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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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栩早想過陳文瑯過得不會很好,但才進地牢便聽見里頭凄慘無比的嚎叫聲,直到他真正看見陳文瑯,不由得愣了愣。 陳文瑯并未被用刑,甚至連之前的傷都被好好地處理過,斷手的腕子也被紗布包了起來,只是人被鎖鏈死死束縛在木架上,不斷地扭動掙扎,嘴里的慘叫也異常凄厲。 “是長醉歡?!币鬅o崢將宮燈放在一旁,昏暗的地牢里便多了些許亮光。 鳳栩便驟然明白了緣由,長醉歡的癮上來有多痛苦沒人比鳳栩更清楚,眼下的確沒人對陳文瑯用刑,但陳文瑯還是逃不開極刑,于是心中郁氣終于得以宣泄,鳳栩如寂滅星火般的眼神終于漸漸恢復了神采。 他轉頭看向殷無崢,說:“你終于做了件讓我高興的事,但宋承觀的下落審出來了么?” “快了?!币鬅o崢說,“放心,誰都跑不了?!?/br> 鳳栩瞥了眼已經被折磨到意識恍惚的陳文瑯,心想宋承觀這個女婿倒是也有點骨氣,這幅狼狽樣子了都沒把有關宋承觀的消息吐出來,不過也是,不說尚且能活,怕是還拿在外頭如同過街老鼠似的宋承觀當救命稻草呢。 走出地牢后,鳳栩不經意瞥見了天邊凄清的月,今夜是個好天氣,他也是第一次扛過長醉歡發作,從前最長不過一日而已,卻原來只要再堅持兩個時辰,他便不必在孫善喜那個老閹人面前痛哭流涕地祈求了啊。 只差兩個時辰。 但如今倒也無所謂了,往事已矣,前路崎嶇。 鳳栩沒覺得重獲新生,他只對下一次的發作趕到恐懼,從心底無法抗拒的怕,每一寸骨、每一滴血都在恐懼將要到來的折磨。 夜色下的皇宮也變得陌生,鳳栩不知第多少次地覺得好累,他終于沒了力氣,眼前一黑,就這么倒了下去,但在意識消散之前,他感覺到自己落入了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再一次從凈麟宮的寢殿醒來時,鳳栩已經要對自己究竟還要活多久而感到厭倦,他能感覺到腹中饑餓,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沒吃東西了,他曾經聽兄長說過,沒有人會在有食物的情況下被餓死,如今的鳳栩卻想要反駁他,會有的,倘若活下去意味著生不如死的折磨,倒不如死了干凈利落。 只有活著的人要承受痛苦。 他也不知是什么時辰,只覺得外頭還亮著,便又闔起眼來。 鳳栩聽見了開門的的聲音,便拖著虛弱的身子翻了個身——他暫且不想聽見殷無崢說話,也不想和他說話。 但鳳栩沒料到,開口的是一道裹挾驚喜的女人聲音。 “阿栩,你醒了?!” 是陸青梧。 鳳栩愕然睜開眼,猛地撐著身子就坐了起來,卻因太過虛弱而眼前發黑,又狼狽地迭了回去。 “你……”鳳栩半撐著身子扶住額角,還沒等他說什么,陸青梧已經飛奔到他面前來,一邊扶著一邊低聲說:“別急,慢一些坐起來?!?/br> 陸青梧是將門出身的嫡女,執劍時颯落,平日里又溫柔,鳳栩從前很喜歡這個與兄長一樣疼愛縱容他的嫂子。 他坐穩后緩了口氣,再瞧陸青梧時,也做不出聲色俱厲的陌生樣子來,面色復雜地嘆了口氣,忽地伸手指向擺著銅鏡的桌案,“珠釵在第二層抽屜的匣子里,那是哥親手做給你的?!?/br> 陸青梧聞言一頓,目光發怔地瞧著眼前蒼白瘦弱的鳳栩,這也是她的弟弟,可她幾乎要認不出了,從鳳栩一開口,便更加陌生。 054.血脈 “阿栩?!标懬辔喟肷尾耪一刈约旱穆曇?,她憐惜又心痛地輕聲道:“你終于肯認我了呀?!?/br> 鳳栩笑了笑,并未回應這句話。 能威脅到陸青梧母子的人他已經除掉了,如今只剩下一個殷無崢,他殺不了殷無崢,便只能按殷無崢說的活下去,只要他活著,陸青梧母子便不會有事。 過去與故人都不應當停留于此地,鳳栩沉默了半晌,才輕聲說:“鳳家人命不好,連累了你,可哥哥到死都沒松開手,一直攥著那支釵,去拿走吧,那是他留給你的?!?/br> 陸青梧當真是個堅韌的女子,她眼眶紅了一圈,不知是為早逝的丈夫,還是為眼前大變模樣的小叔,在鳳栩溫和平靜的注視下,她道了聲“好”,便起身去尋來了那支珠釵。 她將釵插入紈成髻的烏發間,又坐回了床榻的邊緣,將一碗清粥端起來,如同尋常人家的母親一般,對鳳栩說:“都是一家人,沒什么連累不連累的,來吃些東西吧,殷……” 陸青梧一頓,像是忽然不知如何開口,斟酌了須臾后才嘆道:“他說你許久沒吃東西了,阿栩,事已至此,活著才最要緊,你何苦作踐自己的身子呢?” 鳳栩愣了愣,他聽得出陸青梧似乎誤會了什么,看來她還什么都不知道。 當年的靖王囂張跋扈,連當朝太傅的胡子也敢拽,氣得先生們吹眉毛瞪眼睛,書是讀不進去半分,禍是少闖不了一點,但唯獨在父母兄嫂面前,鳳栩乖得像個兔子。 他不愿被陸青梧瞧出什么來,縱然沒什么食欲,還是伸手接過那碗粥,面色平靜地強迫自己一口一口咽下去。 陸青梧的心情卻更復雜起來,她這小叔少年時便慣會裝乖討巧,可怎么著也比現在這安靜到像個冰塊兒似的要好,鳳栩絕口不提這兩年來的遭遇,她也沒法開口詢問,兩相沉默到鳳栩將粥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