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影拼命的想，龍太子手按在弦上，忍不住說，“爸爸也在這里取景好多次啊，最出名的是《rush hour》，大陸叫什么，《尖峰時刻》第二部？”

    方沂：“哪一年的？”

    “01年?！?/br>
    方沂微笑說，“我們終于找到了第一個千禧年后的電影，有沒有近五年的？”

    所有人都張口答不出話。

    方沂：“沒有產生新的電影嗎？怎么可能呢？據我所知，港地每年要做很多片子的?！?/br>
    仍然答不出話。

    這一路來碰到了很多出名的地方。世界各地的游客們跑來打卡，留影。但是，他們心中沒有給今天這個時代的港片留下位置。

    方沂：“現在從05年開始往后數，有沒有華語片拿本港冠軍的??？”

    當然沒有咯，根本不需要回答。

    “現在呢？”

    他們呆呆道，“你?！?/br>
    方沂點頭?！昂軜s幸幫你們結束掉這種尷尬期……我的航班是明天早上?！?/br>
    由于這電話一直沒有掛斷，因此楊收成和大哥成兩人聽完了全過程，楊收成推了推眼鏡，很欣賞方沂這種舍我其誰的態度，心中已經偏向于他。大哥成訥訥說：

    “我有成家班要養的。先不要說我過氣還是沒過氣，我有這一幫兄弟要養，我拍電影不可能不要他們……他們為我受過傷，挨過刀，為我……”

    大哥成開始打感情牌。他也是為自己辯解。

    方沂那番話什么意思呢？

    時代變了，你老家都被我攻占了，就不要再擺譜了，一切就事論事。

    楊收成說，“jackie，這次我真的不贊同你。不如看一下年輕人怎么做咯？我沒有聽說過方沂耍大牌的事情，你跟他會談得來。讓一點沒關系，你還是大哥，你不可能做一輩子大哥啊?！?/br>
    “他一定要話語權的，要表達他的想法——我認識一個導演叫姜紋，我覺得方沂比他克制得多。你們可以商量著來?！?/br>
    大哥成微不可聞的點頭。

    楊收成于是掛掉電話，反而給方沂打過去。

    “方生玩盡興了沒有？我招待不周。不如再留一個白天，我讓私人飛機送你如何？”

    “電影？電影可以再談啊，jackie可以讓步的，他喜歡扶持才俊，好喜歡你……那么就這樣，我們大方向上先定好?！?/br>
    第316章 無上榮光】

    談判中最大的籌碼是你不需要。

    美帝的房地產商人特沒譜寫過一本商業雞湯文，大意是極限施壓在于你要恐嚇住對方，讓他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讓他相信你無所謂，隨時可以掀翻桌子走人。

    男女關系也可以這樣。雙方拼命的證明自己比另一方更不在乎。在乎的人就輸掉了。

    方沂拿到許諾之后沒有顯得多高興，而是繼續撐著腦袋看外面的夜景。巴士轉了一圈將會回到原地，他的住處離得不遠。

    幾個明星達到目的后，看方沂沒有再玩下去的意思了，知趣的和他道別。車停在路邊，他們下來之后能看到方沂的半張臉和他揮舞作別的手。

    雙胞胎組合用很大的聲音喊：“bye！”

    龍太子提了提自己的吉他，有點靦腆的說“再見啊”。

    楊影感覺時間很快，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她雖然加入了英黃，卻和這幾位沒什么聯系。之所以來全憑上一次接待過方沂。

    好像人生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改變的，英黃覺得她會來事，比一般的嫩模聰明。給了她兩年的短合同，看她能否抓住機會。

    楊收成這人很喜歡與民同樂，營造師門關系，到處給人做干爹，所以他很看重藝人的情商。

    龍太子說，“好厲害，大家都來讓著他，聽他意見?！?/br>
    阿薩撇嘴感慨說，“黎眀也是大陸人呢，jet李也是大陸人，方沂像是黎眀的文質彬彬，但他萬一失手把秦爺（《霍元甲》）打死了，我也不覺得很奇怪呢……到底是為什么呢?！?/br>
    龍太子摸自己鼻子，“我有一點怕他，他太高了，我怕唱的歌玩的電影，他‘呸’一聲說垃圾。我是沒有底氣反駁的?！?/br>
    巴士重新發動。鬼使神差的，楊影想起自己還沒和方沂說再見，她跟著巴士跑了起來。

