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太妹女兒，年紀不能和方沂相差太大。

    成績很好，滿臉寫著我非常好欺負的兒子，年紀同樣和方沂相當。

    主角的死黨，略有小錢的中產。

    最后，主角的新任白月光，女演員和方沂的年紀也不能相差過大。

    隨后的幾天，方沂在盡可能支持中戲自家人的前提下，先定下了兩個演員，白羽和靳冬，這兩人分別飾演兒子和死黨。

    白羽本人是陜省的富二代，但長了一副小鎮做題家的臉，他下巴短而鈍，并且鼻頭稍大，顯得整個人有些憨厚。他接到方沂的邀約之后，連期末考試都顧不上了，恨不得馬上飛過來今天拍。

    靳冬也沒拒絕?！肚闀纷尳难菁嫉玫娇隙?，如今他已經開始做央媽主旋律劇的男二男一，有可能會成為央戲新一個出圈校友。

    白月光不好確定，最合適的是劉天仙，她現在幾乎是這個名詞的代言人。此前，兩人才合作了《情書》，觀眾會想看到他們出演。

    但是，《重返十七歲》嚴格來說沒有女主，只有方沂一個人是絕對男主，其他人都是工具人。

    喜歡喂鸚鵡的咸魚劉現在是頂級女星，她現在缺少的是大女主電影，而不是再來當綠葉。

    ——原配和小太妹更不好確定。這些角色放出去后，陸陸續續有人聯系到真姐，希望能參演電影。

    方沂自己也會接到要角色的電話。其中，有央戲的師姐聯系到方沂，希望能給她一次試鏡的機會。

    “袁筌怎么樣？說說她的風評，片酬這些？”

    在辦公室里，方沂問郭凡和真姐。

    郭凡很謹慎：“我不會選演員，我在這方面沒有眼光?！?/br>
    真姐就不一樣了，“讓國際章來演吧，她的人氣高，也有話題性……”在方沂的眼神中，真姐轉而道，“俞非虹導演也是不錯的，風評特別好，人氣也高。你們還能再續前緣……我是說，電影里面的再續?！?/br>
    方沂在腦中反復想國際章的樣子，最后搖頭：“她真的不適合?！?/br>
    “為什么呢？”問的是真姐。

    “國際章只有在出道作《我的父親母親》里面表現過純真，然后她演了《臥虎藏龍》的玉嬌龍，從此每一個出彩的角色都是不同時期的玉嬌龍?！?/br>
    這個話題引起了方沂的興趣，他拉出一塊寫字板，把國際章的照片打出來貼在上面，分析她現在的長相為什么不能讓人覺得親近。

    筆頭先是點在章的臉頰上，“決定性的原因是她膠原蛋白流失之后，顴骨外擴，顯得人十分刻薄，和魯迅筆下的豆腐西施情況一模一樣，而在出道的時候沒有那么明顯，她當時的蘋果肌比現在要更飽滿……”

    接著，筆頭點在嘴唇這里，“另外，她是薄唇，薄唇無情啊，你看到她意識到這一點了，現在會把嘴唇涂厚，但我們拍電影不允許她這么化妝……”

    “現在是眼睛。她的眼睛不大，美國人很喜歡她這種‘東方眼’，當她稍微瞇著眼的時候，配上她弧度很利落的下頜線，會給人攻擊性的感覺，國際章身高比我矮，大部分時候她都要揚起下巴看我……”

    郭凡和真姐兩人漸漸微張著嘴，像被銬在了椅子上。

    真姐說，“方沂，你開整容醫院吧，等我抽脂了之后，就來找你做第一單手術?！?/br>
    郭凡攤開手，“方導，我深深的感覺自己上了一堂課，而且，不敢對你提出任何意見了?！?/br>
    方沂摸了摸鼻子，一時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他把國際章的照片取下來，反之，替換成袁筌和俞非虹。

    俞非虹對他來說是一個挺親切的中年大蘿莉，從來不說重話，智商也不太靈光，拍電影被人牽著轉。

    別人怎么看她呢？

    方沂問底下這倆。

    郭凡害怕方老板和俞女神有染：“她是女神，我不敢評價?！?/br>
    真姐已經形成思維慣性：“俞非虹有名氣，袁筌沒有名氣?！?/br>
    已經說到這里了，真姐忽然想到：

