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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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當機立斷,在心中默念清心決以鎮心凝神,不料才念了兩句,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 【貓妖一族唯有白芙涂會棄尾奪舍的秘法,一命一尾,代價巨大但效果奇佳,奪舍后能完全以凡人身軀行事,所以沒法通過靈識辨別她的真身】 【唉,器宗明明有縛妖鏡嗎,抬出來照一照就知道了,怎么就沒一個人想到呢】 大師姐:“……” 舉著戒鞭的手緩緩放下。 沒有人質疑大師姐的奇怪舉動,因為聽見了這神秘聲音的人,不止大師姐一個。 大長老、二長老、二師弟、三師弟……以及在場的其他內門弟子眼中都有著和大師姐同樣的震驚和迷茫。 眾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法陣內,祝天闕怒氣沖沖地說道:“是誰,誰在裝神弄鬼?” 佛光縈繞在他周身,陣陣顫動。 顯然,他也能聽見神秘的聲音。 大師姐提醒他:“別白費力氣了,我們在法陣內,外界聽不見我們的聲音,能聽見你說話的只有我?!?/br> 法陣阻擋外人踏入的同時也隔絕聲音的傳播,在破陣之前,即使是高座上的掌門仙尊,也無法聽見祝天闕說話的聲音。 按理說,法陣內的他們應該也聽不見外界的聲音才對。 但不知為何,神秘的聲音絲毫沒有受到法陣的影響,無比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 一句又一句,一刻不停歇。 【大師兄也不想想,這世界上哪有上完床第二天就懷孕的事,雖然白芙涂確實想對他做不軌之事,但無奈他的寶衣是上品法器,死活沒讓白芙涂成功脫下來,大師兄就沒發現自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上整整齊齊的嗎】 【白芙涂這樣都敢說自己懷了身孕,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啊】 祝天闕冷哼一聲,高傲地說道:“真是一派胡言,不知所云,盈盈一夜懷孕是受到了佛骨靈體的影響,而且我都和盈盈在一張床上過夜了,脫不脫衣服重要嗎?” 大師姐大驚失色:“你說什么?” “你說什么???” 一樣的話語,卻比大師姐的聲音更渾厚、更震驚、更憤怒。 ——來自聽見了神秘聲音后撤了法陣想要一問究竟的劍宗大長老。 祝天闕道:“怎么了,我說什么了?” 大師姐:“……” 看向祝天闕的目光逐漸染上同情和憐憫。 不止是她,周圍所有弟子的目光都變了味。 畢竟,法陣已經撤了。 剛才的對話,是在眾耳睽睽之下發生的。 弟子們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一個個恨不得把頭低到地底。 好在他們本就跪著,臉朝著地,方便掩飾因為憋笑而扭曲成一團的面容。 至于那些實在忍不住而從喉嚨口漏出來的一兩聲輕笑,也都被長老的怒吼掩飾了過去。 劍宗大長老胡子都氣得翹了起來,語無倫次道:“你,你這孽徒,孽徒……” 自認為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劍宗二長老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嘆著氣搖了搖頭:“豎子小兒,糊涂,糊涂啊?!?/br> “什么糊涂,你們在說什么?”祝天闕崩潰地吼道:“究竟是誰,誰在胡說八道,誰在裝神弄鬼???” 嘶吼聲傳遍整個大殿,無比震撼。 沒有人承認。 因為神秘聲音的主人,根本不知道他們這里發生了什么。 南妄和雜役弟子們跪在一起,從頭到腳都難受得厲害。 上位修仙者的威壓對他們這些修為低下、甚至都算不上入道里的雜役弟子而言,是一種極大的負擔。 哪怕長老們壓根就沒有想要為難他們的意思,包括南妄在內的所有雜役弟子,全都出現了道心不穩的狀況。 在這實力至上的殘酷修仙界中,弱小者就如草木般易折。 南妄只覺得耳邊隆隆作響,什么都聽不清,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幾乎看不清什么了。 好在,他的腦子還是清醒的。 他對《龍尊》一書了如指掌,僅僅只是見到幾個場景,就猜到了對應的劇情—— 女主白芙涂奪舍凡人盈盈,勾引大師兄,入青云門。 這段劇情在書中非常前期,幾乎就是開篇。 南妄已在這個世界度過了十年,怎么都沒想到眼下竟然才剛剛到全書主線開始的時候。 