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會演戲啊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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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劇組的煙火組組長,我叫郭巖?!?/br> 一個光頭的,孔武有力的男人。拿著方沂的尋人牌。 還沒等方沂先找他打招呼,他一看到這臉,已經是百分百確認。 “郭老師你好?!?/br> 方沂伸出手。 姓郭的靦腆一笑,他黑黝黝的臉滲出紅色,“我哪里稱得上老師,不過是混一口飯吃?!?/br> 方沂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寄托在這位身上,難得的熱情幾分。 乘車的路上,找郭巖搭話。 郭巖透露:“導演要先拍戰爭戲,再拍文戲……他和一般的導演,是反著來的,因為常常超支,優先保證戰爭戲的預算?!?/br> “超支了呢?” “超支了繼續要唄。已經在谷底了,怎么走都是向上,所以……” “直接重倉空進去?” 郭巖樂了,“差不多啊?!?/br> 這車,載著方沂山間一圈圈轉,沿路密集的林木,陽光從中斑駁的穿過,并漸漸變淡。 開始是方沂在有意的問,到后來,變成郭巖單方面的抱怨,他每天五點要起床,支使小組的來忙活,布點;到了晚上,十一二點,仍然是精神抖擻的康紅蕾,抓住他,問第二天的布置。 拍戰爭戲的導演,往往精力很好,但我們并不知道,是精力很好的他們,選擇拍戰爭戲;還是拍全是男人的戰爭戲,導致他們不得不“精”力很好。 到劇組,已是傍晚。 依舊是拜碼頭。 導演康紅蕾,頭皮屑男;編劇蘭小龍,書呆子。幾個主演,一個是瘸的,叫張毅,從他的長相中,你大概猜得出,他的演藝生涯,一路來風風雨雨。 一個是常常演軍旅片的張國強,根正苗紅。 還有一個,這劇的靈魂人物,也不是方沂要顯擺央戲的人脈圈,但這位也是他師兄,段億宏。 突破口當然選熟悉的。 很快就找到機會。 晚上,當地的村委,因為很少來人,組織村民來看這群京城下來的演員,把他們當下鄉插隊的知青,適當照顧。 劇組來的人太多,攏共百來號,村鎮的招待所住不下,客棧也沒開起來,劇組地位低的,需要借住到村民家里。 康紅蕾說,“哪個愿意發揚一下風格,艱苦奮斗……我們這個劇,和一般劇不一樣,煙火安全極其重要,師傅們要很早的爬起來干活,準備道具,布置爆炸點……” 康如同北美棕熊,蹲在鮭魚洄游的河道,用黃豆大的眼睛,盯住小瀑布飛起來的魚,張大嘴接。 然而,并沒有識時務的俊杰啊。 這些人,看來還沒有搞清楚劇組的食物鏈。 于是康導再解釋:“我還是想和技術的師傅接觸……” 這話說的很明白了。 方沂就注意到,光頭哥郭巖的臉上,流露出便秘,或者痔瘡發作的難言表情。 張毅喜不自勝,“導演,我愿意?!币贿吪e手,一邊撲身上的泥,“我響應號召,到農村去,接受再教育?!?/br> 根正苗紅的張國強,也是一樣的,寧愿被蚊子咬,睡草席,也不愿和導演在一塊兒。 一個個往下傳。 到段億宏的時候,他微低著頭,反應一會兒才答應。 方沂這時候已經拿到劇本,他知道段億宏,可能是和他一樣的,入戲了多少有點性格障礙。 劇組人的目光,漸漸投向方沂。 不可能搞特殊啊,你還能跟導演盤兩手? “我要把我的天賦帶到農村去!” 民主討論結束。 眾人圍著篝火跳舞。 張毅一瘸一拐的過來,胳膊肘了方沂一下,“你是表現派?” “什么意思?” 瘸子張毅指著自己那腿,在方沂震驚的目光中,直直的站起來了?!拔?,體驗派?!?/br> 然后繼續瘸下去。 “我是野路子來的,當年想考你們央戲,文化課都過了,復試表演都不讓,說我形象不行,讓我改學導演;你覺得可能嗎,這和讓人滾蛋有什么區別?” “后來,雖然是輾轉考上了文工團,但是我沒上過課啊,都自己瞎演,當了幾年場務,偶爾和人搭一下,上劇場?!?/br> “前年的《士兵突擊》,我才第一次和有名氣的合作。終于上道,過去十年了。十年了?!?/br> 張毅感慨的嘆,揉搓自己的瘸腿。 “那你挺厲害的?!狈揭噬斐龃竽粗?。 然而,張毅卻道,“我聽說……嗨,也不用聽說,我看你就知道,你肯定是一次過的那種,一句話也不用說都過,我就是想知道,沒有落榜的你,演的到底怎么樣?” 他的話很誠懇。篝火的輝光,在他臉上,人一樣的搖曳。 仿佛是十多年前,青春版張毅因外貌被拒絕的失落背影。 就在這時,方沂忽的發現,自己要拜訪的段師兄,也靜靜地看著自己。 張毅解釋說:“他是考上了,雖然外貌不佳?!?/br> “他只是連考了三年罷了?!?/br> 第64章 果然還是體驗不了】 當晚,方沂果真被分到了農戶家里,而且鄰近張毅。 這地方雖然偏僻,好在床鋪是干凈的,已經是盡可能給出最好條件,他在這滾了半晚上,睡不著。 起來發現,身上起了條紋狀的紅斑,像是過敏。 一注意到這,就完全清醒了,出來散心。 騰沖的夜空,怪異的明亮,看得到很多星星,方沂在這仰著頭,想象幾十年前,有一群人,埋身此地,默默無聞。 蘭小龍寫小說的時候,說:“想讓更多的人曉得這里,曉得這個事情?!?/br> 康紅蕾跟他一拍即合,也愿意重現這些故事。 雖然基調太悲涼——方沂來前,已經看完劇本,但不論是這里的人,還是外來的劇組,都抱著一定要講給人聽的意愿。當年活下來的人不多,他們也是一代一代的口頭相傳。 方沂調出自己腦海里的系統。 “當前等級1【54/100】?!?/br> 還剩下一張面具。能再“進入”一次。 系統的本意是什么。就是讓他重現這些人的故事嗎,學到一些技能。 升到等級2呢? 等級3? “……” 木門吱吖一聲。 方沂沒回頭,聽到那一快一慢的腳步,便道,“張毅,你也睡不著?!?/br> “我是睡不著?!睆堃愀⑴?,深深點頭。 在點頭的過程中,張毅看到月光下的水田,像一面鏡子,隱隱的照射出兩人的輪廓。 這輪廓是沒有臉的,只有身材比例和氣質儀態,然而。一個要羽化升仙,一個只是大略的猜出,是哺乳類動物。 張毅下意識一瘸一拐后退,以免破壞畫面美感。 方沂奇道,“你怎么了?” 張毅挺直身子喊,“沒什么?!?/br> 又瘸下去。 張毅問昨天傍晚的事情,“方沂,你是表現派?我知道你們科班出來的,大多去了表現派?!彼H自嘲的苦笑,“像我們這種野路子的,才體驗派,不瘋魔,不成活,要演什么,就當自己是什么。有時候,很久都出不了戲?!?/br> “演一部戲,要適應一段時間。沒你們灑脫?!?/br> 方沂在心中思索張毅的話。 他的確是表現派沒錯,像做題一樣,嘗試去理解,去扮演。 但《民工》和《新三國》發生的事兒,也不太能用演技解釋得清楚。 他沒有及時回答。 張毅以為,方沂就這意思了,又道,“其實,我和段億宏,都是體驗派——他比我還夸張,現在神神叨叨的,不太說話了;我接觸正規的劇組,沒多久,唯一服氣的,就段億宏?!?/br> “他是我這個路子的……我就是想看看,你另一個路子的,是不是也演的好?!?/br> 方沂應聲,“明天就該有我的戲,你就能看出分別?!?/br> 張毅聞言,很興奮的笑?;胤块g時說,“你早些睡,康導什么時候拍,不太固定的?!?/br> 見方沂還是沒回去的跡象。 張毅在那搖頭,就要關門的時候。露出一絲縫兒,觀察方沂的背影。 我們說過。 張毅是體驗派的。 他站直了身子,迎著窗戶投過來的幽幽月光,情不自禁,想象自己是門外那人一樣,是遺世獨立的逍遙俠客,能身穿斗笠,微風讓衣襟輕飄。一副人間仙模樣,這種感覺使得他心中極其舒坦,然而,他始終無法“體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