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華點頭，“會的，好好照顧自己和meimei，不要和爸爸置氣?！?/br>
    小石頭點頭，“小姨，我會想你的?！?/br>
    小華笑道：“想吃糖了，也告訴小姨，讓蕎蕎給我寫信，我給你們寄?！?/br>
    小石頭應了一聲“好！”伸手把小華抱得緊緊的，鬧得小南瓜都有些吃味，“這是我jiejie，是我jiejie！”

    小華揉了揉小南瓜的頭，“在家不要和小石頭、小年糕打架，你可是小舅舅，要照顧好他們！”

    小南瓜挺了挺胸脯，“好！我聽jiejie的?！?/br>
    等火車走了很遠，三個小家伙都舍不得走，童辛楠道：“別傷心了，小姨還會回來的?！?/br>
    小年糕問道：“什么時候呢？”

    童辛楠道：“等她也有了自己的小寶寶后，她肯定要帶回來給你們看看的??！”

    “那我到時候請小寶寶吃糖果?！?/br>
    童辛楠笑道：“那你自己可得少吃點了?！?/br>
    小年糕呆了一下，好半晌才道：“好，那我少吃點，讓給小寶寶?！?/br>
    蕎蕎笑問道：“小年糕，你和姨說一說，為什么這么喜歡你們小姨??？”

    小年糕不假思索地道：“因為她喜歡我們?！?/br>
    童辛楠嘆了一聲，和丈夫道：“孩子們心里頭都明白著呢，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依我看，那個羅青青和慶軍的事，你還是出面說一說，可不能成?！?/br>
    第156章

    初七中午, 許小華到了春市，一到家，奶奶正在院子里曬著被子, 看到孫女，嗔怪道：“你這孩子，怎么也不給我拍個電報, 讓我去接你呢？”

    “奶奶, 現在天冷地滑, 我可不敢讓你去接我，摔倒了不是開玩笑的?！?/br>
    沈鳳儀又問道：“想吃什么, 奶奶現在給你做?！?/br>
    “下碗面條就好了, 奶奶，你沒回去，吳奶奶和葉奶奶她們可失落了，讓我下次一定得把你帶回去?！?/br>
    沈鳳儀嘆道：“我也挺想他們的, 都還好吧？”

    小華有些唏噓地道：“人都還好, 就是葉奶奶家，現在一家人擠在兩間房子里，住著挺逼仄的。吳奶奶家好些，分了兩間房子給楊思箏家的兒子，你記得吧，叫劉柏松的, 現在結婚了?！?/br>
    她去看葉奶奶的時候, 葉奶奶還拉著她手, 說幸好葉恒去外地工作了, 不然留在家里，娶了媳婦都沒地方落腳。

    沈鳳儀道：“我記得這孩子和葉恒是同學吧？葉恒呢, 你見著沒？什么時候來這邊？”

    小華回道：“沒有，說是回學校有什么事去了。對了，奶奶，伯母給你織了一件毛衣、一條圍巾，讓我帶來了?！?/br>
    沈鳳儀這才問道：“你大伯他們怎么樣??？要不要把小南瓜接過來??？”

    小華笑道：“不用，奶奶，都好得很?！?/br>
    得了這句準話，沈鳳儀微微松了口氣，“那許呦呦呢？現在什么情況？”

    小華就把衛明禮的話轉述了一遍，又道：“不管怎么說，都是失去了自由，伯伯和吳慶軍本來還要再想想辦法的，衛叔叔建議不要再折騰，怕適得其反，兩個人這才停了心思?！?/br>
    沈鳳儀淡淡地道：“你大伯能停了心思，可不容易，就沒提什么別的想法，比如去看看他女兒，送送東西？”

    小華有些驚訝地望著她，“奶奶，你怎么知道？”

    沈鳳儀嘆道：“他那是實在沒辦法，才消停了下來，幸好我不在京市，不然真能把我氣得閉氣?！彼F在對這個兒子，已經徹底死心，就是覺得大兒媳不容易。

    又問道：“那許呦呦的兩個孩子呢？是你大伯在帶著吧？”

    小華點頭，“聽說上頭勒令吳慶軍再婚，吳慶軍還在抗爭，我估摸著……”

    沈鳳儀擺手道：“他堅持不住的，這也是個優柔寡斷的，要是拿兩個孩子來說事兒，你看他結不結？就是可憐了孩子，到底還是太小了些?！?/br>
    小華怔怔地望著奶奶，忽然發覺奶奶很會看人，她想，要是奶奶知道原書里孫女的經歷，大概小石頭和小年糕別想踏進白云胡同許家一步。

    許小華輕輕吁了口氣，不想再糾結這件事，轉移了話題道：“奶奶，我聽沁雪說，衛叔叔現在也不容易，讓沁雪做好和他斷絕關系的準備，還催沁雪早些打結婚報告?！?/br>
    沈鳳儀皺眉道：“沁雪這丫頭處對象了？這個關頭要是對象不靠譜，以后可得受罪?！?/br>
    “奶奶，是我哥！”

