棋不見得會輸得這樣快?!?/br> 說到這兒,鳳栩自嘲地搖了搖頭,“當年真是眼拙,不過是這么個東西……” 他竟也真心實意地當成友人結交,如今想來,鳳栩覺得自己也是可笑。 莊慕青這段時日也聽了不少鳳栩從前的事,知道這個許逸是從前跟在他身邊的人,但顯然傳聞中的那個靖王與如今的大不相同,當年鳳栩可是當真不曾將許逸視作下屬,他這個人護短又重情。 世家子們許多巴結不上他,又玩不到一起去,偏偏又被鳳栩的驕狂跋扈壓了一頭,自然也就說不出什么好話,最初這個“紈绔”的名聲也就是從這些人口中傳出去的,遑論當初還有個珠玉在前的太子鳳瑜,天真又囂張的鳳栩被徹徹底底襯得黯然失色。 “人心隔肚皮,誰又能看得清?!鼻f慕青溫和道,“殿下且放寬心?!?/br> 他聲音剛落,外頭便傳來宮銘低沉的稟報,“靖王殿下,賭坊潰敗盾入地道,我等已尋到賭坊入口?!?/br> “做得好?!兵P栩推開馬車門,他今日著云紋赤袍,發束金冠,踩著錦靴下了馬車,“留活口,全部押回刑部衙門?!?/br> 不過一個賭坊,縱然有些打手,卻連山匪都不如,宮銘帶著人如入無人之境般一路推進,不過半個時辰,適才還人聲鼎沸的地下賭坊便已如秋后落葉,鳳栩隨引路的禁軍親自下了地道,這地道修整平滑,分明是人力開鑿,而地下賭坊的繁華也超乎他的預料,修葺奢美,浮雕描金,好一個富麗堂皇醉生夢死的銷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