    那個女兒呢？誰來演方沂的女兒？

    她心中逐漸浮現出一個蜷縮在沙發上，雙腿抱膝的人，但她不敢說出來。既然方沂這么了解，他心中應該有數。

    俞非虹，柳蜜，還有劉天仙。

    真姐的額頭忽然冒出汗，她口干舌燥，不禁吞了吞口水。

    第338章 方沂和旅行者一號（大章）】

    方沂新片的消息越傳越廣，又是一部自編自導自演的電影。但凡有門路的，都從側面、正面、反面以及斜面打聽這件事情。

    這消息也傳到了柳蜜耳里。

    拍完今天這段戲，柳蜜躲在自己休息室里面。

    她干什么呢？

    躺平，順便關注方沂的消息，現在已經成為常態。

    她一直在等方沂倒霉下去，也不要太倒霉，太倒霉了柳蜜和他就成落難夫妻了——如果方沂真愿意，那個劉一菲又給機會的話。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劉一菲沒有任何道理。

    這是一本大16開128頁銅版紙《中國銀幕》，11月份的時候，雜志封面是方沂，因為他的電影拿到了亞洲票房冠軍，

    12月份，封面是三大導。

    1月份，這是今天剛剛出爐的雜志，頭版頭條是“《讓子彈飛》成賀歲檔最大贏家，但10年是方沂年！”

    明明有好幾個影帝，但封面偏偏是白的發光的方沂。

    翻開雜志，署名為云飛楊的影評人為方沂寫了一個從業以來所有角色的回顧，在結尾的評語上，云飛楊這樣寫道：

    “一個時代要誕生一個時代的巨星，我一直在期待真正的巨星能站出來，我把希望曾放在少數看好的男星身上，但他們都讓我心中不甘，我知道那無法成為真正的超級巨星……國民弟弟，少女總統，或者公認的銀幕男神，他們必須是一兩代人的共同回憶，后來人仰望的高峰……運氣，作品和外貌缺一不可……”

    “我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我渴望這樣的電影人出現，當我第一次看到方沂的短片時，我意識到，我生命中的旅行者一號出現了，他從央戲小小的校園里面出發，如同1977年9月5日發射的旅行者一號……”

    柳蜜還想看下去，“砰！”

    “砰！”

    “砰！”

    那是經紀人曾佳在敲門?！懊勖?？我方便嗎？”

    柳蜜把雜志反過來叩在床上，她踩著鞋子下來，正要去開門，回頭望了一眼那雜志，發現背面竟然也是方沂。

    無語了，天下沒有其他人了嗎？

    一秒鐘也不想看他，但人人都來問我。

    她沒有辦法，單腳跳著把雜志塞在枕頭底下，然后撲到門前，過程中腳指頭撞到門，她眼淚都快掉出來，“曾佳姐?！?/br>
    曾佳嚇了一跳，摟住她的臉，“蜜蜜，誰欺負你了？”

    “門?！?/br>
    柳蜜在曾佳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跳著走。

    曾佳，“床好窄，到處是你的東西，”瞄到了枕頭，正打算拿開。

    柳蜜兩腳用力一蹦，坐枕頭上了，“你……你坐我旁邊吧?！?/br>
    “你好奇怪，蜜蜜，太熱了？”

    “我屁股也痛?！?/br>
    曾佳露出憐愛的神色，隨即抿著嘴，變得嚴肅起來，她的語速很快：

    “你馬上要去京城拍宣傳畫，這個事情已經給于政說清楚了，他也點了頭，允許你做其他事情?！?/br>
    柳蜜翻了個白眼，為自己的腳指頭不甘心，“就這啊，讓我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了?！?/br>
    “不，還有一個大事，蜜蜜。我跟于政講了，他說他愿意舉雙手贊成，甚至你只要能成功，他借錢也會把劇組停了，等你拍完?！?/br>
    “真是厲害……你說說什么戲呢？”