    “喂！再見，再見??！方導演，再見！”

    方沂趴在欄桿上看她。

    她像是得到了鼓勵一樣，“方導，我……我真的是你粉絲，沒有騙你，我真的看你電影！我……我……”

    聲音很大啊，一小片地方都聽得到。

    人當然是不能追到車了，她跑了一段路之后也放棄了，回來的路上，楊影發現英黃的師兄師姐還在那等著她。

    龍太子說，“你好有膽，真的很拼?！?/br>
    雙胞胎組合表情挺復雜，給她豎大拇指，不知是反話還是真夸，“厲害！”

    ——具體的分成是一次拉鋸戰，百分之一都很重要，一般是確認了合作意向后，讓專業的經紀人去撕。姜紋和楊收成合作的時候，盡管雙方都非常的愉悅，姜紋的合伙人馬克還是盡他所能的為姜紋爭取利益。

    方沂確認大哥成愿意讓步后，這才拿出他的條件。他第二天白天再次到昨天的地方，大哥成和楊收成兩人在那等著他。

    方沂：“我對你說的特效、杜比影聲感興趣……可能在這上面會有想法，我想去嘗試?！?/br>
    楊收成做了一晚上大哥成工作，他直接回：“你不嫌累就去做。要達到什么效果，怎么開始做，可以聽你的，唐季李在這方面有一些經驗了——他拍的《神話》，你也可以參考他意見?！?/br>
    方沂：“特效制作找的什么公司？”

    眾所周知，謝逼王自己搞了一家特效公司，而謝逼王是英黃的藝人。

    “我們港地本土的一家公司，叫蒲公英傳訊……應該也會聯系其他做外包的特效制作方吧，現在大家都這么玩的?！?/br>
    “那不如直接找外包？”

    楊收成瞇眼，“方沂，你在什么特效公司有生意？”

    “沒有。我只是不想找一個特效總監談我要的效果，然后他再去找下一個外包說我的‘效果’，我想減少無謂的浪費?！?/br>
    楊收成正色起來，“有推薦的嗎？”

    “特效放在京城做怎么樣？比港地便宜，他們的技術比港地更先進，如果不找美國人，韓國人，最后無論你們找誰，實質上等于找他們?！?/br>
    楊收成和大哥成兩人對視，發覺沒有不能接受的，同意了他的提議。

    港地人好像對做特效的執著度不高。幾十年前，好萊塢誕生初代特效的時候，港地電影人認為，“特效不如特技，不如真刀真槍”。

    《侏羅紀公園》橫空出世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但美國佬也不能一直風光。也許再過十年二十年，特效業的霸主會誕生在這邊。

    base的人曾經給方沂介紹過，“特效行業實際上是一種人力密集型行業，比想象中的要低端的多”。

    所以由于當地的人工成本太高，這種公司在港地很難開起來。

    去年劉振偉拍了部爛片《機器俠》，這電影爛的無以復加，爛的默默無聞。唯一值得記住的就是，電影的特效制作是同一個人制作的。

    一個人？

    徐老怪的《通天帝國》和馮大炮的《大地震》都用的韓國人做特效。片子上映后被諷刺為“五毛”。

    反而是方沂找base定做的《情書》特效鏡頭不錯，他這次大概率會繼續和base合作。也許還會吃進一些股份——金融危機之后，base原先的洋老板有意賣掉一些股份。

    楊老板價格開的比較高，而國內唯一有現實需求且買得起的公司是華夏影視，但華夏影視的固定特效合作方是韓國人。

    base的股份是有市無價。

    大哥成要求動作設計以他為主，走喜劇耍寶風格。方沂不贊同他，認為耍寶的同時要有大場面，而且方沂的熒幕形象天然不適合耍寶。這兩人有要吵架的趨勢。

    楊收成以“各演各的”理由和稀泥，讓兩人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散會的時候，三人都松了一口氣，忽然大笑起來，心里覺得《十二生肖》會賣的很好。大哥成把自己的豪華車隊也拉出來游行，配合楊收成的號碼9勞斯萊斯，賺足了風頭，全港都知道方沂回京了。

