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去裴明月的房間，干脆湊合著在沙發上躺了一晚。

    只是他一直沒有睡著。

    他是因為聽到裴明月一直在說裴家二少爺這個人，才想去看一看他。

    結果一看才發現，對方長得實在很像賀家父親的弟弟，只不過那人早逝——賀川衡看過自己叔叔的照片，驚訝于對方居然和自己的小叔叔長得極為相似。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最后拿了自己和裴明月的東西去化驗，結果有點意料之外的不意外。

    賀川衡還記得那天他在學校的辦公室里坐了很久。

    即便是癡心妄想，那一刻他還是做了決定，他想把明月高高懸掛，把裴明月原本的人生還給他……他沒有賀斯年的東西，所以去找裴家父母談的時候，只是拿出了自己小叔叔的照片。

    最后他對裴家父母說，“也許，小月與裴斯年當初抱錯了?！?/br>
    第6章 當爹又當媽

    裴家父母雖然震驚，但照片上的陌生男人著實與自己的小兒子長得太像。

    當然去找裴家父母的時候，賀川衡沒少碰壁，他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又怎么能接觸到裴家的主人呢，好在賀川衡是個有耐心的。

    他有耐心，便等到了裴家主人見面的機會。

    賀家早年也是富裕過的，只是后面隨著各種意外，才慢慢沒落了下去。

    只是裴家父母還是沒想通，為什么雙方孩子會互換了。

    他們也不是沒懷疑過賀川衡，只不過對方過于光明磊落，一副不害怕他們去調查的樣子，當然之后他們也確實查到了一些東西，只是那純粹是裴家生意上得罪了人，與賀家是半點關系都沒有的，人家為了報復他們，才來了這一檔偷梁換柱的事情。

    只是那人后面因為又干了一些破事，連夜逃到了海外，且死在他鄉，這件事才沒了下文。

    直到賀川衡看見了裴家二少爺的模樣，這才又延續了因為干壞事的人客死他鄉沒繼續的故事。

    總而言之，裴明月最后還是去了裴家，而賀斯年也回到了賀家。

    現在賀斯年問這話，賀川衡也只是點點頭，“是我發現的?！?/br>
    他看著賀斯年，“這件事吃飯的那天，你不是就知道了？”

    這一連串的時候，雙方都沒隱藏的意思，但賀斯年現在這么說，聽上去卻有點興師問罪的味道，仿佛責怪賀川衡應該裝傻，不捅破這窗戶紙才對。

    賀斯年當然無所謂這件事。

    他只是覺得賀川衡的想法太好懂，估計是想著不能讓裴明月過苦日子，這才把裴明月硬是送回了裴家。

    至于自己這個親弟弟，賀川衡其實半點都不在乎。

    裴家利落地把裴明月的戶口遷到了裴家，和賀家徹底斷了關系——當然這也是賀川衡的意思。

    賀斯年覺得賀川衡是太為裴明月著想了，仿佛生怕他沒有裴家少爺的身份，吃不飽穿不暖的。

    “你真的無所謂？”賀斯年問。

    賀川衡看向他，仿佛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和裴明月一起長大這么多年?！辟R斯年說，“你就這么把他送走，就沒想過他？沒有不舍得？”

    賀川衡看了他半晌，然后才緩慢道，“我當然是想的，當然也不舍得?！?/br>
    “不過我想，小月可能更想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br>
    至于被換下來的那個假少爺怎么想的，賀川衡想過，但是他不在乎——他和賀斯年不熟，如果不是裴明月那一番抱怨，估計都對賀斯年不會有半點印象。

    在他看來，賀斯年也是幸福的。

    他都過了那么多年好日子，給小月享受一下生活怎么了？

    他與賀斯年除了有血緣關系之外，只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罷了。

    賀斯年是個聰明人，當然也懂賀川衡心底的想法，所以他才覺得賀川衡這人很奇怪。

    他的好與善解人意仿佛都是根據裴明月的需要演出來的，他自己并不具備這么高端的情感，他能不在乎裴明月的脾氣，也不在乎裴明月對他的惡意稱呼，仿佛是個機器人一樣，天生就是為了給裴明月當牛做馬來的。

    好像上輩子欠了裴明月的一樣。

    “我看你是給他當爹又當媽當上癮了?！辟R斯年說。

    與裴明月想象中的兄友弟恭不同，賀斯年與賀川衡說話的時候其實有點夾槍帶棍，倒也不是他針對賀川衡，只是他無法理解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再加上他性格就那樣，說話本來就不好聽。

    賀川衡看了眼他，“你這么說，也沒錯?！?/br>
    “畢竟小月年紀還小?！?/br>
    賀斯年這下覺得他是真的糊涂——

    裴明月還??？

    他還當裴明月今年3歲呢？

    他看裴明月這驕縱的性格全部是賀川衡縱容出來的。

    因為實在聊不來，賀斯年就準備出去，沒想到被賀川衡叫住了，“你真的不想去裴家的聚會？”

    賀斯年聽了覺得好笑，“人家家里的聚會，我去了做什么?！?/br>
    他也不是口是心非，是真的覺得奇怪。

    裴明月顯然在裴家過得還不錯，就算裴家父母還惦記著這個養育了20多年的二兒子，但也覺得在人家家庭聚會的時候再湊過去，有點不妥當——他可以平時去看裴家的父母，但不能是家庭聚會的時候。

    賀川衡點點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道，“你不愿意那當然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