    沈鳳儀愣了一下，“什么？大華怎么了？”

    “奶奶，沁雪的對象是我哥，她要成我嫂子了！”

    沈鳳儀還有些疑惑，“這兩個人離得這么遠，怎么處起對象來了？”

    小華笑道：“那年我哥不是去京市培訓嗎？就是那時候的事?！?/br>
    沈鳳儀笑道：“是好事，你和沁雪關系也好，以后大華結婚了，你們還能多走動走動?！本徚艘幌?，望著孫女道：“小華，你幫奶奶寫封信給你大伯?！?/br>
    “奶奶，寫什么？”

    沈鳳儀道：“告訴他，要是許呦呦的孩子沒有人養，他收留在家里，我沒意見，就當他是收養了兩個孤兒，但凡這兩個孩子有人養，他都不準動接手的心思，他住的還是我的房子呢！”這兩個孩子再怎么說，也是曹云霞的后代，她想想都膈應。

    許小華愣了一下，想不到奶奶心里還在盤算著這事，喊了一聲：“奶奶……”

    沈鳳儀擺手道：“你聽奶奶的，就這么寫，”想了想，又道：“你別寫，你大伯要是看見你的字，還以為是你的主意呢，我拍個電報去?！?/br>
    說著，就要出門去，小華勸不住，只好陪她一起去。

    等拍好了電報，回來的路上，沈鳳儀才輕聲道：“那個許呦呦要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我老太太這回都不會做這個惡人，當年的事情，是她mama做的不假，可是她呢？這些年來，有覺得一點兒歉疚嗎？對我老太太還能惡言相向?！?/br>
    老太太吁了口氣，又接著道：“我現在允許你大伯暫時收留孩子在家里，是看在你那次出車禍，她沒有袖手旁觀的份上，你在生死關頭，她伸了手，她家孩子要是面臨無人撫養，我許家養著也就養了。但凡這兩孩子有人管，你大伯還要往上湊，那就連他一起滾出我的房子去！”

    小華道了一句，“奶奶，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br>
    老太太卻不認，“吳慶軍的mama倒是厲害，比我老太太還狠心，自家親生的孫子孫女，都能撇到一邊去?！?/br>
    小華道：“可能也是怕被連累了，許呦呦這次的事情動靜不小，吳慶軍的父母都是部隊里的，警惕心該比我們高?！?/br>
    老太太淡淡地道：“只要吳慶軍再婚，和許呦呦那邊就談不上什么牽扯?！庇值溃骸叭思耶敻改傅?，對親生的兒子尚且都能舍得下，你大伯對一個前妻帶來的女兒，倒是巴不得把這條命貼給她?！?/br>
    正月初十，秦羽也從杭城回來，帶來了好些面粉果兒，和小華道：“是你舅舅和舅媽給你準備的。為了弄油炸這些東西，兩個人費了好大的勁，現在不比以往的條件，弄點油和糖都不容易?！?/br>
    沈鳳儀問道：“小華舅舅家里都好吧？”

    秦羽嘆了一聲道：“去年也兇險了一回，一群紅小兵們砸去了家里，到處翻檢，所有的書都撕的稀爛，撕碎的書紙就鋪在地上，足有半尺厚?！?/br>
    沈鳳儀咂舌道：“我的老天吶，那還不得心疼死？”她家里都是讀書人，最知道讀書人對書本的愛惜了，更別說小華舅舅是藝術家，家里還不知道有多少珍藏的書畫雕刻。

    秦羽道：“這個時代，能活命就已然是幸運了，這些東西也顧及不得了，我哥還說，他和嫂子一個多月都沒掃地，有時候隨手撿幾片書頁看，心里倒是覺得前所未有的富裕?！?/br>
    又道：“幸好當年曉東姥姥過世的時候，遺產方面他們沒爭過連春霞，這次紅小兵也去了陳家，搜羅出不少舊物來，連春霞被扇了幾個耳光，戴著木牌子，拉到街上走了幾圈。聽說工作也沒了，現在只能靠給人家洗衣服、縫皮襖掙點錢?！?/br>
    沈鳳儀道：“前頭的積蓄，全抄沒了？”

    秦羽點頭，“那邊鬧得兇，說是人家埋在地底下的都給紅小兵們找了出來，能燒著的，就當著人家面燒，燒不著的，要么一車拉走，要么就砸掉?！?/br>
    沈鳳儀道：“真是作孽?！?/br>
    秦羽摸著女兒的胳膊道：“我現在都慶幸小華當年回家的時候，沒去讀書，而是進了工廠，帶著我們到春市來，不然我在京市六中，怕是都難逃一劫?！?/br>
    秦羽也問了女兒京市那邊的情況，得知許呦呦的兩個孩子現在是許懷安看著，道了一句：“她家老大比小華走丟的那一年，還要大上一歲呢！mama不在，還要外公在，只怕給的關心和愛護不夠多，離開家的孩子，卻又是一番光景了?！?/br>
    小華知道，mama這是為她鳴不平，輕聲道：“mama，到底是孩子，算了?！?/br>
    秦羽笑笑，“我知道，我也不會狠心到去為難一個幾歲的小孩子，就是嘴上說兩句罷了?！彼齻兛蓱z這兩個孩子，當年曹云霞卻沒有可憐她的小孩。