    離別前，楊收成問方沂，“你和我們公司的楊影有什么關系嗎？”

    “只見過兩面?！?/br>
    “阿薩講她那天在你酒店附近，晚上沒有回來，讓人想入非非。你如果玩了些什么，我不介意，我介意你不給我說，萬一爆出來了我會很被動?！?/br>
    方沂聳肩，“沒有任何關系……”他想了想，有些感慨，“這大概是底層模特的進取之道，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往上爬——我記得黃小明就被人攀附過?！?/br>
    “好！既然和你沒關系，我會另外找人警告她收斂一點，”楊收成又追問，“但是，真的朋友都不算嗎？”

    “看你怎么定義‘朋友’。如果那樣是‘朋友’，龍叔就是我的親大哥?！?/br>
    楊收成哈哈大笑，不再和他提楊影了。因為方沂要回京城，所以楊收成承諾的私人飛機排不上用場。

    私人飛機在大陸使用要提前申請航線，如果目的地是京城，那么這個申請成功概率極小——有人可以，但楊收成還不夠格。

    ——一番宣傳下來，《情書》票房被動積攢到了10.3億，成功破十。中影在自己的影城搞了一場超級豪華慶功宴，半個娛樂圈都邀請來了，甚至煞有其事的鋪設紅毯，做了一期《情書電影票房實錄》的紀錄片。

    四處路演無休的主創們終于重新聚集到一起，享受無上的榮光。

    第317章 慶功宴和地位】

    “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陳建彬先生，他是中國藝術家協會演員工作委員會副會長，98年從央戲畢業之后，就為我們帶來了一系列膾炙人口的電視作品，如《三國》、《結婚十年》、《喬家大院》等等……”

    “在《情書》電影上映的時候，陳建彬先生攜自己的妻子，一同在多個場合和采訪中進行宣傳。他不愧是方導演師兄，堪稱是中國好校友?！?/br>
    “段億宏同樣是央戲出來的優秀男演員，他以《士兵突擊》中的袁朗一角成名，傳言方沂導演的第一部電影《愛有來生》就是段億宏介紹的，他常常說，還好方沂演了和尚，因為他心底里也沒有譜兒……”

    “今天蒞臨現場最多的就是央戲的各位校友、前輩、以及現任的行政領導，其中很多人同時是著名演員和導演……共計三十七人，真是中國影視圈的中流砥柱?！?/br>
    中影在慶功宴鋪設了一條極長的紅毯，因為邀請的人數太多啊，主持人的舌頭像是機關槍一樣的迅速攪動，把預先準備好的串詞吐出來。

    忽然，這機關槍卡殼了一下，接著說，“姜紋導演和……陳愷戈導演？是的，陳愷戈導演也來了。陳導此前就方沂的新電影發表了一些言論，真希望現在能采訪一下他?！?/br>
    陳愷戈和姜紋兩個人優哉游哉的從紅毯上揮手。姜紋相當瀟灑啊，簡直是自己主場一樣，仿佛已經看到了兩個月后《讓子彈飛》大殺四方的模樣了。

    他合伙人馬克怎么講的：

    “姜大帥，電影的贊助已經收到下一部去了?！?/br>
    而陳愷戈走路很有特色，是略微駝著背，雙腳灌了鉛一樣拖著走路，老陳的身體狀況不太行，精神內耗也嚴重，《無極》把他搞破防之后，陳愷戈修養了好幾年，用“不忘初心”的態度拍攝他最擅長的傳記類電影，市場上也以為是另一部《霸王別姬》級別的佳片。

    然而《梅蘭芳》無論在票房還是藝術上，都乏善可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