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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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哪有你這樣對叛臣的?”殷無崢輕輕撫過鳳栩的臉頰在他鼻尖輕輕一吻,借著咫尺間彼此吐息都糾纏在一起的親密距離,輕聲地說:“我是大霄的天子,卻是你一人的臣,阿栩,不要害怕?!?/br> 鳳栩幾乎不敢相信這是殷無崢會說出的話。 殷無崢說會是他一個人的臣。 殷無崢……在奉他為主。 鳳栩咬了咬唇,縮在殷無崢懷里悶悶地“嗯”一聲,又低低道:“可為什么…殷無崢,人心會變得這樣快么,你那時明明不喜歡我?!?/br> 他還是在害怕。 殷無崢也無奈,這是他自己做下的孽。 “阿栩?!币鬅o崢伸手撈過鳳栩的腿彎,將懷中人抱到腿面來坐著,他清瘦得很,抱起來也輕,殷無崢便順勢輕輕撫了下嶙峋細仃的后脊,有些心疼,“口說無憑,來日方長……這皇宮仍是你的家,任性一些也無妨,其他的事,交由我來就好?!?/br> 兩年里小鳳凰已經太辛苦,長醉歡又不知還要折磨他到幾時,殷無崢不求其他,只求鳳栩平平安安活著就好。 鳳栩攬著他的脖子,低頭細細打量起殷無崢的眉眼,仍是他熟悉的俊美,殷無崢的好看是泛著冰冷雪色的鋒芒,不茍言笑的冷漠沉穩又極具壓迫性與侵略性,可鳳栩還是從其中瞧見了一絲只會展露給他的溫情柔和。 于是便瞧得有些癡了。 直至殷無崢的吻落在他唇上,那是極其溫柔克制的一個吻,仿佛他是什么易碎的瓷器,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溫柔對待,于是情難自禁地予以了回應。 兩人之間連榻上云雨都不知有多少次,可鳳栩還是在這個吻中展露出了他的生疏青澀,因為緊張與羞赧,他甚至連換氣都忘了,被殷無崢放開時猛地吸了口氣,靠在殷無崢懷里緩了許久,才平復下凌亂又急促的喘息。 他聽見殷無崢含笑的低聲:“怎么親一下就這樣了?!?/br> 鳳栩不作聲,他哪里答得上話。 片刻后,他小聲地問:“那吳家那邊你想怎么辦?” 殷無崢卻反問:“你想要如何?” 鳳栩沉默下來。 他自然不是什么能以德報怨的良善之人,當年甚少用這些殘酷手段,是因為沒人敢得罪朝安城風光無兩的靖王,緘默幾息之后,他說:“此事不能輕易算了,待她生產后再說,還有那個郡主…你還有多少個這樣的親戚?” 這話多少帶了點抱怨埋怨的嗔怪,殷無崢只覺得可愛。 他難得地低聲笑了笑,才說道:“只這么一個,自我奪位后,西梁殷氏便死得子嗣凋零,至于她,與殷兆衡牽扯不深,便不曾注意過,若非此次留在西梁的女眷入都,我險些忘了還有這么個人?!?/br> 鳳栩神情復雜,低聲道:“那就好?!?/br> 西梁王族以殷為貴,世子殷兆衡便是殷無崢同父異母的弟弟,當年西梁王自發妻死后,對這個嫡出的長子也就不那么上心,多年來他們用著先王后娘家的銀子揮霍,練兵養馬,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而被當成質子送入朝安城的殷無崢,他的死活無疑沒人在乎。 鳳栩也是家破人亡寄人籬下后,才真正明白當初在朝安城的殷無崢是怎樣如履薄冰,行差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不必太過在意她?!币鬅o崢將鳳栩抱起來幾步便走到臥榻前,輕車熟路地將鳳栩放下安置好,才接著說:“殷氏死得也差不多了,倘若她不識抬舉,再死一個也不礙事?!?/br> 他將殺人說得輕描淡寫,殷無崢本就是這樣的人,他吝嗇于對任何人付出感情,雖然有君臨天下的野心,卻沒有海晏河清的抱負。 他在乎的很少很少。 . 兩日后,宮門上半死不活的李瑤被送回了孫家,她那個被嚇呆的兒子至今連話都不會說,可有孕的李卿卻還被扣在宮里,沒過兩日,吳家終于坐不住了。 吳恒豫親自入宮求情,他年事已高,早卸甲多年,并非是殷無崢麾下的武將。 于是連宮門都沒進去。 沒過多久,吳恒豫便穿上當年從戎時的戰甲,徑自跪在了宮門外頭。 “陛下!休為前朝余孽傷忠臣之心!” 吳恒豫在宮門前高喝,宮中周福將此事回稟后,試探道:“陛下,讓吳老將軍這么鬧下去也不是回事,您可有對策了?” “隨他?!币鬅o崢不以為意,“派人去告訴吳恒豫,倘若他安安生生,吳李氏自然母子平安,倘若鬧下去,一尸兩命也未可知?!?/br> 這話傳到吳恒豫耳中,中氣十足一身正氣的吳老將軍仿佛被掐住了喉嚨似的哽住,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宮中的消息因那日賞花宴的女眷不脛而走,任誰也沒料到兩個朝臣的家眷會因前朝的君主而惹上禍事,尤其是當今陛下對那廢帝的回護,殷秋水得知吳恒豫也灰溜溜地大敗而歸后,氣得摔了一套青瓷茶具。 “不過是個自薦枕席的男妾而已,皇兄到底看上他什么了?”殷秋水氣急敗壞,她將殷無崢稱為皇兄,但卻沒想過,為何與天子平輩,卻遲遲連個公主的封號都沒有。 也不等殷秋水氣多久,便有小太監來稟報道:“郡主,宮外的郡主府已重新修葺過,陛下命奴才來給郡主帶路,還請郡主快些收拾細軟,趕在今日宮門下鑰前送郡主出宮?!?/br> 殷秋水不情不愿地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