    如果這世上真有因果，她想知道，曹云霞和許呦呦的因果到底在哪里？

    想到這里，和婆婆、女兒道：“曹云霞后嫁的萬姜早，前段時間中風了，現在癱瘓在床上，聽說是曹云霞在跟前伺候著?！?/br>
    沈鳳儀哼了一聲，“她有這心腸？”

    秦羽道：“我聽我哥說，是萬姜早的兒女要她照顧著，萬姜早這回中風是被紅小兵們刺激的，禍根是曹云霞，她從農場出來，嫁給萬姜早后，行事一點沒有收斂，三天兩頭去國營飯店，惹了鄰居的眼?！?/br>
    小華這才明白，為什么許呦呦出事，曹云霞一直沒有冒頭，原來是那邊把人留住了。

    沈鳳儀道：“癱瘓的病人，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曹云霞未必能堅持的下來?！?/br>
    秦羽道：“堅持不下來也得堅持，萬姜早的兒女現在是革委會的，她怕是不敢動什么小心思?！?/br>
    沈鳳儀道：“這算什么，不過是些體力活而已，就她做的那些事兒，這都算不得報應?！?/br>
    正月十五的時候，許小華接到沁雪的電報，吳慶軍真的要再婚了，對象還是羅青青，說是上頭要求的，說羅青青思想覺悟高，吳慶軍不喜歡她，就是覺悟不高，要接受改造。

    吳慶軍怕孩子們沒了媽后，又沒了爸，到底同意了。

    許小華拿著電報回家，給奶奶和mama看，沈鳳儀道：“我早就猜到了，吳慶軍要是有魄力，當年就不會被許呦呦哄得暈了頭，前程都不要，也要和她結婚。當年還不如不結呢，現在讓小孩子遭罪?！?/br>
    秦羽也道：“他這人耳根子軟，現在說是為了孩子，以后怕孩子們還會因著他受委屈?！?/br>
    小華從拿到電報，心里就一直不平靜，沒有想到事情還是朝著這個方向發展，此時問道：“mama，你的意思，以后即便許呦呦出獄了，和吳慶軍也不可能了嗎？”

    秦羽淡淡地道：“許呦呦能哄住他，羅青青自然也可以。你想，她都有能力讓吳慶軍低頭娶她，論腦子，未必比許呦呦差?！?/br>
    又反問女兒道：“難道你以為，羅青青愿意和吳慶軍結婚，是幫著許呦呦占位子嗎？哪個女人愿意拿自己的大好年華，來做這種善事？”

    小華想，還是有的，比如原書里的許小華，這件事，她不敢在奶奶和mama跟前提一個字，怕她們受不了。

    就是這一世，她沒替許呦呦補這個窟窿，那么許呦呦人生的走向，還能和原書里的一樣嗎？

    原書里，這場囹圄之災，對許呦呦生活上的影響微乎其微，卻幫助許呦呦在業界站穩了腳跟，獲得了更高的聲譽，出獄后的許呦呦，說是如鳳凰一樣浴火重生，都是不為過的。

    第157章

    此時, 京市空軍大院里，吳慶軍正在和羅青青攤牌，“羅同志, 你和我家來往比較多，該是知道，我對呦呦的感情, 我們離婚實屬迫不得已?！?/br>
    羅青青道：“吳大哥, 這話也就只能對我說說, 在外頭你可不好多說?！?/br>
    吳慶軍一噎，“羅同志, 既然你都明白, 為什么要來蹚渾水，你還年輕，是文工團里數一數二的臺柱子，你有更多更好的選擇?！?/br>
    羅青青望著他, 溫聲道：“吳大哥, 不管你信不信，早在兩三年前，我就喜歡上你了，那時候你有家室，我只好按捺住自己，可是現在你離婚了, 不管這婚是自愿離的, 還是被迫離的, 你都離了, 而且你現在還需要一個新的結婚對象，這是我唯一的機會?！?/br>
    吳慶軍有些發懵。

    羅青青又道：“吳大哥, 與其和那些不認識的人結婚，你不如和我結婚，至少我們算有一點程度的了解?！?/br>
    吳慶軍皺眉道：“我離婚和結婚，都是為了呦呦和孩子?！?/br>
    羅青青點頭，“我明白，我實話和你說，我或許做不到待兩個孩子像親生的一樣，但是我向你保證，我肯定不會傷害他們?！?/br>