    “方沂的新戲，你聽說了嗎？現在找女演員，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定下來，你大可去問一下，他的本子他的錢他的導演，他完全是一言九鼎?！?/br>
    “蜜蜜，我們電視劇要和詩施的電視劇共同競爭，坦白講我不知道能不能贏，于政也沒有底，我想大概率要輸掉的，尤其那電視劇還有方沂去唱歌，讓他們賺到了……于政原本打算拼命趕拍，爭取搶先上映——可是啊蜜蜜，如果你可以演方沂的電影，你知道嗎，我們就沒那么麻煩了?！?/br>
    曾佳繼續道，“而且，湘省衛視也不會和我們扯皮，而是直接安排檔期播出。你要做湘省臺的女主角了，蜜蜜，你終于要翻身?！?/br>
    然而聽完這番話，柳蜜沒有多高興，不愿意回。

    曾佳已經很了解柳蜜的脾氣，她捧著柳蜜的臉，“蜜蜜，此一時非彼一時，大家都在爭，你也不是靠什么奇奇怪怪的上位，又不是你說了就會拿到的，你想什么呢？能不被拒絕，多拖一段時間，就夠我們劇組炒作一下了……就算被淘汰掉，你說是你拒絕方沂的電影才來演電視劇的，他那人脾氣好，想來也不會把你怎么樣?！?/br>
    “這是什么爛主意？沒了方沂，我是吃不了飯嗎？我……我……”

    柳蜜眼前掠過了很多圖像，關于方沂的存在是空白的，這使得她覺得不被理解。

    像自己在沙灘辛苦搭建的城堡被人一腳踩塌了，然后那人笑嘻嘻的說，“別生氣，送你一個真的?！?/br>
    她跑去海灘最遠的地方重新搭房子，那人又跟過來，“你在搭什么？這片海灘也屬于我?！?/br>
    ——曾佳強行把柳蜜的腦袋掰直了，看著她眼睛，“現在不是沾方沂光的問題，而是一個大導演給了機會，而你要去拿，這是你做演員的義務……坦白的講，對于方沂，我看走眼了，你也看走眼了?！?/br>
    曾佳不讓柳蜜辯白，而是馬上說：

    “是我狗眼看人低嗎？不是，我一開始就知道方沂會出頭，我只是不知道會那么厲害！”

    “一開始，我想他那么好看，他一定能在兩三年內成為偶像派代表，好多人喜歡他迷戀他……他真的做到了，比我想的還要好，你們要做一對苦命鴛鴦，不知道誰能先熬出頭，但是，我很快知道他演技絕佳……”

    “接著我認為他會是年輕一代的第一小生，我再也沒有看到演技和外貌雙優的人了，我認為他會在電視圈稱王稱霸，他說不定到了一定年紀，在電影圈也能闖出名頭，會有導演給他機會，央戲的名人墻會記得他，然后……”

    曾佳摸著柳蜜的臉，柳蜜已經沒有再掙扎，而是出神的聽著，曾佳的語氣也變得難掩激動和惋惜。

    “他成為了導演，然后是有名的導演，然后是最厲害的導演也許沒有之一了，我是看走了眼，也許全天下的人都看走了眼……你說劉一菲會知道他能這樣嗎？我不相信她一開始期望有那么高?！?/br>
    “這樣的人，我們還要去和他比較嗎？”

    “那已經沒有意義了，你必須接受他就是存在這個事實。今后你和人打交道，說不定還有人來欺負你？你要拿他來當擋箭牌，要拿他當你的影子，就算你怎么逃避也是沒有用的——你以為于政憑什么讓你軋戲拍廣告？他做人下賤嗎？”

    “是因為于政看到過你和他曾經一起，他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蜜蜜，我以為你是想得到這一點的！”

    這一長串的話，像是從幽遠地方傳來的鐘聲，叫人無論如何都睡不下去了。柳蜜想到自己那年去祭拜佛祖的時候，她用盡全身力氣撞鐘，那聲音滿寺廟的響，僧人也驚訝的看她，可想起來也沒有現在這么重。

    詩施那時候還和她關系很好，捂著耳朵叫，“蜜蜜，干嘛這么使勁兒，我要聽不見了?！?/br>
    只有方沂微笑的看著她倆，什么也不讓他感到奇怪。

    他就是站在不遠處，站在你的背后，好像默默在看你的笑話。

    做完柳蜜的心理工作之后，曾佳離開房間。

    柳蜜怔怔的坐了會兒，重新翻開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