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時間太早，摩天樓那邊也沒幾個人排隊。

    于是兩個人越發引人注目。

    裴明月：“……我殺了他?！?/br>
    賀斯年也難得有點被人注目的不自在。

    因為摩天樓位置不大，所以倆人都帶了設備上去拍攝。

    進入摩天輪之后，兩個人也是面對面坐著。

    和其他摩天樓的甜蜜氛圍不同，他倆的轎廂里只有沉默與尷尬。

    “……拍張照片吧?！辟R斯年說。

    “拍什么？”裴明月問，“你的螂來了？”

    賀斯年沒說話，他直接走到裴明月身邊，“抬頭?！?/br>
    裴明月條件反射地抬頭，露出笑容，然后賀斯年就按下了拍照鍵。

    緊接著上傳到了節目組提供手機的朋友圈——

    【賀斯年：很好很難忘的一次約會?！?/br>
    配圖，假笑的裴明月和面無表情的賀斯年。

    兩個人還戴著頭套，身上也穿著帶爪子的衣服。

    因為這部分沒有跟拍，也沒有直播，兩個人就這么沉默地坐在轎廂里，直到摩天樓來到最高點的時候，裴明月才突然問——

    “你讓我小心誰？”

    “你覺得這個節目里誰不需要小心？”賀斯年關閉了錄像。

    “你突然選我?！?/br>
    “也是因為你知道你那個鄰居吧?！?/br>
    裴明月有點被戳穿心思的不自然，他摸著自己衣服上的爪子，“……那白晝喻呢？”

    “和他沒關系？”

    大概是賀斯年沉默的時間太久，裴明月不免向他看過去。

    陽光下，賀斯年依舊是那面無表情的模樣。

    大概是因為戴著滑稽的頭套，所以讓他的氣質看起來稍微柔和了一些。

    “有點意外?！?/br>
    賀斯年說，“沒想到你還能想起白晝喻?！?/br>
    “他也不是個好東西?！?/br>
    “你也離遠點?！?/br>
    第46章 仇恨全世界

    裴明月懷疑賀斯年仇恨全世界。

    “那顧嘉平呢？”

    “也不是好東西?！?/br>
    “sam？”

    “傻子?！?/br>
    “房博容和林聞霄？”

    “你是來采訪我的？”賀斯年又問。

    “我只是想聽聽看，你有沒有什么別的答案?！迸崦髟履弥路系淖ψ?，當話筒對準了賀斯年，“你對你自己是什么評價？”

    “也不是好東西?！辟R斯年推開他的爪子。

    裴明月：“……”

    好牛一人，仇恨全世界，自己也不放過。

    想到這里，裴明月突然來了興趣，他不問賀斯年對自己的評價，反正也不會是什么好話，“你對賀川衡是怎么想的？”

    “我看不懂他?！辟R斯年說。

    “他不是你哥？”

    “在那之前，他給你當哥哥的時間更長?！辟R斯年看向裴明月，“你能看懂賀川衡？”

    裴明月心想，賀川衡有什么看不懂的？

    他不就是一個優柔寡斷的老好人嗎？

    可大概是又想起了自己這位曾經的哥哥，裴明月又難得沉默。

    “他過得怎么樣？”裴明月問。

    “我沒去看過他?！?/br>
    “你倆不是住在一起？”

    “搬出來了?！辟R斯年看向裴明月，“你要是真的好奇，真的關心，為什么不去看看？”

    賀斯年不懂賀川衡，有些時候也不懂裴明月，他發現裴明月對賀川衡總有種抗拒的心理——也不是那種想著擺脫原先泥潭，擔心賀川衡糾纏上來的抗拒，而是單純抵觸和賀川衡的接觸。

    他又想起了對方那天和顧嘉平在餐廳里的對話。

    裴明月不愛顧嘉平，也不喜歡他，甚至最開始接觸也只是為了氣賀川衡。

    賀斯年其實不太懂這樣的情感。

    他和裴文柏雖然是兄弟，但是平日里并不親近，裴家的空間太大，他們也沒必要朝夕相處，甚至很長時間里，一年都見不了幾面。

    但是賀川衡與裴明月不同。

    幸福里太小，他們相依為命了太多年。

    “……你是不是叛逆期？”賀斯年思考了一會兒問。

    “你說誰叛逆期呢？”裴明月怒了，抓著衣服上的爪子就要對賀斯年發動攻擊。

    賀斯年抓按住他，“讓你小心點柳瑾翎沒錯?！?/br>
    “小心白晝喻也沒錯?！?/br>
    裴明月抽出衣服上的爪子，靠在摩天輪的一側……他看著下面嬉鬧的人群，突然想起好久之前，他和賀川衡來過一次游樂園。

    當然不是這樣的大型游樂場。

    當年老城區有個位置不大的兒童游樂中心，里面有碰碰車以及旋轉木馬，當然還有一些小孩子愛玩的其他項目。

    裴明月去過幾次。

    他記憶里的賀川衡倒也不是一直這么溫和。

    在對方腿腳還是好著的時候，裴明月是有些害怕賀川衡的。

    他雖然看起來溫和，對自己的態度也還算和煦，但莫名的，裴明月有些怕他。

    父母讓賀川衡帶著他去兒童游樂中心，賀川衡帶他去，只不過從來不會在門口等他，似乎是覺得不耐煩，又或許是覺得那里太過嘈雜。

    那個時候裴明月還太小，結束之后，總是無措地站在游樂設施門口。

    他站在那里，抬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等待著賀川衡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