一時間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 高興劇情才剛開始,距離青云門被滅門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難過青云門滅不滅門其實和他關系不大,因為他在那之前一定就已經“被滾蛋”了。 南妄一邊在心中回憶著劇情,一邊默默吐槽了一堆關于“佛骨靈體”的設定,最后總結道: 【作者對佛骨靈體的設定太奇葩了,搞得大師兄的人設崩得不行,這哪是清冷佛子,分明就是村口二傻子】 【而且說真的,清冷佛子什么的早就過時了】 與此同時,遠處的大師姐丟下了戒鞭,雙膝跪地,額頭抵著地面,結結巴巴地說道: “掌門仙尊在上,弟子,弟子觀這女子的身份有異,不似凡人,天闕專心修煉,不問世事,受惡徒蒙騙,也,也是情有可原……” 挽尊的話還沒說完,一句【說真的,清冷佛子什么的早就過時了】就傳入了她的耳朵,無比清晰地在她腦海中回蕩。 偏偏祝天闕還要不甘心地反駁兩句:“弟子絕沒有受到蒙騙,弟子與盈盈兩情相悅!” 大師姐:“……” 這求情的事是非要她來嗎? 非她不可嗎? 向來對師弟師妹們認真負責的大師姐第一次產生了罷工的想法。 由于法陣消散而終于可以動彈的盈盈一下子撲進了祝天闕的懷里。 說是撲,不如說是倒更貼切。 原本盈盈就是被祝天闕護著才沒有受到長老威壓的影響,但因法陣的影響,祝天闕無法再庇護盈盈,近距離的威壓之下,盈盈能以凡人之軀堅持到現在,已經稱得上是一個奇跡了。 看著意識不清地喊著自己名字的盈盈,祝天闕目瞪欲裂:“師父,二師父,你們太過分了,居然這樣欺辱盈盈!她現在懷了身孕,要是損傷了胎兒該如何是好!盈盈,盈盈你沒事吧,盈盈!” 大師姐:“……” 這師弟她是非要不可嗎? 說起來,她與祝天闕同為真傳弟子之首,共同輔佐長老管理弟子,有沒有一種可能,祝天闕或許可以不算她的師弟,而算是她的……道友? 既是道友,不是師弟,那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管祝天闕的事了? 下一刻,盈盈在祝天闕的呼喚下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虛弱地說道:“祝郎,盈盈永遠都不會騙你的……” 祝天闕感動地說道:“盈盈,我相信你?!?/br> 大長老怒吼道:“還不放開那個妖女!你這丟人現眼的玩意!” 祝天闕正色道:“盈盈絕不是妖女,師父,您被歹人蒙騙了!雪泠師姐,你快勸勸師父??!” 大師姐:“……” 她怎么勸。 她難道要說“脫衣服真的很重要”嗎? 這話讓她來說合適嗎?合適嗎? “我器宗有縛妖鏡,可照妖族真身,大師兄如若不信,可以一試!” 銀鈴般稚嫩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說話的是真傳弟子中排行最末、年僅九歲的五師妹。 五師妹表情嚴肅,臉蛋卻圓滾滾的,活像一個剛出爐的可愛小包子。 其他的真傳弟子都被稱為師兄師姐,而五師妹因為年齡太小,所以被眾人稱為“五師妹”。 年幼不諳世事的五師妹其實并不知道脫不脫衣服是不是很重要,但她是器宗弟子,她很清楚,器宗真的有縛妖鏡。 縛妖鏡是器宗重寶之一,它的存在和用法,即使是在宗內,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聽見縛妖鏡的時候,五師妹就已經對神秘聲音說的話信了八成。 “哪有你插嘴的地方?不懂規矩?!?/br> 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是五師妹身邊的器宗長老。 五師妹納悶地看了器宗長老一眼。 器宗長老繼續說道:“縛妖鏡可觀天機,無要事不可出,這女子身上半點靈力都無,分明就是凡人,何必用上縛妖鏡?依本座看,分明是劍宗一派強詞奪理,妄圖拖延宗規執行,包庇祝天闕的罪行!” 五師妹明白了。 師父聽不見! 那個神秘的聲音,不是每個人都能聽見的! 五師妹想要解釋些什么,還沒開口,心口突然一痛。 警醒似的刺痛讓她頓時沒了反駁的勇氣,只好唯唯諾諾地說道:“弟,弟子知錯……” 器宗長老冷哼一聲,朝著高座說道:“張狂小徒驚擾宗規,望掌門仙尊見諒?!?/br> 距離最近的三師兄皺了皺眉,開口道:“師叔言重了,小師妹也是為了大師兄才……” 器宗長老一揮手,三師兄便發不出聲音了。 “管教弟子乃是本道分內之事,無須小輩多言?!?/br> 劍宗大長老意味深長地看了器宗長老一眼,轉頭朝著高座上說道:“掌門仙尊,弟子斗膽,求借縛妖鏡一用!” 劍宗二長老也同樣請求道:“掌門仙尊,此事破朔迷離,弟子同請縛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